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鲸落底层修炼室。
旧地铁隧道改造成的密闭空间，四壁嵌满畸变兽骨，用于隔绝扫描。
周凡盘坐中央，体表暗红鳞纹与幽蓝骨纹交替闪烁，像两股潮汐互相冲刷。
砰——
他胸口突然塌陷，又猛地鼓胀，皮肤裂开，露出下方纠缠的晶甲与骨刃。
鲲种声音在脑海回荡：
【防御基因（晶甲龟）（王级）与敏捷基因（影隼）（兵级巅峰）冲突，必须选择主导方向】
【A路线：霸下形态——绝对防御+反震+重甲，机动下降35%】
【b路线：鹏鸟形态——超音速突袭+滑翔+动态视觉，防御下降25%】
【倒计时：03:00】
周凡咬碎牙关，汗水刚渗出便被能量蒸发，白雾缭绕。
两个都要……不行吗？
【能量池不足，宿主肉体承载极限99%，双形态并行爆体率：87%】
该死……
隧道闸门外，老查理来回踱步，手里攥着烟斗却不敢点——怕引燃游离能量。
见周凡睁眼，他冲进去，声音急哑：
大人，必须选防御！
据点才刚立，墙没浇完，壕沟只挖了第一道。
民众要的不是你飞，是你挡在他们前面！
他调出平板，数据滚动：
清道夫装甲车，主炮穿深2600，霸下形态+晶甲鳞纹，才能硬抗！
机动？我们缺的是时间，不是速度！
老查理越说越激动，单膝跪地：
只要你守住，再给我一个月，我能把鲸落变成钢铁龟壳！
求你——站稳，别飞。
同一瞬，通讯灯闪红。
自由之火加密频道接入，沙哑男声带着硝烟味：
周凡，我是。
莉莉丝在我旁边，她让我告诉你——
沙沙电流里，传来熟悉却虚弱的女声：
选鹏鸟……
深蓝在深谷地下，只有高速突袭才能穿雷达网。
防御救不了我，也救不了那些被运走的容器。
烬接过话，声音冷硬：
我们计划七天后劫东线车队，需要你在三十秒内撕开装甲列侧翼。
霸下跑不起来，就是固定靶！
机动，才能救更多人。
频道关闭，余音却在隧道回荡，像刀尖刮骨。
周凡抬手，鳞纹与骨纹同时亮起，手臂一半覆满暗红晶甲，一半生出灰黑羽影。
两股力量对冲，血管暴凸，像青蛇在皮肤下游走。
他想起昨夜——
孩子抱着发霉面包，却仍抬头对他笑；
想起石勇干瘦尸体插在木桩，风吹作响；
更想起莉莉丝被押送时，透过囚窗对他无声开口——
活下去。
老查理的声音在左：站稳！
烬与莉莉丝的声音在右：飞吧！
砰——
周凡一拳砸地，骨片与晶屑四溅。
那就……让战场替我选！
修炼室隔壁，临时指挥帐。
沙盘铺满废土地形，红蓝小旗交错。
老查理与烬的投影各站一边，目光如电。
假设深蓝明日来袭，三路装甲，火神六挺，空援无人机三十架。
老查理把蓝旗插满正面：霸下硬抗，墙头火力持续输出，可保伤亡最低。
烬冷笑，把红旗插入敌后：鹏鸟夜袭，三十秒切断补给线，前线不攻自溃。
鲸落零伤亡，还能反抢装备。
两人同时看向周凡。
灯光打在他侧脸，鳞纹与羽影交替浮现，像两幅面具在撕扯。
他伸手，先把蓝旗往前推——
老查理刚松半口气，周凡又把红旗绕后一插：
先后再前。
我需一次实战，测试哪条路线更适合鲲种。
三天后，深蓝东线补给车队——
先用鹏鸟形态撕开侧翼；
若突袭失败，立刻切换霸下，正面硬顶。
实战数据，会给你们答案。
他抬头，瞳孔深处幽蓝与暗红各占半边：
也让我，给深蓝一个选择惊喜。
散会，老查理蹲在壕沟边，默默抽烟。
烟雾里，他看见新兵把外骨骼涂成厚重灰，像在提前为防御形态欢呼；
又看见几名磐石地旧部，把轻装滑翔翼擦得锃亮，显然更渴望速度。
同一面旗下，两种渴望，像裂缝无声延伸。
他叹息，把烟摁灭在晶甲碎片上：
怕的不是选错，是选完……人心却收不拢。
修炼室，再次封闭。
周凡盘坐，把两枚基因晶核同时按进胸口——
暗红龟甲晶、灰黑翼鸟晶。
鲲种纹路瞬间亮起，像一张巨口，将两核吞噬。
【路线：实战择优，启动临时双态模板】
【持续时间：72小时；副作用：剧痛+爆体风险13%】
周凡仰头，汗水与血水一起滚落，却笑出声：
三天……足够我撕碎深蓝的车队，也足够我……找到答案。
灯光熄灭，只剩骨纹与鳞纹在黑暗交织，像两头巨兽，互相撕咬又互相拥抱。
更深的地底，无人知晓的鲲种核心空间。
两道虚影对峙——
一侧是背负晶甲的巨龟，低吼如雷；
一侧是展翼千里的鹏鸟，尖啸破空。
中间，周凡的意识被锁链缠绕，正被两兽往相反方向撕扯。
锁链表面，裂纹蔓延，像随时会断裂，也可能把他一起拉成碎片。
倒计时红光闪烁：71:59:58……
选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