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刚把画材箱挎上肩,箱盖的缝隙里忽然滚出团“软乎乎的东西”——是支裹着浅紫色外皮的毛笔,笔杆像刚揉好的芋圆,指尖按上去会陷出圆滚滚的印子,松开又慢慢弹回软绵的形状。
他把“笔”捏在掌心,外皮裹着的糯米香混着芋泥的甜,顺着指缝往袖口钻。而弄堂口的风刚好吹过来,裹着糖水铺的香芋味,把笔杆的紫调衬得更软了——是那家总摆着铜锅的老糖水铺,今天的芋圆锅正冒着暖雾。
走近时,穿藏青布衫的阿婆正用木勺舀起锅里的芋圆,圆滚滚的紫团子裹着糖霜,和毛笔的笔杆几乎是一个颜色。“小伙子,来碗芋圆麻薯?”阿婆把木勺敲在锅沿上,糖霜的碎末落在铜锅边,“刚煮的,加了桂花蜜,糯得能拉丝。”
林野把那支“毛笔”放在锅沿,笔杆的软绵度刚好和锅里的芋圆一致,连外皮沾着的糖霜碎都分毫不差。而铜锅里的芋圆忽然“咕噜”一声,滚出颗裹着麻薯的团子,刚好粘在毛笔的笔杆上——竟和笔身融成了一体,连甜香都缠在了一起。
“这是……笔?”阿婆凑过来,指尖碰过笔杆时,芋泥的甜香裹着墨香漫开,“像我家孙女上周落在这里的‘玩具笔’,说要把芋圆的味道‘写’进作业里。”
话音刚落,画材箱里的速写本忽然自己翻开,那支“毛笔”竟“跳”到纸页上,笔尖沾着的芋泥颜料顺着纸晕开——是幅刚画好的糖水铺,铜锅里的芋圆、阿婆手里的木勺,连锅沿沾着的糖霜都清晰得像能碰着,画纸的纹路里还渗着暖糯的甜,摸上去软得像刚煮好的麻薯。
“是囡囡画的!”阿婆的眼睛亮了,指着画里的小身影,“她总说要把糖水铺画下来,带到学校给同学闻味道。”
林野刚想说话,那支毛笔的笔尖忽然渗出浅紫色的颜料,滴在画里的糖水锅旁——竟凝成了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踮着脚往铜锅里看,手里捏着的“笔”,和林野掌心的这支一模一样。
“阿婆!”
小姑娘的声音裹着芋圆的甜,像刚咬开的团子。阿婆愣了愣,忽然放下木勺,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指尖揉着她的羊角辫:“你不是说今天要补课?怎么跑回来了?”
“我闻到芋圆的味道啦!”小姑娘举着手里的笔,笔杆上沾着的糖霜还没化,“这支笔说‘阿婆的芋圆煮好啦’,我就跟着味道跑来了!”
而那支“毛笔”的笔杆,此刻正慢慢变得透明,露出里面裹着的“内馅”——是混着麻薯的芋泥,和铜锅里的团子一模一样,连拉丝的软度都分毫不差。林野把笔递到小姑娘手里,笔杆的温度刚好是糖水的暖度,沾着的芋泥颜料竟顺着她的指尖,凝成了颗能吃的小团子。
“甜的!”小姑娘把团子塞进嘴里,眼睛弯成了月牙,“和阿婆煮的一样糯!”
铜锅的暖雾裹着甜香,把弄堂的冷风吹得软了。林野合上速写本时,画纸的芋圆香已经浸满了封面,连画材箱的锁扣都变成了浅紫色,裹着麻薯的软纹。而弄堂口的阳光刚好穿进来,落在铜锅的糖霜上,泛出暖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