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赵敏的手,能感觉到她掌心的薄茧蹭过我虎口——这是她总爱握弯刀留下的痕迹。
密室石壁上的红光早散了,可我丹田处那团热却越滚越烈,像块烧红的炭,把九阳真气都煨得咕嘟冒泡。
无忌?赵敏仰头看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你刚才说要让这世界不再是棋盘......她突然吸了吸鼻子,指尖猛地掐我手背,可波斯分舵的急报刚送到!
极寒军团血洗了圣火殿,小昭......她声音发颤,小昭的圣火令碎在雪地里。
我脑子的一声。
小昭那尾椎骨上的朱砂痣突然浮现在眼前——去年她替我敷药时,我瞥见的,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石榴花。什么时候的事?我捏紧她手腕,指节发白。
半个时辰前。赵敏从怀里摸出块染血的绢帕,上面用波斯文歪歪扭扭写着,墨迹还没干,我的商队信鸽带回来的。
极寒军团穿冰甲,使寒铁刀,见人就砍......她突然哽住,分舵的兄弟说,他们念的咒......像极了谢法王被冰封前的疯话。
密室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韦一笑的尖嗓子先撞进来:教主!
五行旗备好了快马,青翼蝠王我背您——
不必。我松开赵敏的手,转身时衣角扫过宋青书递来的玄铁剑。
剑鞘上还沾着他的冷汗,带十队锐金旗,三队厚土旗。我摸了摸心口那团热,它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撞丹田,让说不得大师带乾坤袋,万一要救人......
我跟你去。赵敏抽剑割断发绳,乌发披散下来,在火光里像匹黑缎子,丝绸之路的商队路线图在我这儿,极寒军团的行军轨迹......
我也去。宋青书突然开口,他脸上的刀疤跟着抖了抖——那是去年替我挡阿二铁鞭留下的,光明顶有杨左使镇着,我......我想替殷六叔看看波斯的月亮。
我拍了拍他肩膀。
这小子从前总躲在周芷若裙角后红耳朵,如今倒像块淬了火的钢。
出光明顶时,正是月中。
银盘似的月亮挂在山尖,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韦一笑的轻功快得像道风,可我骑着汗血宝马,竟能跟他并驾——九阳真气在腿上窜,连马都被烘得直打鼻息,蹄子踏在沙地上腾起青烟。
第三日过沙漠驿站时,日头毒得能晒化人。
土墙根下蜷着个穿石榴红裙的女子,发间插着串骷髅银饰——是木婉清。
她怀里抱着块焦黑的玉牌,正用波斯文叽里咕噜念什么,见我们过来,猛地跳起来:张教主!
极寒军团的冰甲......她举起玉牌,上面浮现出火焰与寒冰纠缠的纹路,这是初代教主的意识碎片!
他们在找分裂的意志
木姑娘?赵敏勒住马,你怎会在这儿?
契约在烧。木婉清撩起袖子,腕间缠着条血痕,正渗出黑血,波斯圣殿的终极契约......它说极寒是被剥离的阳,火焰是被囚禁的阴她突然踉跄两步,扶住土墙,就像......就像有人把一个人的魂劈成了两半!
阴魂分裂?我心里一沉,想起汝阳王当年提过的双生脉——他说自己幼时曾被邪道用禁术分魂,一半入魔,一半成仙。
我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驿站里飘出来。
程灵素扶着门框站着,手里捏着个青瓷药瓶,她中的是契约反噬毒。她走过来,指尖在木婉清腕间点了三下,黑血立刻变成鲜红,极寒军团不是人,是分裂意志的具现。
就像......她抬头看我,就像有人用大法力把另一个人的善恶、冷热、生死......全拆成了独立的存在。
我摸了摸心口的热。那团热突然翻涌起来,像在回应什么。
再往前两日,远远就望见圣火分舵的石塔。
可那本该烧得噼啪响的圣火,此刻却像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圣火台里结着尺把厚的冰,冰面下隐约能看见半截染血的素色裙角。
小昭!赵敏一声尖叫,催马冲过去。
我跟着跃下马,刚踏过分舵门槛,就觉一阵刺骨的寒意裹着热浪扑来。
正中央的冰柱里,站着个人。
是谢逊。
可他左眼燃着赤焰,连眼白都烧得通红;右眼结着冰晶,睫毛上挂着细碎的冰碴。
半张脸焦黑如炭,半张脸苍白似雪,身上的袈裟半边焦枯,半边结满冰棱。
七叔!我冲过去,伸手要碰他。
他却突然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团光——那光一半是熔金般的热,一半是幽蓝的冷,你们不该来......他的声音像两块冰互相撞击,这是我的宿命。
那团光裹着风雷之声劈过来。
我本能地运起九阳,可这次不一样了——丹田的热突然分出一缕,沿着手太阴肺经窜到指尖,竟泛起幽蓝的冷意。
冰火在我掌心相撞,发出清越的鸣响,竟生生接住了谢逊的掌劲!
气浪掀得石屑乱飞。
我踉跄两步,望着掌心还在跳动的冰火光团,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这力量的运转轨迹......怎么和我体内的九阳神功,像到了骨子里?
谢逊的冰焰双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可那抹光很快被冰与火淹没。
他举起手,第二掌又要劈下来。
我握紧玄铁剑。剑刃上,冰火之光正顺着纹路游走,像条活物。
远处传来赵敏的尖叫:小心他背后!
可我盯着谢逊的眼睛,突然想起系统核心融进眉心时,初代教主说的最后那句话——你比我想象中更像张无忌。
更像......像谁?
谢逊的掌风已经到了眼前。
我挥剑的瞬间,突然想起那日在密室,体内那团热与九阳交融时,似乎有段被封尘的记忆,正随着冰火共鸣,缓缓裂开条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