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二年七月十五 辰时
陆家旧宅东耳房
晨光透过窗纸,落在青珩熟睡的脸上。陆珩真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拂过孩子苍白的脸颊。青珩的呼吸很轻,胸口起伏缓慢,昨夜动用本源之力的后遗症还在,他的小手始终攥着墨晶碎片,碎片的淡紫微光比往日黯淡许多。
福伯端着一碗米粥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他将粥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目光落在青珩身上,语气带着担忧:“夫人,小少爷到现在还没醒,要不要请城里的大夫来看看?”
陆珩真摇摇头。她知道青珩不是生病,是血脉之力消耗过度。昨夜修复时空之核时,孩子主动注入力量,这份决绝远超同龄孩童。她拿起粥碗,用勺子轻轻搅动,热气氤氲中,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本源之力损耗,需以时空之核的微光滋养,否则血脉会逐渐衰弱。”
可时空之核在天启的沉船底舱,她没法立刻拿到。正想着,怀中的青铜符突然微微发烫。符牌从衣襟滑落,落在青珩的手背上,表面浮现出墨青芜的字迹,笔画比之前工整些,却仍藏着一丝急促。
“时空之核出现异动 表面浮现陌生纹路 墨家子弟检测到磁塔方向有能量波动”
陆珩真的心猛地一沉。刚修复好的时空之核又出问题,还牵扯到磁塔。她握紧符牌,指尖传来符牌的余温,像是墨青芜传递过来的焦虑。
青珩突然哼了一声,睫毛轻轻颤动。他缓缓睁开眼睛,小手抓住青铜符,符牌的微光顺着他的指尖,渗入他的掌心。墨晶碎片似乎受到感应,也泛起微弱的光,与符牌的光交织在一起。
“娘……” 青珩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向窗外,“竹……”
陆珩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庭院里的竹苗不知何时又开始晃动,这次不是被风吹动,是竹苗自己在轻微震颤,叶片上的纹路重新亮起,却不再是之前的青光,而是泛着淡淡的黑色,像是被什么力量污染。
她立刻抱着青珩下床,动作轻柔却迅速。走到窗边时,竹苗的震颤越来越明显,地面甚至出现细小的裂痕,裂痕中渗出一丝黑色雾气,与昨夜黑影的雾气相似,却更稀薄。
“是黑影的残留之力在扩散!” 陆珩真低声说。她想起时空之核吸收的那缕黑雾,或许没有被彻底净化,反而顺着双时连接的光带,蔓延到了宣德。
青铜符再次发烫,新的字迹浮现:“我已派墨家子弟去磁塔探查 时空之核的纹路与墨家古籍记载的‘封印纹’相似 或许有人在试图开启什么”
“开启什么?” 陆珩真下意识追问,却知道符牌没法传递更复杂的信息。她抱着青珩走到祠堂,青铜鼎泛着温和的蓝光,鼎身的血脉印记却在缓慢闪烁,最下方青珩的印记,边缘出现了一丝极淡的黑色,像是被雾气侵蚀。
青珩突然从她怀里滑下来,小手抓住鼎身。他踮起脚尖,将掌心的墨晶碎片贴在自己的印记上。碎片的微光融入印记,黑色边缘暂时停止扩散,可碎片的光却更暗了,几乎快要熄灭。
“宝宝,别再消耗力量了!” 陆珩真连忙将他抱起来。青珩却摇摇头,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领,小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坚定:“娘…… 护鼎……”
陆珩真抱着孩子,眼眶有些发热。她知道青珩能感知到青铜鼎的危机,也知道孩子在拼命守护。可这样下去,孩子的血脉会越来越弱。
青铜符的微光突然增强,新的字迹快速浮现:“磁塔方向发现一座废弃的墨家祭坛 祭坛中央有与时空之核相同的纹路 怀疑有人想利用祭坛连接双时 夺取时空之核的力量”
陆珩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从黑影出现到时空之核异动,再到祭坛的发现,像是一张早已布好的网,等着她和墨青芜踏入。
青珩突然指向青铜鼎。鼎身的蓝光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像:天启的墨家祭坛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背对着镜头,手中举着一个与时空之核相似的球体,正在对着祭坛吟唱。
影像很快消失,青铜鼎的蓝光恢复正常。陆珩真却看得清楚,黑袍人的手腕上,戴着一个与父亲留下的紫檀锦盒相似的装饰,像是同一个家族的标记。
“是冲着陆家来的?” 她低声自语。父亲生前从未提过有这样的敌人,可对方的目标明确,既懂墨家秘术,又知道时空之核的存在,绝不是普通势力。
青珩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脸色变得更白。墨晶碎片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微光彻底熄灭。陆珩真立刻抱住他,指尖探到他的脉搏,比之前更微弱。
“宝宝!”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青铜符的微光也开始减弱,墨青芜那边没再传来新的消息,不知是遇到了危险,还是在专心应对祭坛的事。
福伯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是刚才有人从门缝塞进来的,纸上只有一行字,字迹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下:“七月廿二 双时交汇 祭坛开启 若想保时空安稳 带青珩来天启”
陆珩真看着纸条,心沉到谷底。对方不仅知道青珩的存在,还在威胁她。七月廿二,距离现在只有七天,她必须在这七天里找到办法,既保护青珩,又阻止祭坛开启。
青珩似乎感受到她的焦虑,小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他伸出手,捡起地上的墨晶碎片,碎片在他掌心,竟重新泛起一丝极淡的光,像是在给她打气。
陆珩真深吸一口气。她将纸条捏在手中,目光落在青铜鼎上。鼎身的血脉印记还在闪烁,庭院里的竹苗仍在震颤,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慌。有青珩在,有墨青芜在,还有历代守护者的信念在,她一定能度过这次危机。
她抱着青珩坐在鼎前,拿起粥碗,小心翼翼地喂给孩子。青珩很乖,一口一口地吃着,偶尔抬头看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阳光透过祠堂的窗棂,落在他们身上,带着一丝温暖,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紧张。
七月廿二越来越近,一场新的挑战正在等待他们。陆珩真知道,这次的敌人比时空监察者更难对付,因为对方藏在暗处,目标明确,而她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青铜符、沉睡的墨晶碎片,还有身边这个小小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