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川拿着总部发来的嘉奖电文,看着“第二阶段作战胜利结束,晋中军区表现卓着”:“老罗,老萧,”他将电文推到桌案中央:“总部肯定了我们的成绩,但咱们自己得拎清楚。这第二阶段打下来,部队疲劳度很高,弹药消耗更是无数。尤其是平遥这几场硬仗,虽然缴获丰厚,但战士们的体力、精神,都快到极限了。”
罗政委拿起电文仔细看着:“司令员说得对,胜利固然鼓舞人心,但不能让胜利冲昏头脑,目前各部上报的伤亡、损耗统计已经初步整理出来,虽然给予敌重创,但我们自身的减员也不容忽视,需要时间补充、休整。根据地新近扩大,消化吸收,巩固基层,是当前重中之重。”
萧参谋长则俯身在军事地图上,手指从榆社、平遥一路划过新收复的祁县、文水等八县外围广大乡村:“实际控制区扩大近一倍,新解放人口超过三百万,这是空前的好形势,也是空前的压力。我们的兵力、物资投放,地方政权建设,群众组织发动,都必须立刻跟上。否则,地盘越大,破绽可能越多。”
三人的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共识。不需要过多言语,多年的默契让他们清楚,此刻猛打猛冲的阶段必须暂告一段落,一个深入的休整、巩固、发展期,已经到来。
张百川开口:“我提议全军转入休整状态。以旅为单位,轮换撤回根据地腹地,进行为期至少一个月的军事政治整训。同时,启动新一轮扩编计划。”
罗政委点头补充:“政治部会立刻下发指示,强调戒骄戒躁,同时在新光复区大力开展减租减息、建立民主政权、组织民兵自卫队的工作。要把这百万群众,真正变成我们不可摧毁的根据地。”
萧参谋长接着汇报:“根据战果统计和现有基础,我认为主力部队扩编至十五万,地方部队扩编至十五万是可行的。各旅、团框架都在,骨干力量充足,新兵源也充裕。关键在于武器装备的配发和训练。”
“装备的问题,一部分靠缴获,另一部分,得看咱们的‘家当’了。”张百川说着,目光投向了吕梁山的方向,“走,去看看咱们的三岔沟兵工厂,”
一行人骑马来到三岔沟。昔日的兵工厂如今已规模大增。兵工厂的负责人激动地向三位首长介绍着情况。
“司令员、政委、参谋长,你们看,”他指着新落成的锻压车间和子弹复装生产线,“靠着从井陉煤矿和几次战斗缴获的车床、设备,我们现在月产手榴弹能达到五万枚了,复装子弹的产量也提了上来,稳定在每月五十万发左右,”
他又引着众人来到一个戒备格外森严的山洞前:“这是我们新搞成的迫击炮弹生产线,上个月试产了八百枚,经过测试,性能稳定,虽然产量还不高,但这是个零的突破啊,以后咱们的迫击炮,不用总愁没‘炮弹’了,”
罗政委查看着生产记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啊,你们立了大功,这才是咱们八路军持久抗战的真正家底儿,”
萧参谋长更关心技术细节,仔细询问着原材料来源、质量管控和安全生产情况。
张百川抚摸着一排刚刚生产的手榴弹,沉声道:“产量要保证,质量更是生命线。每一颗手榴弹、每一发子弹,到了战士手里,都是要用来杀敌保家的,绝不能出纰漏。另外,眼光要放远,不能满足于复装和手榴弹,要研究造我们自己的步枪、甚至更大口径的火炮,”
兵工厂负责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技术人员和工人们干劲都很足,有几个小年轻,已经在琢磨怎么改进手榴弹的引信了。”
离开三岔沟时,三人都感到心头踏实了不少。有了这个日益壮大的兵工厂,晋中军区的腰杆子就能更硬几分。
扩编与整训的命令迅速下达至各部队。整个晋中根据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强化。
原定的十个旅框架进一步充实,并根据作战特点进行了微调。新兵们从根据地的各个村庄涌入军营。训练场上老兵带着新兵,一遍遍练习着战术动作、射击投弹。各级教导队和学习班也全面开班,从识字扫盲到战术指挥,全面提高着部队的军政素质。
张百川、罗政委和萧参谋长马不停蹄,轮流到各旅视察整训情况。
在第358旅的训练场,旅长老徐汇报着情况:“司令员,咱们旅补充了三千新兵,骨干都是老兵,战斗力恢复很快。就是日式装备虽然好,但弹药消耗也大,战士们得练得更精,争取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在骑兵旅,旅长老孙骑着高头大马,兴奋地展示着扩编后的三个骑兵团。“司令员,咱们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来去如风,就等着下次给鬼子来个狠的,”
在炮兵旅,旅长周旅长指着操炮训练的战士们说:“缴获的山炮、步兵炮都分配下去了,各旅属炮兵营火力加强了不少。我们现在正狠抓步炮协同训练,以后攻坚、防守,底气更足,”
看到部队士气高昂,张百川在每次总结会上都会强调:“扩编不是简单的堆人头,整训更不能走过场。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战斗力。各旅主官必须沉下心,把部队带好,把兵练精。”
与此同期,根据地的地方建设也在罗政委的主导下如火如荼地展开。工作队伍深入新解放的乡村,发动群众,建立农会、妇救会、推行民主选举,开展大生产运动。减租减息的政策极大激发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根据地的经济基础在战火中奇迹般地得以恢复和壮大。
一个月后,晋中军区司令部召开了一次高级军事会议,各旅旅长、政委悉数到场。会议总结了百团大战第二阶段以来的经验教训,分析了当前敌我态势,并明确了下一阶段的中心任务:在巩固根据地的基础上,重点破击敌人的交通线和据点,打破“囚笼政策”,同时继续加强部队训练,准备迎接更严峻的挑战。
会议结束时,张百川做了最后发言:“同志们,我们现在的形势很好,实力空前强大。但越是这样,越要警惕。鬼子绝不会坐视我们壮大。筱冢义男不是梅津美治郎,他更阴险,更耐心。他现在的偃旗息鼓,背后必然藏着更毒辣的计划。”
他走到地图前:“总部通报,鬼子华北方面军对山西局势极为不满,筱冢义男压力巨大。他在等,等一个他认为合适的机会,给我们致命一击,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伸出头之前,把我们的根扎得更深,把我们的拳头练得更硬,让他任何时候伸出来,都碰得头破血流,”
会议在凝重而充满信心的气氛中结束。各位旅长、政委返回部队,带着新的任务和更高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