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送过张三清一枚,自己也留着一枚,直到那一刻,她才隐隐觉得张三清并没有死。
于是顺着玉佩的大概方位,她来到张三清曾与魔阎交手的地方,看到这打斗的痕迹,她喉咙哽咽,因为那些都是张三清的神通法术,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死。
张三清不停吞咽着口水,想悄无声息地跑开,可这轻微举动对普通人或许感受不到什么,但离心沁何许人也,一眼便能看破其中的猫腻。
“站住!”
离心沁喊道,身影出现在张三清身前,手中的剑已然架在了他的脖颈。
“姑奶奶,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拔刀啊!”
张三清小心翼翼地将刀刃挪开,而离心沁却不依不饶,继续朝他脖颈逼近一步。
“说,你是不是叫陈三清?”
“本人确实叫陈三清,乃是这村的村长,有些微末道行,不知姑娘找老朽有何事?”
离心沁收起剑刃,美眸如清水荡漾,正注视着对方,指尖捏向张三清下颌,神色平静道:“你不是陈三清!”
“姑娘!我真是陈三清!若不信……”
张三清刚好看到黄敬均一脸喜色地路过。
他一把将黄敬均拽了过来。此刻的黄敬均,在陈政送来的丹药帮助下,已经顺利突破至金胎境,正没地方炫耀呢!
“哎……陈前辈,您有要事?”
“我问你,我是谁。”
黄敬均摸不着头脑,疑惑道:“陈前辈,您这是老年痴呆了?连自己都忘了?”
“别说这不相干的……”
“说,他是不是陈三清?”
离心沁再次取出剑刃对准黄敬均,冷声道。
黄敬均心中一惊,在这女子面前,自己居然连抬头看她的力气都没有。
心中暗骂一声,这陈三清怕是闯了什么祸,才引来这么一位深不可测的高人兴师问罪。
“他……他确实是陈三清。不过他的为人我们都知道,曾在我们中了七痹毒时,救过无数百姓,绝不会干出道德败坏之事的。”
“七痹毒!”
离心沁作为丹道最顶尖的大能,对这些毒物了解颇多。
这种毒物虽说只是慢性毒素,但要排出毒素,不仅需要消耗大量心神配置药物,还需注入法力,药效才能达到最佳。
眼前这人不过金胎境修为,有什么能耐一下配置出这么多药物?
这显然不对劲。
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可能。
一是对方隐藏了修为,二是对方医术高超,不用消耗法力也能配置出有效药物。
但离心沁显然不相信对方医术精湛,多半是隐藏了修为。
“你很懂医术?”
张三清用手指比划着,带笑道:“略懂,略懂!”
“那你就再展示一下,你是如何配置七痹毒解药的。”
“啊?”
张三清心里苦啊,这七痹毒的解药都是自己用法力强行配置而出的,这离心沁分明是看破不说破,真是个阴险的女子。
……
不多时,张三清就命人抬来一个大缸,装满水,起火,开始熬药。
离心沁静静地看着,望着张三清的背影,眼波微微一动。
像,是真的像。
张三清从怀中掏出一把药材,磨成粉末,混在一起,放入大缸中慢熬,而后又取出几种看上去就很稀奇的药材。
离心沁一眼便认出了这些药材:三十年的桃木灵,五十年的补阳菇,以及一百年的极品鹿茸顶。
这些药材都能很大概率提高药物成品率。
好家伙,这么珍贵的药材拿来配置七痹毒的解药,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离心沁总算明白了,这张三清压根不会医术,纯粹是靠药方一顿胡来。
只要药材足够上等,就算是一团烂泥也能被扶上墙。
“嗯……”
张三清看着自己配置的解药很是满意。
虽说用了不少珍贵药材,但只要能将离心沁忽悠过去,一切都值了。
“姑娘,配置好了!”
他端起一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七痹毒解药递给离心沁。
离心沁看了一眼色泽,便知这是好药还是次药。
她依旧面无表情:“行吧……可以走了。”
“好嘞!”
张三清高兴地回到大缸旁,准备将这些解药打包好,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他转身装药材之际,忽然被离心沁喊住。
“张三清!”
声音来得又快又急,让人来不及思考。张三清下意识转过身:“姑娘,还有何……”
离心沁冷笑一声:“你说你不是张三清?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不是,姑娘,张三清是谁啊?我叫陈三清啊!”
离心沁揪住他的衣角:“你还在这装傻充愣。”
说着,泪水滑落,语气哽咽道:“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这二十年里,我有多痛苦?每次都只能靠修行让自己忘掉痛苦。”
“姑娘,您真认错人了。”
见张三清还是一副拒不承认的神情,离心沁也不理会,只道:“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便一直待在你身边。”
张三清无奈摇头。忽然,他的身体被一道金光笼罩,金光散去时,原本佝偻的男子,竟变成了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
男子面如冠玉,脸庞白皙,气质儒雅,当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此刻的张三清声音清朗,完全不是之前那副苍老沙哑的嗓音:“心沁,你这是何必。”
离心沁抚摸着张三清的脸庞,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清初……真的是你。”
陈三清一直是他的化名,而清初是他的道号,名为清初道人。
张三清深深叹息道:“清初……好久没听人这么叫过了。”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欺骗众人,包括我?”
“我不能告诉你,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张三清目光凝重,仰望天空,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愿回忆的事情。
离心沁牵起张三清那比自己大上不少的手掌,笑道:“那……那你跟我回青丹宗吧,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张三清挣脱离心沁白皙的指尖:“我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张三清将她脸颊一侧的发丝绕到耳畔,“抱歉,我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