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龙榻前,烛火摇曳得令人心慌。康熙帝躺在上面,面色泛着青灰,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黑紫色的痕迹——那是“缠丝锦”毒发的征兆。太医院院判跪在榻边,手指搭在帝王腕间,指尖的颤抖泄露了他的恐惧,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胸前的补子。
“怎么样?!”胤禛冲上前,一把抓住太医的衣襟,玄色常服的衣角扫过满地狼藉的药碗,眼中布满血丝,平日里冷峻的面容因极致的担忧与愤怒而扭曲,“皇阿玛到底怎么样了?!”
太医被他揪得踉跄,声音带着哭腔:“回、回王爷,皇上所中之毒与德妃娘娘同源,但毒性更烈!皇上年事已高,龙体本虚,此番……此番恐凶多吉少啊!”
“放屁!”胤禛猛地将太医甩在地上,声音嘶哑如兽吼,“用最好的药!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皇阿玛救回来!若有差池,太医院上下,提头来见!”
殿内死寂,胤祥、胤禟、胤?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康熙若出事,大清必乱,黑莲教的阴谋,怕是要成了!
“四哥,冷静!”胤祥上前按住胤禛的肩膀,指尖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得先稳住朝局,揪出下毒的人!”
胤禛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慌乱已被决绝取代。他松开拳头,指节泛白,声音低沉却清晰:“十三,你持我手令,接管九门提督衙门,封锁京城城门,许进不许出,加强巡逻,异动者格杀勿论!”
“老九老十,你们带包衣佐领,暗中围住八爷府、直郡王府,严密监视,不许任何人进出,但绝不可先动手!”
“苏培盛!”胤禛转向身后的总管太监,“传我命令,粘杆处所有暗卫出动,排查御前所有太监宫女,尤其是皇阿玛近日接触的饮食、熏香、衣物,一寸都不能放过!”
“梁公公,”他看向康熙近侍梁九功,“拟旨!皇上突发急症需静养,暂停早朝,政务由本王与内阁协理,对外严禁泄露中毒之事!”
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如同惊雷劈开混乱的局面。胤祥等人躬身领命,转身时脚步急促却坚定——此刻的胤禛,是唯一能稳住大清的砥柱。
雍亲王府内,明玉听到消息时,手中的青瓷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她脸色惨白,心口像被巨石堵住,却强压着慌乱,立刻下令:“府内戒严,所有孩子不得出院子,护卫加三倍!”
她走到书桌前,研墨铺纸,写下数封密信——动用富察家在京中的人脉,查探近期入宫的可疑人物与药物渠道;又将灵泉空间滋养出的药材特性写下,标注“缠丝锦”毒可能的解药方向,密封后让心腹送入宫中。
她知道,胤禛在前方扛着千斤重担,她必须守住后方,不能让他分心。乳母抱着受惊的弘昉进来,孩子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地抓着她的衣角,那酷似康熙的眉眼,让明玉心中一痛——若帝王出事,这孩子,乃至整个王府,都将陷入万劫不复。
宫中的调查在铁腕下推进。粘杆处的暗卫如同鬼魅,搜遍了御前所有住处,终于在负责熏香的小太监房中,找到一小包带着异香的粉末——与“缠丝锦”毒素成分一致!那小太监见被发现,毫不犹豫地咬碎齿间毒囊,“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沫,瞬间没了气息。
暗卫翻查他的住处,在床板夹层里,找到半张烧毁的纸角,上面残留着半个蜘蛛图案——与西苑枯井中的符纸,一模一样!
次日凌晨,康熙终于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看着围在床前的胤禛,眼中闪过欣慰与后怕,用微弱却清晰的声音道:“老四……朕……朕传旨……”
梁九功立刻递上纸笔,康熙颤抖着写下:“朕抱恙期间,由皇四子雍亲王胤禛监国理政,军国大事皆由其处置,众卿尽心辅佐。”
旨意落下,满殿皆惊,却无人异议——此刻的胤禛,已是唯一能撑起大清的人。
胤禛跪在榻前,额头抵着地砖:“儿臣定不负皇阿玛重托!” 他知道,这不是荣耀,是压在肩上的江山社稷。
监国之位定后,胤禛立刻投入政务,同时追查下毒线索。粘杆处顺着熏香粉末的来源,查到内务府广储司的一批贡品——那几种罕见香料,只有这里有记录。而经手登记的,是一名刚调入的书吏。
当暗卫赶到书吏家中时,早已人去楼空。只在抽屉暗格里,找到一封火漆密封的信。胤禛拆开,信上的字像毒蛇般刺目:
“帝星已黯,幼主当立。蜘蛛结网,待凤来仪。旧簪非匙,残图非路。真龙归海之处,方见……彼岸花开。”
信尾,画着一朵妖异的血色莲花!
胤禛捏紧信纸,指节泛白,信纸被他攥得皱成一团。“幼主当立”——是想扶持年幼的皇子,架空他这个监国?“待凤来仪”——“凤”是谁?是德妃?是他的女儿?还是另有其人?
“旧簪非匙,残图非路”——乌木簪和龙脉残图,难道只是诱饵?真正的关键,是“真龙归海之处”?那是指皇陵?还是龙兴之地?
最骇人的是“彼岸花开”——彼岸花,引魂之花,难道黑莲教要在某个地方,举行颠覆国运的仪式?
窗外的天色刚亮,乾清宫的钟声响起,却带着一丝悲凉。胤禛站在殿内,望着龙榻上虚弱的康熙,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监国之位只是开始,黑莲教的阴谋远比他想象的更庞大,这场关乎大清存亡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
暗处的对手,正用一封诡异的信,宣告着下一场风暴的来临。而他,必须在风暴席卷之前,解开所有谜题,否则,不仅是他和家人,整个大清,都将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