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感重新在体内流淌的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凌皓站在落地窗前,微微握拳,指节发出清脆的爆响。虽然距离前世的巅峰状态依旧遥远,但比起几天前那油尽灯枯、任人宰割的虚弱,已是云泥之别。
更重要的是,丹田内那缕玄冥丝的气感,如同沉睡的幼龙睁开了惺忪睡眼,与他建立起了一丝微妙的联系。虽然依旧微弱,且带着拒人千里的冰冷,但至少不再是完全失控的死物。
这让他心中稍安,也多了几分底气。
小婉准时送来早餐,看到凌皓时,明显愣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似乎和昨天又有些不同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不再是之前的死寂和虚弱,而是如同打磨过的黑曜石,深邃沉静,却又隐含锋芒。整个人的气质也沉凝了许多,站在那里,竟让她感到一丝无形的压力。
“凌先生,您今天气色好多了。”小婉将餐盘放下,轻声说道。
“嗯,多谢照顾。”凌皓点点头,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中气足了许多。
他坐下用餐,动作不疾不徐。经过昨日的淬体,他身体对能量的需求似乎变大了许多,将小婉送来的精致药膳吃得干干净净。
刚放下筷子,房门被敲响。
姜雨薇推门走了进来。她今天换了一身利落的冲锋衣和工装裤,长发束成马尾,看上去像是要出门远行。她的目光在凌皓身上停留片刻,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看来陈伯的虎狼之药,效果比我想的还好。”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侥幸。”凌皓言简意赅。
姜雨薇走到他对面坐下,扔过来一部崭新的、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黑色手机:“旧的别再用了,五湖帮的人不是傻子,很可能通过信号定位你。这部是特制的,加密线路,一般情况下追踪不到。”
凌皓接过手机,入手微沉,质感冰冷:“谢谢。”
“不必谢我。投资罢了。”姜雨薇摆摆手,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你恢复得比预期快,有些事,可以提前了。”
凌皓目光一凝,静待下文。
“两件事。”姜雨薇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五湖帮的宋老大,昨天正式悬赏五百万,要你的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整个海州地下世界,无数双眼睛都在找你。你之前露过面的地方,包括那个桥洞,都有人日夜盯着。”
凌皓面色不变,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五百万,真是看得起他。
“第二,”姜雨薇继续道,“皇朝夜总会那晚的能量异常,到底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虽然我尽量抹平了痕迹,但有几个‘特殊’的渠道,还是流传出了一些模糊的消息——关于一个能引动未知能量、瞬间放倒十几名好手的‘外卖员’。”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凌皓:“现在对你感兴趣的,不止是五湖帮了。一些真正的‘里世界’势力,甚至官方某些特殊部门,可能都已经将你列入了观察名单。这也是我让你尽快恢复的原因,躲在这里,并非长久之计。”
凌皓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部新手机冰冷的外壳。情况比他想的更复杂。从姜雨薇的话语中,他能感觉到一个隐藏在普通社会之下的、更加神秘也更加危险的世界,正在向他揭开冰山一角。
“你需要什么?”凌皓直接问道。姜雨薇告诉他这些,绝不会只是出于好心。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姜雨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作为交换,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暂时的安全屋,以及……关于你腰间那东西的一些可能线索。”
玄冥丝的线索!
凌皓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他目前最渴望的东西!掌控力量,才能掌握命运!
“什么忙?”他没有立刻答应。
“帮我取一件东西。”姜雨薇压低了些声音,“就在海州市内。不过那地方有点特殊,看守很严,而且……可能有些不太寻常的‘东西’。寻常人进去,有死无生。但你……”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凌皓,“你或许有机会。”
“什么地方?什么东西?”凌皓追问。
“具体地点和目标,等你答应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姜雨薇卖了个关子,“我只能说,那地方和晚清时期海州的一位总督有关,涉及一些当年的秘辛。而那件东西,对我很重要。”
她站起身:“你有一天时间考虑。考虑好了,用新手机联系我。”
走到门口,她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提醒你一下。林家那个小丫头,这两天快把海州翻过来了,动用了一切关系在找你。倒是有点意思。”
说完,她径直离开。
房间里再次剩下凌皓一人。
信息量巨大。
五百万悬赏,里世界的关注,姜雨薇的神秘委托,还有……林薇。
他拿起那部新手机,屏幕漆黑,反射出他此刻深沉的面容。
打赢姜雨薇,意味着主动踏入更深的旋涡,危险未知。但不答应,困守于此,迟早会被找到,而且会失去获取玄冥丝线索的最佳机会。
至于林薇……
凌皓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没想到那个大小姐会执着到这个地步。这份关心让他感到一丝久违的暖意,却也让他更加警惕——他不能将她卷入这越来越危险的局面。
沉吟良久,他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决断。
他拿起新手机,开机。屏幕亮起,界面极其简洁。他找到唯一的联系人——代号“朱雀”(姜雨薇),编辑了一条短信。
只有一个字。
「好。」
信息发送成功。
几乎在下一秒,回复就来了。是一个地址,以及一句话。
「明晚子时,地址附近等我。提前熟悉环境,切勿轻入。」
凌皓记下地址,删除短信。
他走到窗边,俯瞰着下方依旧繁华喧嚣的城市。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一切如常。
但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早已汹涌澎湃。
他这条侥幸跃过龙门的鱼,已经搅动了局势。
而现在,他即将主动游向更深、更暗的水域。
一场新的冒险,或者说,危机,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