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晔辰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苗赫瑾急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辰,出事了!薛育彬现在在楚氏庄园,他被楚芳菲挟持了!”
楚晔辰的瞳孔瞬间收缩。
“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什么时候的事?薛育彬怎么会去楚氏庄园?”
楚晔辰的大脑飞速运转。
薛育彬去楚氏庄园?为什么?楚芳菲挟持他?她想干什么?
“舅舅,恕我直言,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行动?”楚晔辰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林奕暖能听出其中的焦灼。
“为了控制舆情。”苗赫瑾在电话那头疲惫地解释,“云城检察院大张旗鼓地逮捕楚芳菲,各大媒体都报道了。如果我们突然又说抓错了人,还大规模强攻楚氏庄园,舆论会失控。”
他顿了顿,继续说:“更重要的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楚氏庄园内部有大量武装力量。不仅有楚家自己的安保团队,甚至还有国外雇佣兵,如果强攻,可能会造成大量伤亡,武警的损失我们也承担不起。”
楚晔辰握紧手机,指节发白:“那现在怎么办?”
“刚才接到值班人员汇报,薛育彬的秘书陈楠想开车进入庄园,被我们的人拦下了。”
苗赫瑾的声音更加严肃,“逼问之下才知道,薛育彬昨天晚上交代陈楠,如果今天早上上班时间没看到他,就立刻打电话确认。”
“然后呢?”
“陈楠早上拨通了薛育彬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楚芳菲。”苗赫瑾语速加快,“她在电话里威胁陈楠,如果不想薛育彬死,就想办法把她运到云城口岸,让她偷渡出国。陈楠还供述,楚芳菲在庄园里确实有不少武装力量,而且她控制了薛育彬。”
林奕暖听到这里,心猛地一沉。
她握住楚晔辰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心冰凉。
“我马上过来。”楚晔辰的声音斩钉截铁,“楚氏庄园几年前安保系统升级时我参与过设计,即使楚芳菲后来做了改动,大体的路径和漏洞我清楚。我有一队前雇佣兵的安保队可以调用。”
苗赫瑾犹豫了:“晔辰,这太危险了......”
“我了解她。”楚晔辰打断他,已经开始下床找衣服,“舅舅,给我半小时,我直接去庄园附近跟你们会合。”
“你留下。”楚晔辰转身按住林奕暖的手,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担忧,“暖暖,这次太危险了。”
林奕暖仰头看他,杏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楚晔辰,我们早就是一体的了。有什么危险和困难,我都应该和你一起面对。”
“不行。”楚晔辰难得对她强硬,“楚芳菲身边都是亡命之徒,我不能让你冒险。”
“那我就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去?”林奕暖的声音微微颤抖,“楚芳菲不仅是你的仇人,也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我做梦都想亲眼看到她被绳之以法。”
她握住楚晔辰的手,十指相扣:“还记得在缅北的时候吗?你说过,从今以后我们生死与共。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承诺,是我真正想和你共度余生的决心。”
楚晔辰看着她眼中的执拗和深情,胸口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捧住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可是我怕,暖暖,我真的怕失去你。”
“我也怕失去你。”林奕暖轻声说,“所以我们更要在一起!”
最终,楚晔辰败给了她的坚持。
他叹了口气,宠溺的揉了揉林奕暖的发顶, “紧我,不准擅自行动。”
两人迅速离开公寓,乘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车子驶出红树湾小区,冲入清晨早高峰的车流。
楚晔辰开得很快,但很稳,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游刃有余地转动。
“你在想什么?”林奕暖轻声问。
楚晔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在想,薛育彬为什么要去楚氏庄园。”
这也是林奕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苗赫瑾已经在楚氏庄园外围布置了包围圈,LEo和桑野也在暗中监视,薛育彬作为市委书记,怎么会选择在这种敏感时刻铤而走险?
“除非......”她缓缓说道,“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楚晔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
“两种可能。”林奕暖分析道,“第一,他感受到了苗赫瑾已经在部署行动,想去和楚芳菲商量对策,做最后的挣扎。”
“第二呢?”
“楚芳菲手里有薛育彬致命的把柄,逼他不得不去。”林奕暖眼神锐利,“而且这个把柄可能严重到一旦曝光,薛育彬不仅仕途尽毁,甚至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楚晔辰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有道理。不过我更倾向于第一种,薛育彬是想去切割。”
“切割?”
“楚芳菲和薛育彬合作这么多年,互相之间肯定掌握了不少对方的秘密。”
楚晔辰单手操作方向盘,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在车窗边缘敲击,“现在薛育彬知道自己已经被省里盯上了,他想在被查之前,和楚芳菲划清界限,销毁所有证据。”
林奕暖恍然大悟:“所以他才会冒险进入楚氏庄园,想和楚芳菲谈判,让她交出那些可能牵连他的证据?”
“对。但薛育彬低估了她的疯狂。”楚晔辰的声音冷了下来,“她现在走投无路,不会放过任何一根救命稻草。薛育彬送上门,正好成为她的人质和筹码。”
车子驶上通往城郊的高速公路,窗外的建筑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山林和零散的别墅区。
“射击场有个漏洞。”楚晔辰突然说,“很少有人知道。那是当年设计时的一个疏漏,射击场后方有一小段围墙因为地形原因没有完全封闭,留下了一个大约半米宽的缝隙,外面是茂密的灌木丛,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林奕暖立刻明白了:“薛育彬就是从那里进去的?”
“很可能。”楚晔辰说,“那个漏洞的位置非常隐蔽,除非是特别熟悉庄园布局的人,否则很难发现。”
车子下了高速,拐进一条两旁种满梧桐的林荫道。
前方不远处,楚氏庄园的铁艺大门隐约可见。
楚晔辰放慢车速,拨通了苗赫瑾发来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我是姚峰。”
“姚组长,我是楚晔辰。我和林奕暖已经到庄园附近了。”
“我看到你们的车了。请往前开三百米,右手边有一个废弃的加油站,我们把临时指挥部设在那里。”
按照指示,楚晔辰将车开进了废弃加油站。
里面停着几辆黑色越野车和两辆通讯指挥车,十几个穿着便衣但气质干练的人正在忙碌。
一个四十多岁、国字脸的男人迎了上来,正是行动组组长姚峰。
他和楚晔辰握了握手,目光在林奕暖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疑惑:“这位小姐......”
“我是楚晔辰的未婚妻。”林奕暖简洁地说。
姚峰点点头,领着他们走向其中一辆指挥车:“先见见陈楠吧,他情绪不太稳定,但应该还能提供有用信息。”
指挥车内,陈楠坐在折叠椅上,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
他看到楚晔辰和林奕暖进来时,眼睛猛地睁大,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
姚峰示意工作人员出去,关上车门,车内只剩下他们四人。
楚晔辰在林奕暖身边坐下,目光锐利般盯着陈楠。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陈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陈秘书,”楚晔辰开口,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把你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陈楠看了看姚峰,又看了看楚晔辰,喉结滚动:“我、我都已经跟姚组长说了......”
“再说一遍。”楚晔辰打断他,“薛育彬已经被省里盯上了,他跑不掉。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配合,也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