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家三口吃着早餐,气氛有种微妙的和谐。
出门时,正好赶上早高峰,秦霁亲自开车,将杳杳送到餐厅,结果就是,到刑警总队大楼比正常上班时间迟了一个多小时。
最近他本就请了好几天假,今天还迟到,执勤的门卫在门口堵他,语重心长地说:“秦队,最近全局上下皮都绷得紧呐,风声鹤唳的,您悠着点儿啊。”
“知道了,最近家里有点事儿。”
他甩着车钥匙,嘴角带着未散的笑意,刚踏进三队办公室,张吾和蒋畅立刻围了上来,个个面带忧色。
“头儿,您可算出现了,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
男人把车钥匙扔桌上,挑眉:“我能有什么事儿?”
“怕您被检察院那帮人请去喝茶啊......”
这时,政工科的王主任经过,探头进来:“秦队,局长喊你去一趟他办公室。”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看着脸色不太好,你乖觉点儿,别触霉头。”
“谢了老王,上次给你的那茶,晚点儿再给你送两包过去。”
走出办公室,秦霁的笑容敛了些,他大哥现在在查宁恒远的案子,跟他没关系,他爹这时候把他叫过去......
局长办公室
秦知华正坐在办公桌后,面色沉肃地看着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像刀子一样刮着他。
“怎么,当警局是你家开的?说请假就请假,流程走了吗?我批了吗?秦霁,我告诉你,如果再这么吊儿郎当,趁早给我滚去交管局。”
“知道了,秦局。”
看着这小王八蛋态度看似端正,语气却依旧散漫,秦知华冷哼了一声:“晚上回家吃饭。”
“又给我摆鸿门宴呢?没空,队里一堆事儿。”他指了一下桌上的卷宗。
这句话,瞬间将秦知华的怒火点燃:“是没空?还是忙着照顾你在外面那个见不得光的小家?”
“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回家再找你算账。”说着,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甩在桌面。
秦霁目光落在那些纸张上,最上面一张赫然是杳杳的照片,下面跟着的是徐宝贝的资料,男人脸上那点漫不经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沉了下来。
秦知华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死死盯着他:“秦霁,我一直以为你有分寸懂轻重,结果你呢?给我干出这件最没分寸最混账的事!”
“这个女人,秦文的继女,论辈分她得叫你一声小叔,是你侄女,结果你竟然跟她搞出了个孩子?秦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空气瞬间凝固,办公室里只剩下秦知华因盛怒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秦霁站在原地,下颌线绷得很紧,迎上父亲几乎要喷火的视线:“您既然查了,也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七年前我遭到暗算您也知晓,算起来,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好,就算你当年不知情,是被人算计的,那现在呢?现在你知道她是谁,还把她弄到身边?秦霁,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我儿子在我这儿,儿子的妈自然也得在,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给我闭嘴!”
秦知华低吼了一声,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却必要的决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那个孩子是我秦家的血脉,绝对不能流落在外,我会让你妈亲自去接,认祖归宗,名字记入族谱,该给他的,一样不会少。”
听到这里,秦霁的眼神骤然缩紧,垂在两侧的拳头青筋浮起。
秦知华仿佛没看见,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的反应,“至于那个女人,尽快安排她出国,去哪都行,给她一笔足够下半生衣食无忧的钱,从此不准再踏足帝都,更不准再见孩子一面,这件事,必须烂在肚子里!”
这在他看来,已是仁至义尽,也是维护秦家声誉最干净利落的处理方式。
然而
“我不同意!”男人斩钉截铁地声音响起。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同意!”
秦霁一字一顿地重复,上前一步,形成对抗的姿态,“孩子必须跟着他母亲,而且,我会娶她。”
轰!!!
秦知华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所有的理智、权衡、风度顷刻间灰飞烟灭。
“你疯了吗?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浑话?你要娶你名义上的侄女?以后碰见秦文你是喊他哥还是喊他爸?”
“堂兄弟俩娶一对母女?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待我们秦家?唾沫星子都能把秦家祖坟给淹了,你爷爷最注重秦家的脸面,要是让他知道,简直是要活活气死他,你是想秦家成为整个帝都天大的笑话?”
面对父亲失控的暴怒和字字诛心的指责,秦霁只是淡定的说道:“放心,以前碰见秦文我也没喊过他哥。”
言下之意,就是让父亲不用计较跟秦文成为亲家的事,但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砰!!!”
秦知华气的眼前发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几乎口不择言:“我他妈现在是在跟你计较这个?现在是在跟你说秦家的脸面和门风!”
“父亲,秦家的脸面和门风,什么时候需要靠牺牲一个女人的一生和一个孩子的母亲来维系了?”
秦霁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讥讽:“至于爷爷那里,我自然会去请罪,但人,我娶定了。”
“你混账!”秦知华最后一丝耐心耗尽,抄起桌上的紫砂茶杯狠狠砸了过去。
他没有躲,茶杯砸在额角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随即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殷红的血迹从额角滑落,蜿蜒而下,划过眉骨和侧脸。
男人眼睛没眨一下,抬手用指腹随意揩去那抹血色,甚至带着点野性的戾气。
“爸,我不是在征求您的同意,只是在通知您......”
“徐杳杳,我要定了,谁也别想动她,更别想把我儿子从她身边夺走。”
说完,不再看父亲那张铁青到极致的脸,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面无表情地穿过走廊,沿途遇到的警员看到他这副模样和浑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息,都纷纷避让,平时嬉皮笑脸的秦队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