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惨叫,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切割着别墅大厅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他瘫在地上,抱着自己那条软绵绵的手臂,身体因为剧痛而不停抽搐。
那张倨傲的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大厅里,凌建国,王丽,凌建军,周慧,所有凌家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
他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恐惧。
极致的恐惧。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大厅中央,神情淡漠的少年。
仿佛在看一尊从地狱里走出的魔王。
凌霄没有再看地上的秦风一眼。
那条所谓的秦家宗师,在他眼中,跟一只被踩碎了骨头的虫子,没有任何区别。
他迈步,径直走到王虎面前。
王虎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行礼。
“少主……”
他刚一动,胸口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又是一口血涌了上来。
“别动。”
凌霄的声音很轻。
他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王虎的手腕上。
一丝精纯的乙木真气,悄无声息地渡了过去,在他体内游走一圈。
“内腑震伤,断了三根肋骨。”
凌霄的眉头微皱。
“那个废物,下手倒是挺黑。”
他站起身,目光扫向旁边已经吓傻的佣人。
“去,把我房间书桌上那个青色的小瓷瓶拿来。”
“是……是!三少爷!”
那佣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上了楼。
凌老爷子拄着拐杖,快步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惨嚎的秦风,又看看面色苍白的王虎,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孙子那张平静的脸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惊慌,只有一种火山爆发前的炽热。
“霄儿,秦家……”
“一群土鸡瓦狗。”
凌霄淡淡地打断了他。
“爷爷,以后凌家的事,我来处理。”
“您,看着就好。”
凌老爷子张了张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最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
“好!”
很快,佣人捧着那个小瓷瓶,颤颤巍巍地跑了下来。
凌霄接过瓷瓶,倒出一粒碧绿色的丹药,龙眼大小,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
他捏开王虎的嘴,将丹药塞了进去。
“咽下去。”
王虎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吞下。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热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王虎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从受伤的胸口处扩散开来。
那撕裂般的疼痛,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消退。
断裂的肋骨处,传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温柔地修复着他的骨骼。
不过短短十几秒。
王虎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胸口的伤,竟然……全好了!
非但好了,他还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原本因为苦修而留下的一些暗伤,似乎也一并被清除了。
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这……”
王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看着凌霄,眼神里,除了敬畏,更多了一种狂热的崇拜。
这不是丹药。
这是神迹!
“谢少主赐药!”
王虎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凌霄摆了摆手。
“起来吧。”
“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白白挨打。”
他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了地上那滩烂泥似的秦风身上。
“吵死了。”
他对着王虎,随意地吩咐了一句。
“打断他另一只手,再废掉两条腿。”
“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回秦家大门口。”
王虎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着凌霄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少主,这是在为他出气!
“是!少主!”
王虎大步走向秦风,眼神冰冷,像一头即将捕食的猛虎。
“不……不要过来!”
秦风吓得魂飞魄散,拖着残废的身体,拼命地向后挪动。
“我是秦家的人!你敢动我,秦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我们少主说了。”
“秦家,是土鸡瓦狗。”
他话音未落,脚已经重重地踩了下去。
咔嚓!
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密集地响起。
伴随着秦风最后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叫,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王虎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着秦风的脚踝,走出了别墅大门。
大厅里,血腥味弥漫。
凌家的其他人,一个个面无人色,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凌霄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到凌老爷子面前。
“爷爷,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三天之内,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好!”
凌老爷子没有问为什么,直接说道。
“凌家后山,有一处地火密室,是祖上留下的,除了我,没人知道。”
“那里,最是清净。”
“我这就带你去。”
……
凌家后山,一处隐蔽的山壁前。
凌老爷子在一块不起眼的岩石上,用一种特殊的节奏敲击了九下。
轰隆隆。
山壁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深邃的洞口。
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霄儿,就是这里。”
凌霄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洞内是一条向下的石阶,走了约莫百米,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数十平米的石室,中央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石台下方,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透出,那是地火的余温。
“三天后,让王虎来门口等我。”
凌霄说完,便走到了石台中央,盘膝坐下。
“好。”
凌老爷天子应了一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厚重的石门,再次关闭。
整个世界,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寂静。
凌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修复神魂,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
刚才出手废掉秦风,更是动用了一丝刚刚恢复的神魂之力,让他感觉有些疲惫。
他没有急着继续炼化养魂木。
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根暗金色的地龙蟒主筋。
此物,蕴含着一丝雷劫之力,霸道无比。
以他现在的状态,想要将其完全炼化为丹炉之魂,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倒是可以先借用一下它的力量。”
凌霄的双眼,亮起一抹精光。
他伸出手指,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落在龙筋之上。
那滴血,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渗透进去。
嗡!
地龙蟒筋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一股狂暴的意志,顺着那滴血,疯狂地冲入凌霄的识海,想要反噬其主。
那是一头千年地龙蟒临死前所有的不甘与暴虐。
“哼。”
凌霄的识海中,传出一声冰冷的轻哼。
他那残破的丹帝神魂,虽然虚弱,但层次之高,又岂是一头畜生能撼动的。
神魂之力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那股狂暴意志冲入的瞬间,便将其死死抓住。
然后,狠狠一捏。
“嗷——!”
一声无声的悲鸣,在识海中响起。
那股狂暴的意志,被瞬间捏成了最纯粹的能量。
地龙蟒筋,彻底臣服。
凌霄的神念,沉入其中。
他开始用自己浩如烟海的丹道知识,解析这根龙筋的构造。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整个燕京,暗流汹涌。
秦家宗师秦风,被人废掉四肢,像垃圾一样扔回秦家大门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所有顶级世家的耳朵。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凌家的报复。
一场风暴,即将在西山之巅的“潜龙宴”上,彻底爆发。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凌家和秦家。
第三日,清晨。
王虎开着那辆黑色的轿车,准时停在了后山密室的入口处。
他一身黑色西装,身姿笔挺,眼神锐利。
这三天,他早已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巅峰。
他知道,今晚,他将陪同自己的少主,去赴一场龙潭虎穴。
轰隆隆。
石门,缓缓打开。
凌霄从黑暗中,缓步走出。
王虎的瞳孔,猛地一缩。
三天不见。
他感觉,少主变了。
如果说三天前的凌霄,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所有的锋芒,都已内敛。
却给人一种更加心悸的危险感。
“少主。”王虎躬身。
“嗯。”
凌霄点了点头,坐进了车里。
“去西山。”
“是!”
车子启动,平稳地向着燕京西郊驶去。
王虎看着后视镜里,那个闭目养神的少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少主,今晚的潜-龙宴……”
“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凌霄睁开眼。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不用准备。”
“我不是去赴宴的。”
他伸出手,一根暗金色的细线,悄无声息地在他指尖缠绕,时隐时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我是去选一条听话的狗。”
“然后,把不听话的,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