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奥尔良的夜在G6到来时染上了血色。当火箭队的大巴驶近球馆，车窗外是黄黑浪潮——球迷们举着“FINISh thEm（终结他们）”的标语，脸上涂着蜂刺图案的油彩，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般的狂热。
3比2。火箭领先，但已是强弩之末。更衣室里的伤病报告像死亡通知单：麦迪膝盖扭伤；小加索尔韧带拉伤，至少缺席一周；姚明恢复进度良好，但G6复出风险太大。这意味着，火箭今晚的内线组合是2米06的斯科拉和2米01的海耶斯，要去对抗钱德勒和韦斯特。
“听着，”范甘迪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他看着仅剩的八个能上场的球员，“今晚，我们没有退路。输，就去新奥尔良打抢七，而抢七我们可能一个人都凑不齐。赢，就进西决，等姚明和马克回来。”
他看向林凯，眼神复杂得像在看一个即将赴死的战士：“林，今晚你要打48分钟。不是可能，是必须。控球、得分、防守、篮板……所有事。”
林凯点头，膝盖上的冰袋已经敷了两个小时。【节奏之心】的搏动比平时更缓慢、更沉重，像是在积蓄最后的能量。他知道今晚意味着什么——要么成为英雄，要么成为悲情注脚。
“其他人，”范甘迪环视更衣室，“阿隆、卢瑟、肖恩、路易斯、查克。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拼命。抢每一个地板球，扑每一次投篮，卡每一次位。今晚不是篮球比赛，是战争。而战争中，只有疯子和死人能活下来。”
更衣室门被推开，麦迪拄着拐杖走进来。他的左腿打着厚重的固定支架，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伙计们，”麦迪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我坐在更衣室看了G5最后两分钟。林凯那个绝杀，是我职业生涯见过最硬的球。今晚，我上不了场，但我的心和你们在一起。记住，我们是休斯顿火箭，我们他妈的从不放弃。”
小加索尔也走了进来，他的左膝缠着厚厚的绷带：“我父亲说过，真正的战士，不是看他在顺境中多威风，是看他在绝境中多能扛。今晚，你们就是战士。”
姚明最后出现，他已经脱掉保护靴，穿着训练服：“队医说G7我可以上。所以今晚，给我一个打G7的机会。”
更衣室里，八个能上场的球员站起来，围成一圈。没有口号，没有嘶吼，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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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奥尔良球馆今晚变成了处刑场。球迷们穿着统一的“SwARm（蜂群）”黑色t恤，手里拿着巨大的黄色塑料蜂刺，每当火箭球员触球，两万人同时挥舞蜂刺，刺耳的呼啸声像要刺穿耳膜。
场边，黄蜂啦啦队女郎穿着镶满亮片的紧身衣热舞，她们的每一次扭腰都引发看台上的口哨和尖叫。
但最让林凯意外的，是技术台旁边那个身影。林允儿——少女时代的领舞，穿着火箭队的红色1号球衣（林凯的号码），正和工作人员说着什么。当她看到林凯时，用力挥了挥手，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林凯愣了一下，这是一种纯粹的、带着阳光气息的鼓励。他点了点头，收回视线。
跳球前，保罗走到中场。他没有看林凯，而是看向火箭的替补席——那里坐着三个伤员，站着八个疲惫的战士。
“今晚会很漫长。”保罗说。
林凯看着他：“每一秒我都会计数。”
跳球！钱德勒轻松赢过斯科拉，球拨给保罗。蜂王接球后闪电般推进，到前场没有减速，直接杀入禁区——林凯滑步跟防，但保罗这一步太快了，他过掉半个身位，上篮得分！0比2！
“开场就突破！保罗这是在宣示主权！”tNt解说席，巴克利喊道。
肯尼·史密斯接话：“你看火箭的防守阵型，内线太空了。斯科拉根本不敢协防，因为他一离开，钱德勒就能空接。”
火箭进攻，林凯控球到前场。保罗贴身防守，手上小动作从第一秒就开始。林凯叫斯科拉掩护，但钱德勒换防极快，长臂完全罩住了投篮空间。
林凯没有强投，而是将球分给底角巴蒂尔。巴蒂尔接球，三分出手——偏出！
长篮板弹得很远，保罗抢到，立刻推反击！前场三打二，他将球往空中一抛——钱德勒腾空而起，空接暴扣！0比4！
开局不利。范甘迪在场边挥手，示意稳住。
但稳不住了。黄蜂看准了火箭内线的薄弱，开始了疯狂的内线冲击。韦斯特背打海耶斯，钱德勒强吃斯科拉，保罗的突破更是如入无人之境。
第一节进行到6分11秒，比分已经来到9比22，火箭落后13分。林凯3投1中，2次失误，被保罗完全压制。
更糟糕的是，布鲁克斯在防守保罗时扭伤了脚踝，一瘸一拐走向更衣室。火箭只剩七个能打的人。
范甘迪叫了暂停，换上了极致的死亡五小：林凯、海德、巴蒂尔、兰德里、斯科拉。没有高度，没有护框，只有速度和投篮。
这招在开始时见效了。林凯开启了无双模式，他连续命中两记高难度三分，又助攻斯科拉中投得分，一人导演一波8比0。比分追到17比22。
但黄蜂立刻调整。保罗开始用最聪明的方式打球——不和林凯硬拼，而是用挡拆专打斯科拉这个点。每一次挡拆，钱德勒顺下，斯科拉不敢换防，只能目送保罗上篮或分球。
第一节结束，火箭24比36落后12分。林凯单节砍下14分，但正负值是-10——他在场上时，火箭输10分。
更衣室里，死寂。七个球员瘫在椅子上，汗如雨下。林凯用毛巾盖着头，【节奏之心】在疯狂报警——体力消耗超过70%，【镜花水月】的使用开始出现精神疲惫。但他不能休息，一分钟都不能。
“第二节，”范甘迪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你休息三分钟。”
“不。”林凯扯下毛巾，“我一分钟都不能休。我一休，分差会拉到20分。”
范甘迪看着他，这个22岁的年轻人眼中布满血丝，但眼神像淬火的刀锋。最终，教练点了点头：“好。但你要更聪明地分配体力。”
第二节开始，林凯继续上场。黄蜂看准了他体力下降，开始了疯狂的包夹——每一次他触球，至少两人上前。林凯被迫大量传球，但队友的手感冰凉，海德三分3投0中，巴蒂尔2投0中，兰德里在内线被钱德勒完全压制。
分差一点点拉开。14分，16分，18分……第二节进行到4分22秒，保罗命中一记超远三分，比分变成31比52，火箭落后21分。
丰田中心成了欢乐的海洋。蜂刺挥舞成黄色风暴，球迷们已经开始高唱“GoING to GAmE 7（去抢七）”。
林凯站在罚球线，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滴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水渍。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节奏之心】的搏动变得紊乱。
【幻影存在】在如此高强度的包夹下，效果大打折扣——黄蜂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存在感低”，他们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对付他：两个人，三个人，永远有两个人跟着他。
半场还剩1分58秒，林凯在一次突破中与钱德勒相撞，两人同时倒地。裁判哨响，进攻犯规——林凯带球撞人。
这是林凯第三次犯规。他躺在地板上，看着穹顶的灯光，耳边是蜂鸣器的呼啸。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就这样躺下去，永远不起来。
“林！”海德冲过来拉他。
林凯摆手，自己爬起来。他看向记分牌：33比58。25分分差。半场还没结束。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整个球队。
就在这时，现场dJ的声音响起：“女士们先生们，中场休息时间！让我们欢迎特别嘉宾——来自韩国的超级女团，少女时代！”
球馆的灯光暗下来，聚光灯打在球场中央。音乐响起——是少女时代最火的《Gee》。九个穿着闪亮打歌服的女孩从通道跑出来，开始跳舞。
林凯愣住了。他看到了林允儿——她站在c位，穿着火箭队的红色球衣，外面套着亮片短外套。她的舞步轻盈而有力，笑容灿烂得像从未经历过阴暗。
但更让林凯震惊的，是歌曲进行到一半时，少女时代的舞蹈突然变了。她们排成一排，开始模仿篮球动作——运球、传球、投篮，甚至还有林凯招牌的后撤步三分。每一个动作都精确而有力，配上她们甜美的笑容，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
最后一段副歌，林允儿突然脱离队伍，跑到火箭替补席前。她对着林凯，用韩语大声唱了一句什么，然后切换成生硬的英语：“FIGhtING（加油）！LIN KAI！”
聚光灯打在林凯身上。全场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巨大的欢呼——不只是火箭球迷，连很多黄蜂球迷都站起来鼓掌。
林允儿做完最后的ending pose，对着林凯眨了眨眼，跑回队伍。少女时代集体鞠躬，退场。
灯光重新亮起。半场结束的哨声响起。
火箭球员走回更衣室时，林凯还站在原地。他看着少女时代退场的通道，【镜花水月】传递来一种温暖的能量——那不是提升能力的力量，而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慰藉。
“她为你来的。”巴蒂尔拍了拍林凯的肩膀。
林凯点头，没有说话。但心底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更衣室里，范甘迪没有咆哮。他看着球员们，平静地说：“25分分差。在NbA历史上，季后赛最大逆转是29分。所以理论上，我们还有机会。”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理论。
“但理论之所以是理论，是因为有人把它变成了现实。”范甘迪继续说，“1995年，我们（尼克斯）对热火，半场落后24分，最后赢了。2002年，凯尔特人对篮网，半场落后26分，最后赢了。篮球史上，从不缺少奇迹。”
他看向林凯：“林，你还记得G5最后0.8秒的那个绝杀吗？”
林凯点头。
“那还不是奇迹。”范甘迪说，“真正的奇迹，是今晚。是七个伤痕累累的人，在客场，面对两万人的嘲讽，逆转25分。你愿意成为那个创造奇迹的人吗？”
林凯站起来。他的膝盖在颤抖，视线依然模糊，但眼神像重新淬火的刀。
“我愿意。”
下半场开始，火箭球员走出通道时，新奥尔良球馆响起了零星的掌声——那是送给战士的敬意。
第一个回合，林凯在弧顶接球。保罗贴防，钱德勒随时准备协防。但这一次，林凯没有选择突破或投篮，而是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将球高高抛向篮板！
球砸在篮板上，反弹回来！林凯全力起跳，在保罗和钱德勒之间摘下篮板，落地后立刻再次起跳，打板得分！35比58！
“自抛自抢自投！”巴克利在解说席上吼得破音，“林凯用这种方式宣告，他还没放弃！”
黄蜂进攻，保罗想还以颜色，但林凯的防守突然提升了一个等级。他不再节省体力，每一次滑步都拼尽全力，每一次对抗都用上全部力量。保罗勉强突破，急停跳投——林凯的长臂完全罩住了投篮空间，球偏出！
斯科拉保护下篮板，火箭推反击！林凯快速推进，前场一打三，他没有减速，而是在三人合围的缝隙中穿过，上篮得分！37比58！
连得4分！分差回到21分！
新奥尔良球馆的欢呼声小了一些。拜伦·斯科特叫了暂停。
暂停回来，黄蜂调整防守，开始三人包夹林凯。但林凯今晚进入了某种状态——【节奏之心】与【镜花水月】完全融合，他的每一次变向都带着残影，每一次传球都像预知未来。黄蜂的包夹总是慢半拍，因为他们的眼睛被【幻影存在】制造的错觉欺骗了。
第三节进行到4分11秒，林凯在右侧45度被三人包夹。他没有传球，而是连续两个背后运球，从人缝中穿过，杀入禁区——
钱德勒补防！林凯跃起，在空中有一个明显的滞空折叠，等到钱德勒开始下落，才将球抛向篮板——
高打板！命中！还造成钱德勒犯规！47比65！
加罚命中！48比65！
分差回到17分！时间还剩5分44秒！
“我的上帝！”肯尼·史密斯惊呼，“林凯一个人打出了一波15比7！黄蜂的三人包夹在他面前像慢动作！”
但黄蜂没有慌。保罗稳住了节奏，他开始用最聪明的方式打球——不和林凯硬拼，而是用传球带动队友。韦斯特连续命中中投，斯托亚科维奇再中三分，钱德勒继续抢前场篮板。
三节结束，比分来到68比85，火箭落后17分。林凯单节砍下23分，但分差只缩小了8分——因为火箭的防守，依然千疮百孔。
第四节，火箭做最后一搏。林凯打满了前三节，一分钟没休，但他的眼神依旧凶狠。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比赛还剩7分44秒，林凯命中一记超远三分，将分差追到12分。但下一个回合，他在防守保罗时扭到了脚踝，痛苦倒地。
队医冲进场内，检查后脸色难看——脚踝二级扭伤，必须下场。
林凯躺在地板上，看着穹顶的灯光。耳边是蜂鸣器的呼啸，是球迷的欢呼，是保罗走过来的脚步声。
“打得很好。”保罗蹲下来，伸出手。
林凯看着他，没有握那只手：“比赛还没结束。”
“对你来说，结束了。”保罗说，“你做得够多了。”
队医用担架将林凯抬出场。当他经过球员通道时，新奥尔良球馆响起了掌声——这一次，是送给战士的最高敬意。
林凯躺在担架上，用毛巾盖住了脸。泪水混着汗水流下。
更衣室里，他听着外面的比赛声。没有了他，火箭彻底崩盘。最终比分定格在92比118，火箭输了26分。
3比3平。系列赛进入抢七。
林凯的脚踝肿得像馒头，队医说至少休息两周。这意味着，抢七他打不了了。
更衣室门被推开，林允儿走进来。她没有说话，只是蹲在林凯面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你跳得真好看。”林凯说。
“你打得真勇敢。”林允儿说。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窗外，新奥尔良的夜色深沉，远处法国区的爵士乐隐约可闻。
抢七在休斯顿。没有林凯，没有麦迪，没有小加索尔。
只有姚明，和一个破碎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