风雪刚停,楚明舒还站在原地,手按在储物囊上。她眼角有血丝,但没空管。萧沉舟的玉核桃还在发烫,右臂寒毒未解,可眼下更急的是眼前这批人。
古武弟子一个个脸色发青,耳后浮出赤斑,有人突然抽搐,猛地扑向同伴,拳头砸下去时眼神浑浊,嘴里念着陌生的名字。
“不对劲。”楚明舒闪身挡开一个冲来的弟子,指尖一挑,金针射入对方耳后穴位。那人僵住,倒地抽搐两下,不再动弹。
命运书签嗡地一震,信息涌入脑海:【记忆混淆毒素,频率137hz,与机械神经信号同频】。
她心头一跳。这频率……和极寒之地那批雪怪一样。
“又是秦无绝的老套路?”她咬牙,“升级版?”
萧沉舟一剑横扫,逼退两个发狂的弟子,声音冷:“他们不是攻击我们,是彼此残杀。”
“说明毒素会随呼吸扩散。”楚明舒迅速从储物囊掏出三枚金针,脚尖点地,身形掠过人群,每过一人就在其耳后扎下一针。针尾轻微震动,稳住经脉。
最后一个弟子被定住后,全场安静下来。二十多人躺在地上,有的喘粗气,有的低声哭喊,嘴里说着“我刚才做了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楚明舒抽出金针,针尖带出一滴黑血。她用指尖抹了点,在掌心轻轻一搓,气味腥臭中带金属味。
“不是单纯下毒。”她说,“这是活体病毒,靠声波传播,感染后篡改短期记忆,让人产生错乱认知。”
萧沉舟皱眉:“怎么解?”
“得反向共振。”她转身从储物囊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装置——声波共振器原型机。外壳是星曜给的合金片,核心刻着《乾坤霓裳》的绣纹回路。
“上次打雪怪,我试过用137hz频率震碎它们的接收模块。”她边说边拆开外壳,“现在反过来,用‘真实识别码’覆盖病毒信号,把被污染的记忆清一遍。”
“你能做到?”萧沉舟盯着她。
“不能也得做。”她抬头,“不然等第二批人发病,整个书海东域都得乱。”
她咬破指尖,血滴落在装置核心。绣纹亮起,一圈圈波纹扩散。命运书签自动记录她的操作,浮现一行批注:【输入指令:净化模式启动】。
“喂,系统?”她心里嘀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能这么用?”
书签没回应,但她感觉识海深处有股暖流滑过,像是某种确认。
“好了。”她合上外壳,将共振器举到头顶,“接下来要放大信号,覆盖整片区域。”
萧沉舟立刻明白:“我来增幅。”
他抽出双股剑,剑身轻颤,与储物囊上的星辉产生共鸣。一道银光从剑尖射出,缠上共振器。
装置嗡鸣,声波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无形的频率扫过每一个倒地的弟子,他们身体微微抽动,耳后的赤斑开始褪色。
五分钟后,第一个弟子睁眼,茫然坐起:“我……我记得自己打了王师兄?”
旁边人点头:“你还踹了我三脚。”
“操!”那人抱头,“我不是人!”
越来越多的人清醒,发现自己曾失控攻击同门,场面瞬间炸锅。有人痛哭,有人怒吼,还有人拔剑要找幕后黑手拼命。
楚明舒站在高台边缘,看着混乱的人群,没说话。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解毒只是开始。”
她回头。玄镜不知何时出现,披着旧布衣,拄着断杖,脸上没有表情。
“你来干嘛?”她问。
“来看你如何收场。”玄镜目光扫过众人,“你以为清除毒素就结束了?他们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这份羞耻、愤怒、自责,才是真正的污染源。”
楚明舒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中毒是他们的错?”
“我说的是后果。”玄镜盯着她,“你治得了病,治不了人心。当一群被操控的人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凶手,他们会找谁算账?”
人群安静了一瞬。
有人缓缓抬头,看向楚明舒。
“是她救了我们。”萧沉舟一步跨前,挡在楚明舒面前,“你们想恩将仇报?”
玄镜不答,只淡淡道:“我只是提醒。真正的风暴,从来不在毒里。”
楚明舒眯眼:“你在怕什么?怕他们发现当年你封印不全,导致禁术外泄?怕他们知道你为了保全古武正统,宁愿让邪术潜伏二十年?”
玄镜瞳孔一缩。
她抬手,金针在指尖旋转,下一秒刺入地面。针尾震动,一道投影升起——是毒素分子结构图,其中一段螺旋链与古武禁术《魂蚀诀》残留符文完全吻合。
“这不是秦无绝原创。”她声音清晰,“这是你们内部泄露的东西,被他拿去改造了。你们才是源头。”
弟子们哗然。
“不可能!长老怎么会……”
“闭嘴!”一名年长弟子站起,指着楚明舒,“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污蔑传承?”
“外人?”她笑了,“你们中的毒,是我解的。你们的记忆,是我抢回来的。我现在问你们一句——你们愿意继续被人当棋子,还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控制?”
没人回答。
玄镜沉默片刻,忽然转身要走。
“等等。”楚明舒叫住他,“你说‘只是开始’,那你知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药谷?设计联盟?还是……整个书海?”
玄镜背影顿了顿:“有些事,不是你能阻止的。”
“那就试试看。”她握紧共振器,“反正我现在也算半个管理员权限持有者,你说是不是?”
玄镜脚步未停,消失在广场尽头。
萧沉舟转头看她:“你真信白芷说的话?那书签不是系统,是权限碎片?”
“我不知道。”她低头看着仍在发烫的装置,“但我知道,每次我吐槽,事情就会往我说的方向变。这不是巧合。”
她抬手,金针收回皮下。识海传来刺痛,像有细针在扎。眼角又有血丝渗出,但她没擦。
“下一步。”她说,“查数据流向。这波毒素不是随机投放,有人在远程监控反应效果。”
“你是说……实验?”萧沉舟眼神一冷。
“对。”她点头,“我们在被观察。就像小白鼠。”
她打开共振器背面的小口,取出一块微型芯片。上面残留着一段加密信号。
“幸好我加了追踪模块。”她冷笑,“想偷数据?留下点东西再走。”
萧沉舟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反向植入。”她把芯片塞进储物囊,“下次他们连信号,我就顺着网线爬回去,看看是谁在背后敲键盘。”
远处,一名弟子突然站起来,指着天空大喊:“你们听!还有声音!”
楚明舒抬头。
风很静。
但她听到了。
极细微的嗡鸣,像是某种设备在待机运转。
“不是广播残留。”她脸色变了,“是新的信号源,已经在运行了。”
萧沉舟右手按上剑柄,目光扫向广场角落的一根石柱。那里有个不起眼的金属环,表面刻着药谷标记。
“那是……监测器?”
楚明舒快步走过去,金针探出,轻轻一挑。金属环弹开,露出内部微型晶片,正发出微弱红光。
“不止这里。”她四下一看,“整个广场,至少十二个点。”
她猛地回头,看向玄镜离开的方向。
“他说‘只是开始’,不是警告我们。”
“是通知所有人——新一轮测试,开始了。”
她举起金针,对准最近的监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