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到西街成衣铺,掌柜的刚摊开天青色杭绸,小狸花便从李心喻怀里跳下来,蹿到柜台上,爪子勾着杭绸的线头玩,把好好的一匹料子扯出几缕细丝。“小狸花!” 陆玄庭急忙去抱它,小狸花却灵活地躲开,跳到李心喻身后,探出脑袋冲他扮鬼脸似的。李心喻笑着把它抱回来,轻声哄:“别闹啦,把料子弄坏了可不好。” 小狸花似听懂了,乖乖蜷在她怀里,只是尾巴还轻轻扫着杭绸的边角,惹得掌柜的笑:“姑娘心善,连猫都肯听你的话。”
进了灵宝斋,老板娘刚拿出桃粉色胭脂,小狸花便被胭脂盒的香气吸引,从李心喻怀里跳下来,爪子扒着柜台边,想把胭脂盒扒拉下来。“小心摔了!” 李心喻急忙去扶,却还是慢了一步,一盒胭脂掉在地上,粉沫撒了点出来。谁知小狸花竟用爪子蘸了点胭脂,在柜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梅花,模样憨态可掬。老板娘非但不气,还笑着说:“这猫倒会添趣!姑娘若是喜欢,我再给你装一盒便是。” 陆玄庭无奈地替小狸花道歉,李心喻却笑着把它抱起来,指尖沾了点胭脂,轻轻点在小狸花的鼻尖上:“看你还调皮不。” 小狸花舔了舔鼻尖的胭脂,竟蹭着她的手撒娇,半点没有犯错的样子。
日头升至头顶,三人(连小狸花算上)去了望春楼。陆玄庭选了靠窗的位置,李心喻把小狸花放在腿上,它便蜷着不动,只眼睛盯着桌上的菜。菜刚上齐,楼梯口传来秦绶的声音,“两位,拼一桌如何?”
随即他大剌剌的坐下,一旁的小狸花便警惕地竖起耳朵,直到见秦绶夹了个虾饺递过来,才放松警惕,一口叼过虾饺,飞快咽了下去,还舔了舔秦绶的手指。“哟,这猫倒是不认生!” 秦绶笑着逗它,“玄庭兄,你这猫养得好,比你可机灵多了。” 陆玄庭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把挑去鱼刺的鳜鱼放到李心喻碗里,又夹了小块鱼肉喂小狸花,小狸花吃得欢,尾巴扫得桌布轻轻晃。
秦绶笑着逗它,指尖挠了挠小狸花的下巴,话锋忽然一转,看向陆玄庭,“对了玄庭兄,李姑娘,我就开门见山了,林家昨日失窃了一件家宅秘宝,是一方四四方方的小印,不知二位?”
陆玄庭正专注地给心喻挑着鳜鱼的刺,听到秦绶的问题后,他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与秦绶交汇。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秦绶的质问对他来说完全无关紧要。
陆玄庭的声音也同样平淡,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确实未曾见到那印。”说完,他稍稍侧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李心喻,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李心喻停下手边动作说道:“昨日多谢秦三少仗义执言,但关于那印,我确实一无所知……也许是被贼人偷走了吧。”她的语气也很平静,让人难以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秦绶显然对李心喻的回答并不满意,他追问道:“当真?可当时李姑娘你分明,是从林家后门出来!”
面对秦绶的质疑,李心喻并没有丝毫的慌张,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反问道:“哦?这么说,秦三少是不相信我的话了?那你打算如何呢?难道要搜我的身不成?”
这句话让秦绶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李心喻会如此直接地反问他。搜身这种事情,毕竟男女有别,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秦绶不禁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众人沉默片刻,随后秦绶又问起陆玄庭昨夜行踪。
“密林里的境遇,不值一提。”他说着,目光落在心喻腿上的小狸花身上,小狸花似有感应,抬头蹭了蹭李心喻的手,随后跳到秦绶身上,惹的秦绶哈哈大笑,陆玄庭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补充道,“倒是托那趟密林的福,得了个意外收获 —— 若不是去了那里,也遇不上小狸花。”
秦绶何等机灵,一听便知陆玄庭是不想多提密林之事,顺着他的话看向小狸花,故意夸张地叹道:“原来这小猫是密林里捡的?难怪这般有灵性,竟是玄庭兄的‘救命恩猫’不成?” 心喻听着两人对话,忍不住笑出声,夹了块鱼肉喂给小狸花:“墨团这般乖巧,倒不像能对付野兽的样子。” 墨团叼过鱼肉,尾巴扫了扫心喻的手,像是在反驳。陆玄庭没再接话,只把挑净刺的鳜鱼放进心喻碗里,轻声道:“快吃吧,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秦绶见状,也知趣地不再追问,转而逗着小狸花,时不时打趣两人几句,饭桌上的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饭后秦绶告辞,临走前还不忘揉了揉小狸花的脑袋:“小狸花,下次见了可得还认我这个喂过虾饺的‘干爹’啊!” 小狸花却偏过头,蹭了蹭心喻的手,惹得秦绶笑骂 “没良心”,才转身离开。陆玄庭和李心喻则继续在镇中心漫步,感受着这个小镇的宁静与祥和。
当他们路过一家茶摊时,午后的阳光洒在茶摊上,使得整个摊位显得有些冷清。茶摊老板正悠闲地坐在一旁,看着寥寥无几的客人。
陆玄庭突然停下脚步,他把茶摊老板拉到一边,只说在林子里捡到了一把柴刀,随后他将染血柴刀交还,茶摊老板见状,连忙起身,面露惊讶之色。陆玄庭微笑着对他说:“老板,这把柴刀是我在林子里捡到的,看它上面还有血迹,应该是有人不小心遗失的吧。”
茶摊老板接过柴刀,仔细端详了一番,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喃喃自语道:“这……这是赵老二的柴刀啊!”
陆玄庭和李心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茶摊老板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赵老二是我家对门的,对,就是前几天他突然失踪了,大家都在四处寻找他。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