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乌鸦群突然炸了窝,扑棱棱掠过我们头顶时,我闻到了铁锈味——是血。
退到我身后。我反手攥住赵敏手腕往怀里一带,玄铁剑已经出鞘三寸。
周芷若的影子在地上晃得厉害,她后颈的蝴蝶印记泛着幽蓝,像块烧红的铁。
明教张教主,武林共治会执法队奉俞二先生令。林子里传来破风响,二十七个灰衣人呈北斗七星阵围上来,每人腰间挂着青铜令牌,私自调动武力者,按新约当废去武功。
我盯着带头那人腰间的令牌——武当铸的字纹,边角还留着新磨的毛刺。
俞莲舟昨晚被我挫了锐气,今日便急着用共治会的幌子立威?
谁定的新约?赵敏银鞭缠上我手腕,尾端的银铃叮铃作响,俞二先生的剑,比太师傅的训诫还管用?她话音未落,最左边的执法者突然挥刀劈来,刀风裹着冰碴子——是崆峒派的七伤刀法。
我运转九阳真气,系统提示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战斗,是否启动加速修炼?
时间骤然变慢。
我看见执法队的站位:天枢位刀客呼吸急促,应该是刚练完七伤拳;天璇位的剑手左膝微屈,是华山派反两仪刀法的起手式;天玑位的短棍……不对,那根本不是短棍,是峨眉弃徒惯用的透骨钉!
周芷若突然轻笑一声,声音像浸了蜜的冰锥:七星阵?
当年灭绝师伯用这阵式杀过三十六名叛徒。她指尖划过腰间的倚天剑,剑鞘上的云纹竟泛起红光。
我反手握住玄铁剑,第一式便斩向天玑位。
透骨钉还没离手,就被剑气绞成碎铁。
天枢位的刀客瞳孔骤缩,七伤刀的劲道刚提起来,我已欺身到他面前,用剑脊敲在他肘弯——这招是跟俞岱岩学的,专破外门硬功。
张教主好手段!带头的执法队长突然甩出三枚飞针,针尾系着金铃,但你破得了七星,破得了二十八宿?
我这才发现林子里又窜出十九人,加上原来的七个,正好二十八宿。
他们的服饰有少林的禅衣边、丐帮的九袋补丁、昆仑的青纹腰带——俞莲舟竟把六大派的弃徒都收编了?
九阳真气在经脉里烧得发烫,我突然看清了阵眼:天权位那个使判官笔的,腕间系着武当的弟子绳。
他的笔锋总往我左肋偏三寸,那是俞莲舟教的揽雀尾卸力手法。
赵姑娘,打天权位!我大喝一声,玄铁剑横扫开左右攻来的刀枪。
赵敏银鞭如灵蛇出洞,鞭梢精准缠住判官笔的笔杆,猛力一拽——那家伙踉跄着撞向天璇位,两人的兵器当场绞成一团。
剩下的执法者阵型瞬间乱了。
我趁机踏中宫,玄铁剑挑开迎面而来的齐眉棍,反手剑柄砸在对方后颈;九阳真气裹着掌风拍向右侧三人,他们的兵器同时震脱手,钉进身后的树干。
三分钟后,二十八具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不,是二十七具。
我剑尖挑起带头那人的下巴:回去告诉俞二伯,他的新约,我张无忌不认。
他喉结动了动,血沫子混着话往外涌:俞二先生说...说你护不住...
护不住什么?我加重剑尖力道,护不住明教?
护不住六大派?
还是护不住他俞莲舟的野心?
那人突然翻白眼昏过去。
赵敏蹲下来翻他衣襟,从里衬摸出块玉牌,刻着武当俞三个小字:俞莲舟让这些人穿各派服饰,就是要让尸体被发现时,江湖人以为是明教下的手。她指尖摩挲着玉牌,他想让六大派觉得明教破坏共治会,到时候太师傅就算偏袒你,也压不住众怒。
我捏紧玉牌,指节发白。
张三丰的密信还在怀里,信末那句莲舟近日行事急躁,恐被心魔所困突然刺得胸口发疼。
那我们就先一步把水搅浑。赵敏把玉牌塞进我掌心,明日正午,光明顶召开武林大会。
你当众把这玉牌砸了,再放出风声说初代教主的意识碎片在俞莲舟身上——他不是总说共治会要尊祖训吗?
她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我转头,见周芷若蹲在路边,手里攥着半块碎瓷片,额头全是冷汗。
她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又哑又沉:你该醒了...该醒了...后颈的蝴蝶印记红得刺眼,像要渗出血来。
我走过去按住她手腕,却触到一片灼烫。
她突然反手攥住我,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当年在灵蛇岛,我看见...看见...
芷若!我轻拍她脸颊,是我,无忌哥哥。
她猛地松开手,像被烫到似的后退两步。
晨雾里她的眼睛亮得反常,过了好半天才恢复清明:无忌哥哥,我...我刚才是不是又说胡话了?她低头看手里的碎瓷片,这是...峨眉的茶盏?
我盯着她后颈的印记,喉咙发紧。
张三丰的密信里提到过寒毒反噬可能引动宿体意识,难道当年灭绝师太的残魂真附在她身上了?
先回光明顶。我扯下外袍披在周芷若肩上,赵姑娘,麻烦你派青翼蝠王去各大门派送请帖,就说张无忌有初代教主的重要遗物要公布。
赵敏挑眉:遗物?
假的。我摸了摸怀里的红布包——那是当年从阳顶天尸体旁捡的半块心脏,但俞莲舟不知道。
回程的山路走得很慢。
周芷若走在中间,有时会突然停下,对着空树说话;赵敏骑在马上,不断用银鞭抽打着路边的荆棘;我走在最后,手始终按在玄铁剑柄上。
快到光明顶时,山风突然变了方向,带着股焦糊味。
我眯眼望向远处的悬崖,看见道黑影闪了闪——是韩无嗔!
他的剑刃泛着幽光,像在等什么。
更诡异的是,我体内的玄冥寒毒突然翻涌,和红布里的心脏产生共鸣。
那心跳声越来越快,快得我耳膜发疼,仿佛有个声音在说:时候到了...
无忌哥哥?周芷若回头看我,眼里的清明又散了,你听见了吗?
他要醒了。
我握紧怀里的信,加快脚步。明天正午的光明顶,该来的,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