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午膳时饮下的烧刀子与马奶酒,混杂着昨夜未眠的疲惫和早起张罗的辛劳,终于在此刻彻底征服了圆姐的意识。
玄烨将她抱回西配殿内室的床榻上时,她几乎沾枕即眠,陷入沉沉的黑暗。
这一觉睡得极深,也极不安稳。或许是酒意未散,或许是身体深处被撩拨起的渴望尚未平息,混乱而炽热的梦境纠缠着她。
在梦中,她竟大胆地跨坐在三哥哥身上,两人颠鸾倒凤,大汗淋漓,平日里连想都不敢想的羞人姿态,在梦里却做得淋漓尽致。她甚至能感受到身下那滚烫的触感和充满力量的回应,引得她发出破碎的呜咽。
混沌的意识在极致的感官刺激中挣扎着上浮。圆姐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眼前是熟悉的承尘,身下是……温热的触感?她下意识地动了动,随即浑身一僵,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她竟然真的跨坐在玄烨身上!而他,正放松地躺着,一双深邃的眸子带着了然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阳光透过窗棂,清晰地映照出他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戏谑和炽热。
“轰”的一下,血液仿佛全部涌上了头顶!圆姐的脸颊瞬间红得滴血,羞窘得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就想从他身上翻下来,逃离这尴尬到极点的境地。
然而,腰间骤然一紧!玄烨那双有力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圈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方才在梦里不是策马扬鞭,好生快活?”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更添几分慵懒的性感,热气拂过她的耳廓,“怎地醒了,反倒害羞起来了?”
“哎呀三哥哥!你……你放我下来!”圆姐羞得捂住滚烫的脸,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在他禁锢下徒劳地扭动挣扎,这无意识的摩擦却引得身下人呼吸陡然粗重。
玄烨喉结滚动,眸色瞬间暗沉如墨,手臂收得更紧,几乎将她揉进自己怀里:“看来是圆姐儿……想要朕在上头了?嗯?”
“不……不是……”圆姐的否认还未出口,便被一声短促的惊呼取代!
玄烨猛地翻身,瞬间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彻底颠倒过来。
他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灼热的气息。
圆姐剩下的话语被滚烫的唇舌尽数封缄,化作细碎而缠绵的呜咽和喘息,淹没在重新点燃的烈火之中。
……
再次悠悠转醒时,寝殿内已是一片柔和的昏黄,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斜影。
圆姐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身体的酸软提醒着方才的荒唐。
她微微侧头,只见玄烨已穿戴整齐,只外袍松垮地披着,正斜倚在床榻边的暖炕小桌旁,就着炕桌上点亮的烛火,闲适地翻看着一本书卷。昏黄的光线勾勒着他专注的侧脸轮廓,竟有几分难得的居家宁静。
“三哥哥……”圆姐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和一丝慵懒,“你怎得没回去?”她以为他该早就离开了。
玄烨闻声,放下书卷,侧过脸看她,烛光在他眼中跳跃,带着温存的笑意:“这不是怕某个小没良心的,一觉醒来瞧不见朕,要伤心难过么?”他伸出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她睡得红扑扑的脸颊。
圆姐被他这直白又带着调侃的温存弄得脸颊微热,嗔道:“三哥哥尽会打趣我!”
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锦被滑落,露出肩颈处暧昧的红痕,又惹得她一阵脸红,连忙拢紧了被子。
玄烨低笑一声,倒也没再逗她,只是道:“对了,方才桑宁遣了宫女过来,问你醒了没有,可要同她一起用晚膳?”他顿了顿,补充道,“朕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
圆姐心头一暖,宁儿还是惦记着她的。她看向玄烨:“那三哥哥你呢?可要一起用些?”
玄烨站起身,将松垮的外袍系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朕得回乾清宫去了。在这守了你一下午,积压的折子怕是要堆成山了。”他走到床边,俯身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倒是睡得香甜,可怜朕只能看书解闷。”
圆姐难得地起了促狭之心,也许是刚睡醒的迷糊劲儿还没过,也许是方才的亲密让她胆子大了些,竟厚着脸皮道:“那三哥哥晚膳还是要早些用的。不然这一下午劳心劳力的,定是早就饿了!” 她故意将“劳心劳力”四个字咬得清晰,还眨了眨眼。
玄烨的动作一顿,随即挑眉,眼中瞬间燃起危险的光芒:“哎?你这丫头,如今胆子肥了,也敢打趣起朕来了?”他猛地俯身凑近,俊脸几乎贴着她的,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看来是朕方才还不够努力?才叫咱们圆姐儿还有力气在这儿大放厥词?”
他说着,作势就要往床榻上压来。
“别……三哥哥!我错了!我不敢了!”圆姐吓得连忙往后缩,裹紧被子求饶,脸上是又羞又怕的神情。
玄烨看着她这惊慌失措的小模样,心头的火焰瞬间被浇熄了大半,化作无奈的宠溺。他顺势在床榻边沿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好了,不闹你。往里坐坐,朕同你正经说会儿话。”
圆姐依言,抱着被子往床榻内侧挪了挪,倚靠在床头。玄烨也侧身坐好,让她能舒服地倚靠在自己肩头。
“三哥哥想说什么?”圆姐轻声问,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依偎。
玄烨揽着她的肩,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她一缕散落的青丝,问道:“方才午膳时说起,桑宁把正殿腾出来给你,你为何不住进去?这西配殿朕瞧着,着实是小了些。”
圆姐靠在他肩头,声音温软却带着坚持:“桑宁是额亦都的后人,是满洲镶黄旗贵女,如今虽未承恩,但仍是妃位份例。臣妾出身汉军正蓝旗,论家世、论规矩、论眼下位份,臣妾住进去,于理不合。桑宁是顾念姐妹情谊,臣妾却不能不懂规矩。”
玄烨不以为意:“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既心甘情愿给你腾出来,你住着便是,谁还敢多嘴?”
圆姐轻轻摇头,仰起脸看着他,眼神清澈而认真:“三哥哥,万事都有其规矩方圆。今日臣妾若开了这个头,仗着您的宠爱住了进去,那些御史言官们知道了,怕是又要上折子,说您偏宠汉妃,乱了满汉尊卑的祖宗家法。臣妾不想让三哥哥因着这点小事,听那些烦人的聒噪,听得耳朵疼。臣妾……心疼。”她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浓浓的情意。
玄烨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真切的为自己着想的心疼,心头最坚硬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熨帖。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你呀……这张小嘴,如今是越来越甜了,尽会捡朕爱听的说。”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让步:“既然你不肯去正殿住着,那朕让内务府多指几个妥帖稳重的太监宫女过来伺候,永和宫正殿也给你姊妹二人留着,日常用度、摆设都按妃位规制添置齐全,权当是朕给桑宁大方的补偿,也省得你那里太过逼仄。这样安排,可好?”
圆姐心中一喜,这已是极好的结果。既能维持住表面的规矩不让玄烨为难,又能让姐妹俩的日子更宽裕舒适。她立刻展颜一笑,眉眼弯弯:“自是好的!多谢三哥哥!”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和欢喜。
玄烨看着她明媚的笑靥,心头微动,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带着点无赖的笑意:“谢?光嘴上说可不行。来,亲朕一口。”
圆姐的脸颊又飞上红霞,嗔了他一眼,但还是飞快地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如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便想立刻缩回来。
“啧,”玄烨不满地咂嘴,一把扣住她的后颈,“你这速度,朕的脸皮都还凉着,没觉出滋味呢!”
圆姐被他扣住,挣脱不得,只得红着脸,嘟起嘴,再次慢慢凑近他的脸颊。就在她的唇即将再次触碰到他肌肤的瞬间,玄烨却猛地转过头来!
柔软的唇瓣精准地印上了他温热的双唇!
“唔……”圆姐猝不及防地瞪大了眼睛。
玄烨得逞地低笑一声,含住那送上门的樱唇,辗转厮磨,攻城略地。一个深长而缠绵的吻,带着无尽的怜爱和方才未尽的渴望,在夕阳的余晖中久久延续。
良久,玄烨才气息不稳地松开她,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子和更加嫣红的唇瓣,强压下再次升腾的欲望,声音暗哑:“好了……朕真得走了。再不走,今儿个怕是要熬夜批折子了。”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
圆姐倚在床头,气息也有些不稳,面若桃花,眼波盈盈,带着被狠狠疼爱过的娇媚。她拢了拢微敞的寝衣领口,声音软糯:“是……臣妾恭送皇上。”
玄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在心里,这才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寝殿,留下满室旖旎未散的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