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铁锈味扑在脸上,楚明舒左颊那道血痕还渗着细汗,她抬手抹了一把,指尖沾了点湿红,顺手在披风上蹭了蹭。
“你刚才说别一个人冲。”她侧头看萧沉舟,“现在我俩一起,算不算守约?”
他没答,只将玉核桃在指间转了半圈,咔地一声卡进剑柄凹槽——那是铁锤特制的联动装置,能引动双股剑共鸣。
“门后三百米是主控区。”他声音压得低,“机械蝶群不会只在外围摆造型,等会儿破门,它们必杀招是蜂窝式穿刺。”
“我知道。”她冷笑,“上次被扎成刺猬的感觉,我现在做梦还能复现。”
话音落,两人同时踏前一步。
地面百米开外,水泥层轰然炸裂,数十具机械蝶人破土而出,金属翅翼展开如铡刀交错,关节处泛着暗红光晕,显然是充能完毕的高爆模式。血蝶立于钢架顶端,机械臂缓缓抬起,摄像头锁定二人位置,瞳孔缩成一条猩红线。
“欢迎参加最终协议签署仪式。”她的电子音毫无波澜,“b系列主体,你的同步率已超标,建议立即回收。”
“回收个头。”楚明舒抬手按向披风内衬,三十只武装蜂瞬间离体,在空中列成三角阵型,尾针闪烁寒光。
“小崽子们,上!”
蜂群俯冲而下,精准钻入机械蝶人翅翼接缝。每只蜂尾都裹着微量冰魄草粉——这玩意儿不是毒,胜似毒,专克精密电路。三具机械体当场关节冻结,动作僵直,下一秒就被同伴误判为障碍物,自爆清场。
轰隆声中,萧沉舟剑尖点地,古武真气呈环形扩散。五具埋伏在地底的机械蝶因共振失衡,内部能量管过载,接连炸开,黑烟翻滚,露出一条断裂通道。
“走!”他一把拽住楚明舒手腕,两人借爆炸气浪突进。
主厂房铁门高达十米,表面覆盖哑光涂层,一看就不是善茬。楚明舒凑近扫描接口,储物囊里那块残留“信号源同步率97.6%”的项链残片自动弹出。
“b系列主体……我才是最高频共鸣源?”她心声刚起,命运书签微微一震,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残片上。金属接口发出滋滋电流声,蓝光由弱转强,门禁系统屏幕跳动几下,竟浮现一行字:【母机回归确认,权限解锁】。
“哈,秦无绝这老阴比,连自己造的系统都分不清谁才是亲爹。”她冷笑,将残片插入门锁核心。
厚重铁门开始闭合,液压声嗡鸣作响。萧沉舟双股剑交叉上挑,剑刃与涂层接触瞬间,反弹力震得虎口发麻。他低喝一声,体内真气逆行十二经脉,玉核桃骤然升温,带动双剑共鸣——
“破!”
轰!
巨门从中劈裂,扭曲翻卷的金属如花瓣凋零,震落屋顶锈铁皮,砸在地上叮当乱响。
厂房内灯光骤亮,数百机械蝶群从悬吊管道倾泻而下,组成密集火力网,激光束交织成死亡矩阵。血蝶从天而降,双臂射出高频振荡刃,直取楚明舒咽喉。
萧沉舟横剑拦截,金属碰撞爆出一串火花。他瞳孔微缩——这招式太熟了,是他前世在特种部队用的格斗术变种,连发力角度都一模一样。
“抄作业也不改改答案?”他冷哼,反手一记旋斩,将振荡刃击偏。
楚明舒 meanwhile 扬手甩出毒经残页,纸面浸染冰魄草汁,迎风展开刹那,化作冰龙虚影盘旋一周,所过之处,机械蝶群翅膀结霜,关节冻结,噼里啪啦往下掉。
古篆符文在空中闪烁:“御物·凝机破械”。
“你这咒文越来越像ppt特效了。”萧沉舟一边挥剑清场,一边吐槽。
“少废话!这是非遗级古武秘传,懂不懂尊重?”她翻白眼,指尖再弹一枚银针,钉入天花板控制阀,引爆氮气管道,白雾喷涌,进一步干扰敌方定位。
萧沉舟踏前一步,双股剑交叉胸前,玉核桃与剑身共振,古武真气如潮水般攀升。
“古武·破军诀——开!”
剑气横扫,未被冻结的机械体尽数炸裂,碎片如雨坠落。他剑指深处控制台,声音冷彻:“秦无绝,滚出来!”
回应他的是一声低笑,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急。”秦无绝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你们才刚入场,戏怎么能这么快开场?”
控制台后方阴影里,血蝶单膝跪地,机械臂严重受损,正接入维修舱进行紧急修复。摄像头断续闪烁红光,嘴里还在念数据流:“目标同步率……98.1%……建议启动……清除协议……”
“闭嘴。”秦无绝声音一沉,血蝶立刻静默。
楚明舒盯着控制台方向,手指摩挲着毒经残页边缘。那页纸已被血浸透一角,字迹模糊,但“焚双心”三个字仍隐隐发烫。
“你听见了吗?”她忽然问萧沉舟。
“什么?”
“命运书签刚才飘了一句批注——‘真正的母机,从来不在名单上’。”
萧沉舟眼神一闪:“意思是,我们都被当成终端了?”
“不止。”她眯眼,“楚明瑶那丫头只是信标,我是钥匙,那你呢?你是护钥人,还是……备用钥匙?”
他没回答,只将双股剑横在身前,剑尖指向幽深通道尽头。那里红光隐现,像是某种生物反应堆在运转。
“管他是谁设的局。”他低声说,“现在门也破了,人也到了,该付账的,总得露脸。”
楚明舒点头,抬手召回蜂群,重新封入披风阵图。三十只武装蜂归位刹那,她忽然觉得肋骨处一紧——是之前被碎片划伤的地方,血还没干透,布料黏在伤口上,一动就扯得生疼。
但她没管。
两人并肩前行,脚步踩在碎裂的机械残骸上,发出咯吱声响。通道两侧墙壁布满管线,蓝紫色液体在透明管中流动,像是某种活体循环系统。
突然,前方地面升起一道合金屏障,表面浮现出三重加密界面。倒计时启动:【自毁程序预加载|剩余9分47秒】。
“又要解密?”楚明舒皱眉。
“不用。”萧沉舟抬手,将玉核桃按在屏障感应区,“这玩意儿认古武血脉,不认密码。”
内力注入,屏障咔咔作响,竟开始逆向拆解结构。
就在最后一道锁解除的瞬间,控制室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是玻璃容器破裂。
紧接着,一股淡蓝色雾气从缝隙中溢出,带着熟悉的甜腥味。
楚明舒呼吸一滞。
那是冰蚕丝甲被激活时才会释放的冷却剂。
她猛地抬头:“不好,他在试穿那东西!”
萧沉舟剑已出鞘三分,却见屏障后方一道身影缓缓站起,白大褂下伸出半截机械臂,掌心托着一枚刻满咒文的怀表。
秦无绝终于现身。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诡异蓝光。
“你们知道吗?”他轻声说,“最完美的实验体,从来不是听话的那个。”
楚明舒握紧毒经残页,指尖血滴落在地,晕开一朵暗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