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套上外卖服时,布料还带着说不得大师怀里的烟火气。
黄色袖章上饿了么,使命必达的字迹被雨水泡得发晕,倒像是某种褪色的暗号。
小昭刚给我系好领口,金符突然在胸口发烫,烫得我手指一颤——这玩意儿自打从石室捡回来,就跟块活物似的。
教主。赵敏从树后转出来,伞面垂着雨帘,手里捏着半张烧焦的密信。
她发梢滴着水,眉峰却绷得像把剑:汝阳王府二十年前的账册,我用时空契约逆推了三次。
波斯那边确实往中原运过意识调和剂,包装单上画着眼睛蛇缠权杖的标记——和你说的中毒者瞳孔里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接过密信,烧焦处泛着幽蓝,是用冰蚕墨写的,遇水显形。
字里行间全是清除异识的关键词,最后一句被撕了,只留半行:待暴雨浸透三....
小心那些看似正常的人。赵敏突然攥住我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这药不是毒,是饵。
让人自己把心门打开,还以为是自愿的。她的伞往旁边一偏,雨水立刻灌进我后颈,凉得我打了个激灵——不远处两个送水工正低头搬木桶,可他们的影子在水里叠成了三个。
无忌哥哥!袁承志的声音从雨幕里钻出来,他穿着和我同款的外卖服,胸前别着朵塑料向日葵,我带了糖醋排骨当暗号,水寨的人闻见香味就放行了!这小子说着把外卖箱往我怀里一塞,箱子表面凝着层透明薄膜,雨水打上去就像打在荷叶上,骨碌碌滚成水珠——正是他觉醒的外卖防水包装化功法。
我跟着他往水寨里走,鞋跟碾过青石板,每一步都在价值感知里荡开涟漪。
左边米铺的米袋底下压着三盒金疮药,右边茶楼的茶壶里泡的不是茶,是曼陀罗花汁。
最扎眼的是街角那辆运货马车,车板缝里漏出半片晒干的紫丹参——这东西治不了外伤,是配迷药的引子。
训练场到了。袁承志突然压低声音。
雨幕里浮出片青瓦场院,二十来个穿短打的年轻人正举着雨伞对练。
伞骨相撞的声音像敲梆子,可他们的眼睛——我眯起眼,那些瞳孔本该映着雨珠的亮,此刻却像蒙了层毛玻璃,连袁承志喊时,最近的小子都没转头。
新人过来!场边石凳上坐着个灰衣老者,左袖空荡荡的,右手里转着把青铜伞骨。
雨水打在他脚边,竟自动绕开半尺距离——是戚长老,雨夜联盟的首领。
他打量我时,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这老东西的内力像条藏在雨里的蛇,正顺着我的呼吸往肺里钻。
暴雨武斗,讲究个借雨为兵。戚长老拍了拍身边的石桌,桌上摆着碗浑黄的雨水,展示你的雨中本事,水浑了,滚;水清了,留。
我掀开外卖箱,糖醋排骨的甜香混着雨水漫开。
袁承志在我后腰轻轻捅了下——他的化功法能让包装内的东西不受风雨侵蚀,我若用九阳残劲护住周身,说不定能......
雨下得更急了。
我运起九阳劲,从丹田往四肢百骸送热流,雨水打在我肩头就蒸发成白雾。
同时学着袁承志的样子,双手虚抱成箱型,想象外卖箱那层透明薄膜——雨帘突然在我头顶裂开道缝,碗口大的圆,雨水滴进去时,竟发出的脆响。
碗里的浑水开始转圈。
我看见泥沙沉底,青苔漂起,最后竟清得能照见我眉骨——这不是普通的雨水,是被污染过的!
好小子!戚长老猛地站起来,空袖在风里猎猎作响,你这手......
且慢。
一道伞影罩下来。
殷野王撑着黑伞立在场边,伞面绣着金线云纹,正是他暴雨骑兵团的标记。
他盯着我时,眼神像在看块被雨水泡软的泥——我太熟这种眼神了,当年在光明顶,他也是这么盯着假谢逊的。
借一步说话。他没等我应,伞尖已经点向我膻中穴。
我装作慌乱后退,可他的伞骨擦过我衣袖时,我闻到了铁锈味——是血,陈年的血,混着某种腥甜的药味。
这老匹夫在试我的功底!
我故意让他的伞尖挑开半片衣襟,露出里面的粗布中衣,可他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外卖员?他冷笑,哪个外卖员的中衣用得是光明顶的火蚕锦?
完了。我指尖扣住袖中圣火令,正打算硬闯,突然——
钟声撕裂雨幕。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震得青石板都在颤。
殷野王的伞尖抖了抖,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我趁机摸了摸胸口,金符烫得几乎要烧穿衣服,那种发烫的感觉,和在石室里看见终焉之门时一模一样。
联盟核心区的警钟。戚长老的脸在雨里忽明忽暗,有人闯了地底密室。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里多了丝我读不懂的东西,你,跟我去。
我跟着他往场院深处走,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
身后传来袁承志压低的喊:小心暗门!而金符的热度顺着血脉往上涌,在太阳穴那里突突直跳——地底密室里,到底藏着什么?
能让这玩意儿比见了亲妈还激动?
雨还在下。
我踩着青石板,听着自己的心跳和钟声重叠,突然想起赵敏说的意识毒素。
那些眼神呆滞的人,那些混着药渣的雨水,还有这口突然响起的警钟......
或许答案,就在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