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币升值引发的金融波澜尚未平息,王凌峰便向方腊、田虎、王庆三方派出了规格更高的使者团。此次,使者携带的不仅是巩固贸易的协议草案,更有一份由王凌峰亲自拟定、旨在将四方关系提升至全新高度的《攻守同盟条约》纲要。梁山泊,即将迎来决定未来天下格局的关键时刻。
初春的梁山泊,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不同以往的肃杀与凝重。八方宾客,汇聚于这八百里水泊的核心。方腊派来了其麾下足智多谋的左丞相娄敏中,田虎则由其弟田豹亲自带队,而王庆,也遣来了能言善辩、深得其信任的族弟王庆。三位使者,代表着三方枭雄的意志,他们的到来,标志着梁山倡导的“联邦”构想,迈出了从理念到实践的最关键一步。
聚义厅被布置得庄严肃穆,巨大的“替天行道”旗帜下,摆放着四张主案,象征着四方平等。王凌峰端坐东道主位,朱武、吴用、蒋敬、林冲等核心头领分列两侧,气场沉稳而强大。娄敏中、田豹、王庆等人被引入厅内,分宾主落座,虽表面客气,但眼神交汇间,却暗藏着审视、权衡与不易察觉的锋芒。
寒暄已毕,王凌峰开门见山,命人将誊抄好的《攻守同盟条约》纲要分送三方使者。纲要内容清晰而震撼:
一、同盟宗旨: 四方谨以“推翻赵宋暴政,拯民于水火,共创新天”为共同目标,结为生死与共、休戚相关之军事政治同盟,暂定名为“抗宋盟约”。
二、军事条款:
1. 互不侵犯: 同盟各方划界而治,互不侵犯,永结盟好。
2. 攻守一体: 若朝廷集中兵力进攻同盟中任何一方,其余三方须立即无条件出兵援助,或攻击朝廷其他要害之地,实施“围魏救赵”之策,迫使朝廷分兵。
3. 情报共享: 各方所获关于朝廷之军政机密情报,须及时互通有无。
4. 联合行动: 遇有重大战机,经四方协商一致,可发动联合军事行动。
三、政治条款:
1. 互相承认: 各方互相承认对方为合法政权,不再以“贼寇”、“叛逆”相称。
2. 共商大计: 设立“同盟议事会”,由各方派代表组成,定期集会(暂定每年一次),商讨共同战略及战后秩序构想。
四、经济条款:
1. 贸易最惠: 同盟内部贸易享受最优惠待遇,关税减免或取消。
2. 货币流通: 大力推广“梁山通宝”作为同盟内部主要结算货币之一。
3. 物资互助: 遇有天灾人祸或战时急需,各方有义务提供力所能及的物资援助。
五、同盟期限: 暂定五年。期满前一年,由议事会商议续约或修订。
条约宣读完毕,厅内一片寂静。娄敏中抚须沉吟,田豹瞪大眼睛仔细琢磨,王庆则眼珠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这盟约条款,可谓前所未有,将松散的利益联合,提升到了近乎邦国同盟的高度,尤其是“攻守一体”和“共商大计”两条,分量极重。
田豹性子最急,首先开口,声音洪亮:“王头领!这盟约,听着是痛快!尤其是这打架一起上,俺喜欢!不过,俺大哥让俺问清楚,若是朝廷来打俺河北,梁山、方腊、王庆,真能立刻发兵来救?不会光说不练吧?”
王凌峰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道:“田豹将军问得好!盟约既立,便如山誓!若朝廷敢犯河北,我梁山必倾力来援,同时,方腊兄弟可出兵袭扰江南,王庆兄弟可兵逼荆襄,叫那朝廷首尾不能相顾!近期我梁山在登州、黄河之举,便是明证!我梁山言出必行,绝不会坐视盟友被攻!”
娄敏中缓缓开口,语气沉稳:“王头领气魄,令人钦佩。然,兹事体大。这‘同盟议事会’……如何确保其决议公平?若遇意见相左,又以何方意见为主?战后秩序……又当如何构想?”他问的,是更深层的领导权和未来利益分配问题。
吴用适时接话,从容应对:“娄相所虑极是。议事会决议,自当遵循‘协商一致’原则,重大事项,需四方均无异议方可执行,确保各方权益。至于未来,头领有意,待推翻暴宋之后,可效仿上古‘联邦共治’之制,四方平等,共议国是,总好过一人独裁,再生昏君奸臣。”
王庆则更关注实际利益,皮笑肉不笑地说:“盟约自是好的。只是这‘梁山通宝’……呵呵,近来价值飙升,若全面推行,于我荆襄商贸,影响不小啊。”他是在试探,也想为自己争取更多好处。
蒋敬早有准备,朗声道:“王庆将军放心。同盟内部贸易,我方愿以优惠汇率结算,并可优先供应贵方所需之盐铁、军械。互利共赢,方是长久之计。”
谈判持续了整整三日。各方就出兵规模、物资援助比例、情报共享级别、乃至议事会代表名额等细节,进行了反复的、有时甚至是激烈的争论。王凌峰一方,既展现出坚定的原则性(如攻守同盟的核心条款绝不退让),又表现出足够的灵活性,在一些次要条款和具体利益上做出适当让步,并不断强调共同抗宋的大义和现实威胁。
期间,王凌峰安排三方使者参观了梁山的军械工坊、水军演练、以及堆积如山的粮草库,直观展示了梁山雄厚的实力,既是威慑,也是增强其信心。尤其是当田豹看到那些威力巨大的火炮和成排的突火枪时,眼睛都直了,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最终,在朱武、吴用的巧妙斡旋和王凌峰的决断力下,四方终于达成一致。一份正式的《抗宋同盟条约》被用工整的楷书写在四卷特制的羊皮纸上,由四方代表签字用印。
签字仪式在聚义厅前广场举行,梁山众头领及精锐士卒列队观礼,气氛庄严。王凌峰、娄敏中(代表方腊)、田豹(代表田虎)、王庆(代表王庆)四人,焚香告天,歃血为盟,将鲜血滴入酒碗,共同饮下,对天盟誓: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四方今日结为同盟,戮力同心,共抗暴宋!有违此誓,天人共戮!”
盟誓之声,响彻云霄,震撼四野。这意味着,中国境内四股最大的反抗力量,终于正式联合起来,形成了一个足以与腐朽朝廷分庭抗礼的庞大政治军事联盟。历史的车轮,在此刻被猛烈地推动,转向了一个全新的、充满未知的方向。
仪式结束后,三方使者带着盟约副本和满满的“收获”(王凌峰还额外赠送了一批军械作为“盟礼”),各自返回复命。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王凌峰对身旁的朱武轻声道:“军师,基石已奠。接下来,该是迎接暴风雨,并用这四方砥柱,将这昏聩的朝廷,彻底冲垮的时候了。”
朱武仰望长空,目光深邃:“合纵已成,天下震动。朝廷……该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