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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倒巷深处,“银橡木”魔药工坊的后巷,再次回荡起那台被布雷斯·扎比尼亲切称为“黑龙”的改装跑车低沉而暴躁的咆哮。这头被古代如尼文和浓缩龙息燃料催生出的炼金怪兽,正不安分地刨着地面,排气管喷吐着幽蓝的火星,仿佛随时准备挣脱束缚,一头扎进异次元。

驾驶座上,布雷斯·扎比尼意气风发,双手紧紧握住包裹着黑色皮革的方向盘,指关节因兴奋而微微发白。他脸上洋溢着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迷之自信,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逮虾户~哎哎带脚哈户~” 仿佛自己正驰骋在秋名山的五连发卡弯,而不是霍格莫德村外那条坑坑洼洼、随时能把底盘磕掉的破路。

副驾驶的德拉科·马尔福,此刻脸色比他家祖传的银器还要白上三分。他铂金色的头发被车内狂暴的气流吹得向后倒伏,昂贵的墨绿色丝绒长袍紧紧裹在身上,安全带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一只手死死抓着车门上方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青,另一只手则用力拍打着中控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调:

“扎比尼!车!车都他妈冒火了!你开慢一点啊!!” 他指着引擎盖缝隙里不断逸散出的、带着硫磺味的蓝紫色火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布雷斯潇洒地一甩头(可惜头发太短,甩不出飘逸感),用更大的音量吼回去,试图压过引擎的咆哮和他自己五音不全的歌声:“不用怕马尔福!你怕个毛啊!相信我的技术!!”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以一个极其惊险的弧度,几乎是擦着路边的尖叫棚屋(那房子似乎真的被惊得抖了一下)掠了过去,带起漫天尘土和几片无辜的落叶。

“我相信你妈个锤子啊!你个智障!!”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脏刚刚经历了一次幻影移形级别的位移,差点从嗓子眼蹦出去砸穿挡风玻璃,“前面!前面有沟!看见没有!!” 他几乎是在用生命嘶吼,手指颤抖着指向道路前方——一个因为年久失修、被魔法生物踩踏而塌陷下去的巨大泥坑,里面浑浊的泥水在夕阳下泛着不祥的光。

“沟!沟!沟!!!”德拉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的颤音,每一个“沟”字都像一颗炸弹在他胸腔里炸开。

布雷斯正沉浸在“秋名山车神”的幻想里,听到副驾传来的高频警报,下意识地跟着节奏哼唱起来:“啊嘞啊嘞啊嘞~” 他甚至抽空得意地瞥了德拉科一眼,仿佛在说“看,我接上了你的bGm!”

德拉科彻底疯了,声音飙到了他能达到的极限分贝,刺耳得连后座昏迷的阿尔文都似乎皱了下眉:“沟!沟沟沟!!!沟啊!扎比尼!你他妈瞎了吗!!!”

“啊嘞……”布雷斯依旧沉浸在“逮虾户”和“啊嘞啊嘞”的奇妙混搭中,甚至还试图再来个即兴发挥。

轰——!!!

下一秒,天旋地转!

“黑龙”的咆哮瞬间被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取代!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玻璃碎裂的哗啦声!整辆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拍进了那个巨大的泥坑里!车头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亲吻了泥坑对面的硬土坡,瞬间瘪了下去!引擎盖像被揉皱的羊皮纸般弹开,里面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炼金核心发出濒死的呻吟,喷出一股混合着黑烟和幽蓝火焰的浓烟!安全气囊“嘭”地弹出,狠狠糊了布雷斯和德拉科一脸!

巨大的冲击力让后座昏迷的阿尔文·莱斯特兰奇像个人形炮弹一样,猛地从碎裂的后车窗飞了出去!他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太优雅的弧线,然后“噗嗤”一声,精准地插在了泥坑边缘一片相对松软的稻草堆里!整个人呈倒栽葱姿势,只留下两条穿着考究黑色西裤的长腿和锃亮皮鞋在外面,微微抽搐了一下,便彻底不动了,仿佛那堆稻草是专门为他准备的VIp停机坪。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灾难现场。只有引擎残骸里噼啪作响的火苗声,和泥水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几秒钟后,副驾驶那严重变形、沾满污泥的车门被一股蛮力从里面踹开。德拉科·马尔福挣扎着爬了出来,铂金色的头发沾满了泥浆和白色的安全气囊粉末,昂贵的丝绒长袍变成了乞丐装,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血迹(可能是咬破了舌头)。他踉跄着站稳,第一件事就是指着驾驶座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混杂着愤怒、绝望和浓浓后怕的咆哮:

“老子都跟你说了前面有沟!!沟!!!你妈个智障!聋了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直接炸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驾驶座的安全气囊也缓缓瘪了下去,露出布雷斯那张同样狼狈不堪、写满了茫然和惊魂未定的脸。他甩了甩嗡嗡作响的脑袋,抹掉糊在眼睛上的气囊粉末,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车头、冒烟的核心、以及深陷泥潭的车身,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而委屈:

“我……我他妈……” 他指了指德拉科,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他妈以为你要唱歌!‘沟!沟!沟!’ 我以为你要唱‘Go!Go!Go!’ 或者什么麻瓜神曲!我晓得个毛啊!!” 他试图甩锅给语言艺术。

“唱你婶婶的歌!!”德拉科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在已经报废的车轮上,溅起一蓬恶臭的泥浆,“沟!是坑!是洞!是能把你这破车和你那破脑子一起埋了的深渊!智障!胎神!!” 他连马尔福的优雅都顾不上了,麻瓜的、魔法的脏话混合着喷涌而出,词汇量之丰富足以让海格养的炸尾螺都自愧不如。

***

三天后,霍格莫德村外另一条相对“平坦”的乡间小路上(布雷斯发誓这条路他提前用魔法探查过,绝对没有坑!),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

依旧是那辆……好吧,不是同一辆,但同样漆黑、同样咆哮着、同样被布雷斯称为“黑龙II号”的改装跑车。布雷斯坐在驾驶座,双手紧握方向盘,脸上带着一种“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近乎悲壮的坚毅。副驾驶的德拉科,脸色比上次更加苍白,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是被游走球连续击中,他死死抓着扶手,指关节的青色就没褪下去过。

“老登!你他妈开慢点啊!”德拉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神经质和嘶哑,上次翻车的阴影如同摄魂怪般笼罩着他,“油门!油门踩轻点!前面那弯!弯!!” 他看到任何一点弧度都像看到巨怪的大棒。

布雷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可靠,虽然脚下的油门一点没松:“不要怕,马尔福兄弟!相信我的技术!上次只是个小小的意外!是路的问题!是音乐的问题!是沟通的问题!绝对不是技术问题!” 他试图为自己正名。

“我相信你个锤子!”德拉科快崩溃了,“上次你就把车开沟里去了!还他妈把阿尔文插稻草堆里插了半小时!要不是庞弗雷夫人,他现在还在圣芒戈洗脑子里的泥巴!” 他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后座——阿尔文·莱斯特兰奇正安静地靠在那里,双眼紧闭,呼吸平稳。这次他没昏迷,是出发前被布雷斯“热情”地灌了一杯“绝对安全,提神醒脑,保证不会晕车”的特制魔药(配方来源可疑),此刻睡得无比深沉,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德拉科严重怀疑那魔药里掺了生死水。

“你放心!兄弟!”布雷斯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以一个极其惊险的姿势贴着路边一丛长着尖刺的魔鬼网滑过,带起一串火花和刺耳的摩擦声,“我是秋名山车神!今天!就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对我的技术,有一个全新的、更深刻的、刻骨铭心的了解!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

“我对你——哎!哎!哎!!”德拉科惊恐地发现车子正朝着路边一片看起来松软实则暗藏水洼的草地冲去,声音再次失控。

布雷斯正沉浸在“一雪前耻”的豪情中,听到德拉科的“哎!哎!哎!”,熟悉的节奏感瞬间激活了他的音乐细胞。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带着一种迷之自信和陶醉,接上了副驾的“bGm”:

“不完~(唱)~完~(拉长音)~ 哎哎不完完完~” 他甚至松开了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做了个摇滚歌手甩头的手势(可惜依旧甩不动短发)。

就在他“完”字尾音还在空中飘荡的瞬间——

噗通!哗啦!!!

“黑龙II号”以丝毫不逊于前代的勇猛姿态,一头扎进了那个伪装成草地的、深不见底的烂泥水洼里!巨大的惯性让车头深深陷入淤泥,泥浆如同喷泉般溅起数米高,劈头盖脸地浇灌了整个车身和车内的两人!后座沉睡的阿尔文,在巨大冲击力的作用下,再次化身人形投掷物,“嗖”地一声,精准地飞越了水洼,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咚”地一声闷响,稳稳地趴在了水洼对面一片相对干净、开满了不知名小野花的草地上,姿势安详,睡颜恬静,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午睡。

死寂。只有泥水从车顶、车窗缝隙里哗啦啦流淌的声音,以及引擎不甘心的最后几下“咕噜”声。

副驾驶的车门再次被暴力踹开。德拉科·马尔福像个泥猴一样爬了出来,他抹掉糊住眼睛的泥浆,看着眼前这比上次还要惨烈、还要滑稽、还要让人绝望的景象——半截车埋在泥里,布雷斯像个泥塑一样呆在驾驶座,而阿尔文……阿尔文正趴在花丛里睡得人事不省。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吸进了整个阿兹卡班的绝望。他走到驾驶座旁,敲了敲被泥糊满的车窗。

布雷斯茫然地摇下车窗(车窗上糊的泥太重,只摇下一条缝),露出一双同样写满懵逼的眼睛。

德拉科隔着那条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锥:

“艹!你婶婶的!卵的车神!!”

布雷斯眨了眨眼,脸上还糊着泥巴,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舔了舔溅到嘴唇上的泥水,回味了一下刚才那惊鸿一嗓的“不完~”,突然福至心灵,用一种极其认真、带着点艺术追求的语气,对德拉科说:

“我…我,我现在是秋名山歌神。兄弟,你听我最后那句接的,是不是很有灵魂?那转音,那拖腔……”

德拉科盯着他看了足足五秒钟,眼神从愤怒到震惊,再到一种看破红尘的麻木。他缓缓抬起沾满污泥的手,指了指自己沾满泥浆的脑袋,又指了指布雷斯的脑袋,最后指向花丛里安详入睡的阿尔文,用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

“锤子的歌声!!你就尼玛胎神!!以后唱歌——自己起头!!”

说完,他不再看布雷斯一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花丛,准备把自家那位无论翻车还是被插稻草堆、被甩花丛都雷打不动睡大觉的表哥扛回去。背影萧索,充满了对这个世界、尤其是对布雷斯·扎比尼驾驶技术的深深绝望。

布雷斯独自坐在泥潭中的驾驶室里,看着德拉科艰难跋涉的背影,又回味了一下自己那“神来之笔”的歌声,终于后知后觉地挠了挠满是泥巴的头发,对着空气,委屈地小声嘟囔:

“不是……‘沟!沟!沟!’ 和 ‘Go!Go!Go!’……确实很容易听岔嘛……而且,我接得……真有那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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