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沟里的白烟比清晨更浓,硫磺味混着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踩在地面上能感觉到隐隐的震动 —— 不是剧烈的摇晃,是大地深处岩浆流动的脉搏,像巨人沉睡时的呼吸,沉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我握着玄鸟杖往沟里走,杖头的蓝光刚碰到热气,就泛出一层淡淡的红,不是被浊气污染的暗沉,是与炽热地脉相融的暖红,“地脉气比刚才更活了,” 我对身后的周玄说,“不是乱流,是有规律的跳动,像是在等着什么东西‘回应’。”
苏清月蹲在沟边,测地仪的探头插进干裂的泥土里,屏幕上的温度曲线跳得厉害,红色的警示线却没有亮起 —— 不是危险的灼热,是自然的温度波动。“隐裂带下面就是岩浆通道,” 她指着屏幕上的红色阴影,“通道比我们预想的宽,岩浆流动得很稳,没有喷发的迹象,只是热气太浓,散不出去,才会让地面发烫,庄稼蔫掉。”
小木抱着灵虫笼站在沟边,灵虫们的绿光不再像之前那样缩成一团,而是在笼里轻轻颤动,偶尔往沟底的白烟里探一下,又很快缩回来 —— 不是害怕,是在试探某种气息。“灵虫说下面有‘热朋友’,” 他仰着小脸,把笼子往我面前凑了凑,“气暖暖的,不像开水那样烫,像晒过太阳的被子,就是有点太浓,它们不敢靠太近。”
我们顺着热沟往深处走,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宽,偶尔能看到缝隙里透出的红光 —— 是岩浆的光,在黑暗的地下泛着柔和的暖,不像想象中那样刺眼。周玄的玄鸟杖突然顿了一下,杖头的蓝光猛地亮了起来,与裂缝里的红光形成一道交叉的光带,“前面有东西在动,” 他轻声说,“不是岩浆的流动,是有生命的气息,和雪灵的气很像,只是更炽热。”
话音刚落,裂缝里的红光突然暴涨,一股温热的气浪涌了出来,却没有灼人的感觉,反而像春风拂过 —— 灵虫们的绿光瞬间亮了,从笼里飞出来,围着气浪转圈,与红光相遇的地方,泛出淡淡的橙光,像夕阳落在水面上的颜色。
“出来了。” 我握紧手腕上的佛珠,珠尾的银质法轮泛着温润的光,与红光形成微妙的平衡。裂缝里慢慢升起一个半人高的身影,不是实体的血肉,是由岩浆热气凝成的赤色光团,光团周围裹着一层淡淡的火焰,却没有烧到周围的草木,反而让干裂的泥土微微湿润 —— 是火精,和雪灵一样,是火山地脉气孕育的自然守护者。
火精的光团轻轻晃动,像是在观察我们。它的 “身体” 里泛着细小的红光,像岩浆的流动,却比岩浆更柔和。灵虫们的绿光落在它身上,它没有躲闪,反而轻轻蹭了蹭,光团的温度又降了几分,“它没有恶意,” 苏清月松了口气,“和雪灵一样,它在确认我们是不是‘破坏者’,现在它知道我们是来帮它护地脉的。”
火精突然往前飘了飘,对着热沟深处的方向晃了晃,像是在 “带路”。我们跟着它往沟里走,地面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却越来越稳,裂缝里的红光也越来越柔和,不再像之前那样忽明忽暗。“它在帮我们稳定地脉气,” 周玄说,玄鸟杖的蓝光与火精的红光同步跳动,“之前热气乱流,是因为岩浆通道有堵塞,它在帮我们找到堵塞的地方,好疏导热气。”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热沟尽头出现一个巨大的岩洞,岩洞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岩浆池,岩浆泛着柔和的红光,像一块融化的红宝石,池边的岩石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赤色晶体 —— 是火山岩结晶,能吸收多余的热气,却不阻碍岩浆流动。火精飘到岩浆池边,对着池中央的一块黑色岩石晃了晃,那里的岩浆流动得很慢,像是被岩石堵住了。
“就是那里,” 苏清月打开地质图,指着岩浆池中央的位置,“黑色岩石是火山喷发后凝结的,堵住了岩浆的支流,导致热气只能往地面散,不能顺着支流流走,才会让热沟的热气越来越浓。”
我蹲在岩浆池边,指尖刚靠近池边的火山岩结晶,就觉得一股温热顺着指尖往上爬 —— 不是岩浆的灼热,是结晶吸收热气后的温和,像握着一块暖玉。火精飘过来,对着我的手心晃了晃,一滴赤色的 “岩浆露” 落在我手心,没有烫到我,反而像一层保护膜,让我能更靠近岩浆池。
“它在帮我们取结晶,” 小木兴奋地说,灵虫们的绿光落在火山岩结晶上,帮我们把结晶轻轻敲下来,“灵虫说结晶能堵在黑色岩石的缝隙里,让岩浆顺着结晶的缝隙流,不会再堵着,热气也能跟着流走。”
我们跟着火精,踩着岩浆池边的岩石,慢慢靠近黑色岩石。火精的红光在黑色岩石周围晃,帮我们找到最窄的缝隙;灵虫的绿光帮我们把火山岩结晶敲成合适的大小;周玄用玄鸟杖把结晶轻轻推进缝隙里,每推进一块,岩浆的流动就顺畅一分,热气也不再往地面冒,而是顺着支流的方向流走。
村民们也跟着我们进了岩洞,一开始他们还害怕火精和岩浆,后来看到火精帮我们疏导,也放下了顾虑,帮忙传递火山岩结晶。年长的村民摸着岩浆池边的岩石,感慨地说:“以前总觉得火山是‘火神发怒’,是要惩罚我们,现在才知道,它只是堵得慌,需要有人帮它通一通,就像人喉咙堵了要咳嗽一样。”
火精听到村民的话,光团轻轻晃动,像是在 “点头”。它飘到年长村民面前,对着他的手心晃了晃,一滴岩浆露落在他手心,村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不烫,暖暖的,像火神的祝福。”
等我们把最后一块火山岩结晶推进黑色岩石的缝隙里,岩浆池里的岩浆流动得顺畅多了,热气顺着支流的方向流走,热沟里的白烟也渐渐淡了。火精飘到岩浆池中央,对着我们晃了晃,岩浆池里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像在庆祝堵塞被疏通。
“好了,” 我站起来,手心的岩浆露已经干了,却留下一层淡淡的赤色,“热气顺着支流流走,不会再往地面散,热沟的温度会慢慢降下来,村民的庄稼也能活了。”
火精飘到我们面前,对着每个人晃了晃,然后往岩浆池边的一块红色岩石晃了晃,那里有几颗小小的火晶石,和雪山的雪晶石很像,只是泛着赤色的光。“是给我们的纪念,” 苏清月轻声说,“像雪灵的雪晶石一样,是火山的礼物,不是让我们带走用的,是让我们记得这里的地脉,记得火精的守护。”
我拿起一颗火晶石,指尖刚碰到它,就觉得一股温热与雪山雪晶石的清冽在手心相遇,形成一道平衡的光带 —— 雪山的冷与火山的热,看似相反,却都是自然的平衡,没有谁比谁更 “厉害”,只有谁更需要被理解。
离开岩洞时,火精飘在我们身后,一直送到热沟口。它对着我们晃了晃,然后往火山深处飘去,像雪灵一样,没有回头,却在热沟口留下了几块火山岩结晶,像是在告诉我们,以后要是再堵了,用结晶就能疏通。
夕阳西下时,热沟的白烟已经基本散了,地面的温度也降了下来,村民们在热沟边种上了耐旱的庄稼种子,期待着它们发芽。我站在热沟口,手里握着火晶石,手腕上的佛珠泛着温润的光,口袋里的雪晶石也轻轻颤动,像是在与火晶石呼应。
突然明白,雪灵和火精,雪山和火山,看似是两个极端,却都是自然的守护者,都是大地的生命跳动。雪山需要 “抑”,是因为它的气太凉,需要平衡;火山需要 “疏”,是因为它的气太暖,需要疏导。本质都是一样的 —— 自然不会无缘无故 “发怒”,它只是需要被理解,被温柔地对待。
我们的脚步,会继续朝着需要守护的地方走去,带着雪晶石的清冽,带着火晶石的温热,带着佛珠的祝福,带着灵虫的感应,带着不变的初心 —— 顺势而为,共生共荣,让每一片土地的地脉都能平稳跳动,让每一个生命都能在自然的怀抱里安乐生活。
火山的风还带着淡淡的温热,却不再灼人,因为我们知道,只要顺着它的节奏,再热的地脉,也能找到温和的疏导方式,就像雪山再冷的气,也能找到平衡的温暖一样。
我们的守护,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