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绣春刀》第 36 章：朝堂惊澜?暗流再起
弘治十一年（1498 年）?夏（七月初三）?京城 乾清宫
鎏金蟠龙柱在烛火下投下交错的阴影，陆砚昭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膝盖处的伤口因跪得太久隐隐作痛。三日前漕船上的血污尚未从绣春刀上彻底洗净，此刻他怀中用三层油纸包裹的证据，仍能透出暗红血渍，仿佛还带着漕船甲板上的腥气。沈知微昏迷时苍白的面容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臣陆砚昭，呈交江南贪污走私实证。” 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阵阵回音。
弘治皇帝放下手中朱批的奏折，龙袍上的金线蟒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陆砚昭身上未愈的伤口，那些缠着白布的绷带边缘还渗出丝丝血迹：“起来说话。”
话音未落，左侧班列中绯袍翻飞，户部侍郎周明远已跨步而出。此人三角眼微微眯起，八字胡下的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冷笑，官靴踏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陛下，陆二公子擅闯漕船，打伤东厂官差，如今竟带着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所谓‘证据’，妄图扰乱朝纲。臣恳请陛下彻查陆砚昭的居心！” 他说罢，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几名御史立刻出列，纷纷上奏附和。
陆砚昭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翻涌。他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轻撞，发出细微声响，那是沈知微昏迷前紧握在手中的物件。“周侍郎这是何意？”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难道贪污走私的证据，在你眼中就成了扰乱朝纲的祸端？漕船上的鲜血未干，千户的尸体尚凉，你却在此颠倒黑白！”
“放肆！” 周明远猛地甩动衣袖，官帽上的梁冠晃得叮当作响，“你不过是镇国公府的纨绔子弟，能懂什么朝廷法度？此次江南之行，说不定就是你为了博取名声，故意捏造事端！” 他言辞犀利，却刻意避开陆砚昭提及的贪污证据，反而将矛头直指陆砚昭的身份。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官员们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猜忌。有的官员低头窃语，不时偷瞄周明远；有的则皱着眉头，打量着陆砚昭身上的伤口。陆砚昭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愤怒，转向弘治皇帝：“陛下，这些证据均是在江南莲花商会及涉事官员处查获，还有数位证人可证。漕船上，臣与同伴遭东厂与莲花商会杀手夹击，若不是拼死护住证据，今日也无法呈交陛下。”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用油纸包裹的账册、密信，交由内官呈递给皇帝。
弘治皇帝接过证据，翻开账册，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上快速扫视。随着查看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握着账册的手青筋暴起。周明远见状，心中大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却又不敢贸然上前阻拦，只能在原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偷瞄皇帝的神色。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跑入殿内，盔甲碰撞声打破了殿内的寂静：“陛下，镇国公府方向浓烟滚滚，似有大火！”
陆砚昭心中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镇国公府中不仅有昏迷的沈知微，还有影阁收集的重要情报。他下意识地向前踉跄半步，却又强行稳住身形。周明远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冷笑，拱手道：“陛下，陆二公子刚呈交证据，镇国公府便突发大火，其中恐怕另有隐情。臣建议暂停审理此案，先彻查镇国公府大火之事！” 他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陆砚昭咬牙切齿地盯着周明远，心中已然明了，这定是莲花商会在京城的内应所为，目的就是要毁掉证据，打乱他的计划。他向弘治皇帝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金砖上：“陛下，臣恳请准许臣回府查看情况，定将幕后黑手揪出！” 他的声音中带着恳求，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
弘治皇帝沉思片刻，目光在陆砚昭与周明远之间来回扫视：“准奏。刑部即刻派人随陆砚昭一同前往，务必查明真相。周侍郎，你也一同前去监督。” 他的声音沉稳，却暗含威严，眼神扫过周明远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陆砚昭快马加鞭赶回镇国公府，马蹄声在街道上敲出急促的鼓点。远远便望见浓烟冲天，黑色的烟雾如狰狞的巨兽，吞噬着半边天空。府门前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家丁们提着水桶进进出出，奋力救火，现场一片混乱。
他冲进医庐，扑面而来的热浪夹杂着焦糊味。只见沈知微的床铺已被烧毁大半，断裂的床梁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还在冒着青烟。而她的人却不见踪影，原本放在床头的绣春刀也不翼而飞。
“春桃！沈姑娘呢？” 陆砚昭抓住匆匆跑过的春桃，手指几乎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春桃满脸泪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声音哽咽：“二公子，大火突然燃起，有黑衣人趁乱劫走了沈姑娘！我…… 我拦不住……” 她泣不成声，身体微微颤抖。
陆砚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他扶着门框，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担忧与愤怒几乎将他淹没。他握紧拳头，指甲再次刺破掌心：“沈姑娘，我定会找到你！幕后黑手，一个都别想逃！”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在对自己发誓，又像是在向敌人宣战。
此时，刑部官员与周明远也赶到了。周明远看着一片狼藉的镇国公府，摇头叹息，假惺惺地说道：“陆二公子，这大火来得蹊跷，恐怕是有人想要销毁证据，嫁祸于你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捂着口鼻，眼神却在废墟中四处扫视，寻找着可能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陆砚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开始仔细查看起火点和现场的蛛丝马迹。他蹲下身，用手拂开灰烬，发现起火点不止一处，且都在存放重要物品的房间附近，显然是有预谋的纵火。在沈知微床铺的废墟中，他还找到一块带有莲花印记的玉佩，正是莲花商会的标志。
“周侍郎，这枚玉佩你可认得？” 陆砚昭缓缓起身，举起玉佩，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盯着周明远。
周明远脸色微微一变，瞳孔猛地收缩，但很快又恢复镇定。他干笑两声，说道：“不过是一块普通玉佩，与本案有何关联？陆二公子莫要胡乱攀咬！” 他嘴上说着，脚步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陆砚昭不再理会他，将玉佩收好，对刑部官员说道：“烦请大人将此情况如实禀报陛下。这场大火，与江南贪污案脱不了干系，幕后之人，臣定会追查到底！” 他望向远处被大火映红的天空，心中已然有了盘算。他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绝不会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