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和张之维在海外掀起的血雨腥风，终于在二十四小时后暂时平息。
但这二十四小时，足以让整个世界的地下势力重新洗牌。
暗网论坛，这个曾经充斥着叫嚣与阴谋的法外之地，此刻死寂得像一座坟场。
所有关于“自由意志同盟”的帖子都被删得一干二净，仿佛这个由全球三百多个觉醒者组织构成的庞然大物，从未存在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被无数人刷新、置顶的帖子——【全球强者实时排行榜】。
陆瑾，原本排名二十开外，一夜之间飙升至第九位。
新的尊称也随之诞生——“冰皇”。
“啧，这外号还挺贴切。”
李玄霄靠在躺椅上，单手划着手机屏幕，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枚玉佩，嘴角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张之维，这位老天师，也跟着沾了光，从三十多名一跃成为第十七位，喜提尊称“雷君”。
“老张这外号……有点草率了。”李玄霄腹诽了一句，继续往下看。
这份由全球最大情报组织“深网之眼”发布的榜单，号称囊括了所有已知的、活跃的顶级觉醒者。能上榜的，无一不是跺跺脚就能让一国震动的狠角色。前一百名，更是被赋予了各种中二气息十足的尊称。
李玄霄的兴趣被勾起了一点，索性从头看起。
【No.1：尘清玄尊（华夏）】
【战绩：未知。备注：神。】
李玄霄看到自己的名字和那个简单粗暴的备注，眼角抽了抽。
这帮搞情报的，偷懒都偷得这么理直气壮。
他直接划过，看向第二名。
【No.2：圣裁者·艾维斯（教廷）】
【能力：神圣裁决（疑似）。等级：5级。备注：全球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位踏入五级的觉醒者，居于梵蒂冈圣城，已十年未出手。】
“唯一的五级？”李玄霄手指在“艾维斯”这个名字上点了点，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幽纱离开前提到的那个“金色微粒”，以及在英国“深海梦魇”身上感知到的同源气息。
这个世界，似乎比想象中要藏得更深。
他继续往下看。
【No.3 - No.6：原初使徒（组织未知）】
【能力：未知。等级：准5级。备注：四个从未显露真身，仅通过代理人活动的神秘存在，疑似与灵气复苏的源头有关。】
这四个名字是灰色的，后面跟着一连串的问号。
李玄霄的目光在“原初使徒”四个字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便没了兴趣。
藏头露尾的家伙，要么是实力不够，要么是图谋太大。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第七名。
【No.7：祖国人（美国·沃特公司）】
【能力：超能体魄、热射线等。等级：4级巅峰。备注：美国精神的象征，人类的守护神，沃特公司最完美的造物，曾于北科莱岛镇压兽潮……】
后面的介绍全是彩虹屁，李玄霄直接略过。
他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祖国人……这名字有点耳熟。”
他回忆了片刻，终于想起来了。
哦，不就是前阵子在北科莱岛，被自己一巴掌拍成血雾的那个金毛傻大个么？
原来他排第七？
世界第七，就这？
李玄霄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侮辱。
他默默计算了一下，如果这个榜单靠谱，那自己岂不是已经强到了能随手捏死世界前十的地步？
“没劲。”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对这个榜单的期待值太高了。
当他看到第九名陆瑾的名字时，那份无聊感才稍稍退去。
【No.9：冰皇·陆瑾（华夏·安理会）】
【能力：冰（疑似多种能力）。等级：4级高阶。备注：华夏最锋利的剑，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其战绩多为机密，此次欧洲之行，让世界重新认识了这位来自东方的杀神。】
“小陆子都这么出息了。”李玄霄的眼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欣慰。
他还记得百年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一脸严肃、沉默寡言的小道童。一转眼，也成了能让世界为之颤抖的一方巨擘。
以陆瑾那份从自己这里学去三成的道法根基，配合他自身的异能，李玄霄觉得，只要那个五级的“圣裁者”不出手，这世上恐怕没人能真正威胁到他。
至于榜单上的其他人，包括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祖国人”……
李玄霄嗤笑一声。
一群靠着灵气复苏的红利，被强行催熟的“后辈”罢了。根基不稳，心性不足，力量驳杂。
在他这种一步一个脚印，从尸山血海里修炼了千年的老怪物看来，这榜单上的大部分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水分太大了。
李玄霄彻底失去了兴趣，关掉排行榜，正准备继续他的“开心消消乐”大业。
就在这时，一条刚刚被顶上来的新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帖子的标题血红刺眼，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东瀛的畜生！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用核泄漏制造了怪物！】
发帖人是一个Id为“断臂的牛仔”的美国觉醒者。
李玄霄点了进去。
帖子的内容，是一段遗言般的控诉。
“我是杰克，一个三级风系觉醒者，隶属于‘秃鹰之巢’。三天前，我接了一个探索东瀛外海异常能量波动的任务。我以为这只是一趟轻松的赚钱之旅，但我错了，我踏进了一个地狱。”
“那片海域，到处都是畸变的生物！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恶心的东西！长着人脸的章鱼，浑身长满眼球的海星，还有数以万计的、像食人鱼一样疯狂的变异鳕鱼！”
帖子的下方，附带了一段用生命记录下来的视频。
视频画面剧烈晃动，充满了濒死的喘息声。
镜头里，一个白人男子浑身是血，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一片焦黑，还滋滋地冒着绿色的毒烟。
他正拼了命地催动异能，卷起狂风在海面上狂奔。
而在他身后，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全是变异的鱼群！那些鱼不过巴掌大小，却长着剃刀般锋利的牙齿，悍不畏死地跃出海面，撕咬着他用风凝聚的屏障。
“咔嚓——”
风盾只坚持了不到十秒，就被无穷无尽的鱼群咬碎。
发帖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条腿瞬间被鱼群啃噬得只剩下森森白骨。
视频的最后，就在他即将被鱼群彻底淹没，绝望地闭上眼时，异变陡生！
他脚下的海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向上隆起一个巨大无比的阴影。
紧接着，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口，从海底张开，如同一座移动的海底峡谷，猛地一吸！
“哗啦——！”
那数以万计、足以让四级觉死者都头皮发麻的恐怖鱼群，连同方圆数公里的海水，瞬间被那张巨口吞噬殆尽！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帖子的最后，是发帖人杰克用尽最后力气打出的一段话。
“我活下来了，被那个更恐怖的怪物吓跑了。但我中了那些怪鱼的毒，一种连我们组织里最顶级的治疗系都束手无策的辐射剧毒。他们抛弃了我，我现在躲在一个肮脏的下水道里，等待死亡。”
“我的黑客朋友帮我查了，那片海域的异变，源头直指二十年前发生过最高等级核泄漏事故、早已被废弃的‘东都第一核电站’！”
“我把坐标发出来，不是为了让谁去报仇。我只想诅咒那些为了掩盖真相而草菅人命的东瀛政客，我诅咒他们，死后永坠炼狱！”
帖子下面，是一片死寂。
所有看到这个视频的人，都被那地狱般的场景和最后那惊鸿一瞥的深海巨物，震得说不出话来。
李玄霄的手指，在“东都第一核电站”这几个字上，轻轻敲了敲。
他关掉帖子，左手手背上，那枚幽纱留下的“真理之眼”纹刻，微微发热。
他心念一动，催动了这枚源自真理的“源代码”。
嗡——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解构。
手机屏幕上的视频，不再是简单的像素和光影，而是变成了无数交织的信息流。
他看到了杰克身上那股正在飞速侵蚀他生命力的、墨绿色的“辐射剧毒”信息。
他看到了那些变异鱼群身上，充满了混乱、疯狂、饥饿的“负面情绪”光点。
而当他的视线，集中在视频最后，那个吞噬一切的巨大阴影上时，他“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在那片庞大、晦暗、充满了原始暴虐气息的信息聚合体深处，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却无比熟悉的金色。
那金色，与他在“深海梦魇”身上感知到的气息，如出一辙。
“外挂……跑到东瀛去了？”
李玄霄玩着消消乐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人类的勾心斗角，他已经腻了。
但这种由科技灾难和神秘力量共同催生出的“新物种”，倒让他提起了一丝久违的兴趣。
就像玩腻了普通关卡，突然发现了一个隐藏的boSS副本。
“核辐射海鲜……”
李玄霄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正好，去看看那边的海鲜，是不是真的有传闻中那么‘新鲜’。”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静室之中。
三一门后山，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在空中回荡。
“老张，陆瑾，别玩了，跟我出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