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道士指着王二,舌头都打结了:这...这老东西太阴损了!明明一直在门口偷听,现在连自己人都杀,还栽赃咱们!
周平斜了他一眼:那可是十三太保王二。你说他阴损?
鸡毛道士立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圆:我...我什么都没说!你们什么都没听见!
王二嘿嘿笑着,枯瘦的手指在衣襟上擦了擦血:小子,大门开着呢,你怎么不跑啊?
周平冷笑:跑得了吗?
嗯,还算聪明。王二点点头,突然脸色一沉,不过——太傻。
周平挑眉。
敢来我东厂闹事,王二慢悠悠地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密密麻麻的毒针,不是傻是什么?
说不定...周平缓缓抽出佩刀,是我压根没把东厂放在眼里。
王二那张老脸又堆起笑容:有胆色的年轻人不多啦...他叹了口气,可惜今天又要少一个了。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周平刀尖轻点地面,荡起一圈青色波纹。
哈哈哈——王二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屋檐瓦片哗哗作响,整个校场都在颤动。
他笑罢抹了抹眼角:希望你的脖子,也能像你的嘴这么硬。
话音未落,王二的身影突然模糊。
周平只觉眼前一花,猛地将鸡毛道士推出大门,同时腰间佩刀地出鞘。
刀光如电,却见王二的枯掌已至,不偏不倚拍在刀身上,发出的一声脆响。
刀不错。王二咧嘴一笑。
本想削掉你的手。周平沉声道。
可惜抽刀太慢。王二话音未落,另一掌已如鬼魅般探出。
周平急退三步,却仍觉胸口一凉——衣襟被撕下一大块。
王二抖着手中的破布,笑容更甚:身手倒是不错。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周平刀光如瀑,却始终被王二那双枯掌压制。
王二的招式看似缓慢,实则快得惊人,每一掌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劲力。
周平额头渐渐渗出冷汗,只能勉强招架。
又是一掌拍在刀背上,震得周平虎口发麻。
王二却始终面带微笑,仿佛闲庭信步。
他枯瘦的身影在刀光中飘忽不定,时而如鬼魅般出现在周平死角,时而又如轻烟般飘远。
小子,就这点本事?王二突然变招,五指成爪直取周平咽喉,东厂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周平仓促格挡,却被一股阴柔劲力震得连退数步。
他心中暗惊——这老怪物的内力竟如此深厚!
周平猛然展开,肉眼可见的气浪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
王二攻势稍缓,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七品武者?有意思!他仰头大笑,一个捕快能有这般修为,当真有趣!
虽然展开了,但周平心头却愈发沉重——王二的攻势丝毫未减,每一掌拍在气浪上都震得他气血翻涌。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一直在戏耍他,十三太保的实力深不可测。
几个回合下来,周平已经汗如雨下。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二狗的身影——要是那家伙在就好了。
就在这分神的刹那,王二一掌破开气浪,重重印在他胸口。
周平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数丈,撞断一根石柱才停下。
他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你走神了。王二负手而立,笑容可掬。
妈的...周平抹去嘴角血迹,这都能看出来?
玩得差不多了。王二缓缓卷起袖口,能死在我手里的人,不多。
周平强撑着站起身:你知不知道一个真理?
反派死于话多。
王二哈哈大笑:那你就是反派。
谁是反派还不一定呢。周平暗中调息,发现经脉已经受损严重。
王二眯起眼睛:说得对,老夫可不能大意...…说不定你在憋什么坏招。
王二说完,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一抓,竟凭空抽出一柄通体漆黑的斧头。
那斧头甫一出现,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先是斧面涨到磨盘大小,斧刃泛起血色寒芒。
继而斧柄粗如梁柱,上面盘绕的狰狞龙纹仿佛活了过来。
最后斧头竟变得比王二整个人还要高大数倍,斧面足有半间屋子那么宽,斧刃闪烁的血光将整个校场都映成了暗红色。
巨斧落地的瞬间,整个东厂都在震颤。
青石地面被砸出一个丈余深坑,冲击波将四周的砖石尽数掀起。
那斧头现在大得离谱——斧面竖起来能当城门用,斧柄粗得需要三人合抱。
瘦小的王二站在斧头下面,活像只蚂蚁举着座小山,场面荒诞又恐怖。
更诡异的是,斧头上缠绕着肉眼可见的血色煞气,那些气息如同活物般蠕动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凄厉的哀嚎声。
斧刃处不时闪过几道电光,每闪一次,空气中的血腥味就浓重一分。
这...这是...鸡毛道士瘫坐在门外,打着颤,传说中的神器血狱开山斧?不是说早就失传了吗...
周平仰头望着这柄遮天蔽日的凶器,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更夸张的是,开山斧刚一亮相,周围看热闹的厂卫立刻作鸟兽散,眨眼间就退到了校场边缘。
周平苦笑:你们...倒是一个比一个机灵。他盯着那把夸张的斧头,看来老家伙要动真格的了。
能接我一斧不死,王二的声音从斧头后面传来,就饶了你。
话音未落,王二周身鼓荡的真气突然消散一空,整个人如同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老者。
但偏偏那把足有千斤重的巨斧,仍被他单手轻松擎着。
周平瞳孔骤然紧缩——这比真气外放更可怕!
寻常武者要挥动这般巨斧,非得真气充盈、力量暴涨不可。
可王二竟完全收敛了真气,纯粹以肉身力量驾驭此斧,这是何等恐怖的体魄!
巨斧已缓缓抬起,斧刃上血色纹路亮起妖异的光芒。
周平额头渗出冷汗,这一斧之威,怕是连山岳都能劈开。
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险中求生的念头。
只能赌一把了...周平咬牙。
这时,王二的身形突然暴起,那柄巨斧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劈向周平。
令人惊骇的是,如此沉重的兵器在他手中竟快若闪电,斧刃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周平不退反进,迎着斧锋冲了上去。
王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有点胆色!
就在斧刃及身的刹那,周平手中铁链如灵蛇出洞,一声缠住斧柄。
他借力一荡,整个人腾空而起,竟顺着斧势飞向半空。
雕虫小技!王二冷笑,手腕一抖,巨斧抡圆,将周平如风筝般在空中甩出数个圆圈。
突然,周平松开锁链,身形如陨石般直坠而下。
王二仰头狞笑:以为这样就能躲过?
巨斧瞬间变向,自下而上撩起,斧刃上的血色纹路亮得刺眼。
画地为牢!
周平一声暴喝,言出法随的力量瞬间爆发。
王二的动作猛然一滞,就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对周平来说已经足够。
一刀顶万刀!
半空中的周平身形旋转,佩刀绽放出耀目青光。
这一刀凝聚了他全部修为,刀光如银河倾泻,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劈向王二头顶。
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狂暴的气浪将方圆十丈内的青石板全部掀飞。
碎石如雨点般四溅,最近的几座箭楼轰然倒塌,烟尘直冲云霄。
周平重重摔在地上,连滚数圈才勉强停住。
他单膝跪地,佩刀深深插入地面支撑身体,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握刀的右手虎口已经完全撕裂。
哈哈哈!鸡毛道士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你砍中那老怪物了!赢了赢了!
周平艰难地抬头:你...回来...干什么...
废话!鸡毛道士一把架起他,你死了谁去救我?
跑...周平声音嘶哑,快跑...
鸡毛道士一愣:跑什么?你不是...
他突然发现,四周的厂卫们依然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
鸡毛道士脸色煞白,二话不说背起周平就跑。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旋风突然卷起,瞬间吹散了漫天烟尘。
只见王二依旧扛着那柄巨斧站在原地,额角一道血痕格外刺目——原来那阵风竟是他随手挥动斧子带起的!
有意思...真有意思...王二仰天大笑,脸上的皱纹扭曲成诡异的纹路,一个武者竟会儒家的言出法随?
笑声戛然而止,他枯瘦的身躯突然腾空而起,跃至十丈高空。
巨斧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斧刃上的血色纹路完全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条扭动的血蛇。
今日,便让你们葬身于此!
巨斧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劈下。
鸡毛道士背着周平拼命奔逃,却被完全笼罩在斧影之下。那阴影越来越大,仿佛整片天空都压了下来。
轰————!!!
这一斧之威,远胜先前。
斧刃接触地面的瞬间,整个校场如同暴风中的海面般剧烈起伏。
冲击波呈环形扩散,所过之处,青石板尽数化为齑粉。
距离百丈之外的厂卫们都被掀起的狂风卷飞,重重撞在围墙上。
王二轻飘飘地落在数十丈外,手中巨斧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瘆人的笑容,但浑浊的右眼中却闪过一丝警觉。
一个小捕快...王二慢悠悠地拍打着衣袖上的灰尘,值得你亲自出手?
一阵疾风突然卷过,将漫天烟尘一扫而空。
只见校场中央出现了一个直径近百丈的巨坑,深不见底。
而在坑缘处,那柄血色巨斧诡异地悬停在空中——斧刃下方,朱七单手托举,纹丝不动。
鸡毛道士瘫软在地,周平则勉强撑着身子,嘴角还在渗血。
老大...周平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来得...真及时...
朱七没有答话,只是手腕一抖,将那柄巨斧原路掷回。
斧头在半空中突然缩小,等落到王二手中时,已恢复成普通大小,继而消失无踪。
人,我带走。朱七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王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这里可不是你的镇抚司。
有事,去找厂公。朱七左手拎起周平,右手抓起鸡毛道士,身形一闪便跃上十丈高的围墙。
而王二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眼中的凶光越来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