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清冽的空气,驱散了山谷中最后一缕血腥。
秦渊站在一片空旷的土地上,这里曾是白骨祭坛的所在,如今只剩下被净化后泛着灰白色的土壤。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与大规模的净化,对他的消耗同样巨大。
但他的一双眼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谷心本源在气海中缓缓流转,如同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洗涤,变得更加凝练、纯粹。
秦渊没有立刻离开,他的神识如同细密的蛛网,扫过整个山谷。
那些被阵法反噬重创的血煞宗弟子,大部分都昏死了过去。
秦渊缓步走过,指尖不时弹出一缕青芒,悄无声息地没入他们的眉心。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这些作恶多端的魔道修士,就在昏迷中被彻底净化,化作一捧飞灰,随风而逝。
对于这些手上沾满了无辜者鲜血的刽子手,秦渊没有任何怜悯。斩草,就要除根。
他走到血影长老化作枯骨的地方,弯腰捡起了一枚暗红色的储物戒指。
神识探入其中,里面的空间极大,堆满了各种和材料,不愧是一名真元境修士的全部身家。
秦渊对这些寻常的修炼资源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几样特殊的东西吸引。
一枚通体由不知名血玉打造的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古朴的“煞”字,背面则是繁复的魔纹,散发着一股比血影长老本身还要古老、邪恶的气息。
除了令牌,还有几枚记录信息的玉简。
秦渊拿起其中一枚,神识沉入。
一股庞杂而血腥的信息洪流涌入脑海,里面详细记载了“万兽血祭大阵”的布置方法,以及各种惨无人道的血祭秘术。
秦渊眉头微皱,指尖蓝光一闪,这枚玉简便“咔嚓”一声,化为齑粉。
这些邪法,不该存于世。
他接连捏碎了数枚记载着邪恶功法的玉简,最终,只留下了一枚。
这枚玉简里没有功法,而是一份地图。
一份标注了血煞宗在整个北境荒原,乃至周边数个区域数十个秘密据点的地图。
乌离镇,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点。
秦渊看着地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点,心中不由一沉。
他原以为,摧毁了这里的祭坛,便算是重创了血煞宗的阴谋。
现在看来,自己所做的,不过是剪除了这棵毒树的一根枝桠。
这背后,是一个何等庞?大、盘根错节的邪恶组织。
“任重而道远。”秦渊轻声自语,将那份地图与血玉令牌郑重地收入自己的储物戒中。
他没有在此地过多停留,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乌离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秦渊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乌离镇残破的镇墙之上时,下方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秦师兄回来了!”
“是秦师兄!兽潮退了,真的是秦师兄做的!”
“我们……我们活下来了!”
镇内所有的幸存者,无论是宗门弟子还是凡人,都涌上街头,朝着秦渊的身影跪拜、欢呼。
他们的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泪水,眼神中充满了最真诚的感激与敬畏。
在他们眼中,这个如天神般降临,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十万生灵的青年,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是行走在人间的神只。
方落樱带着几名弟子,快步迎了上来。
她看着秦渊,眼圈泛红,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深深地一揖到底。
“秦师兄,大恩不言谢。”
秦渊坦然受了她一礼,他知道,自己受得起。
“兽潮的源头已经解决,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危险。”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仿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但血煞宗的威胁,远未解除。”
他没有详细描述与血影长老的惊天一战,也没有提及那恐怖的血魔真身。
这些事情,对他们而言太过遥远,说出来只会徒增他们的恐慌。
“方师妹,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秦渊看向方落樱,“清点伤亡,救治伤员,安抚凡人,加固防御。等宗门后续的援兵抵达,再做交接。”
“是,师兄!”方落樱重重点头,她的眼神无比坚定。
秦渊的话,让她明白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交代完一切,秦渊没有享受众人的欢呼与崇拜。
他独自一人,悄然来到镇子一处僻静的角落,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体内的谷心本源真元,在之前的战斗中几乎耗尽,但此刻,随着《碧海玄功》的运转,正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而且秦渊能清晰地感觉到,经过这次生死搏杀与极限消耗,他对谷心本源的掌控,又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以前,他催动谷心本源,如同挥舞一柄大锤,威力虽猛,却不够精微。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将其凝聚成针,刺入敌人最细微的破绽。
那最后掷出的“谷心破灭斩”,便是一次全新的尝试。
将毁灭性的力量,高度压缩于一点,其穿透性与破坏力,远胜于大开大合的剑光。
这次的收获,不仅仅是力量的掌控。
秦渊心念一动,那枚从血影长老储物戒中得到的血玉令牌,出现在他掌心。
令牌触手冰凉,带着一种玉石的温润质感,但其上散发出的邪恶气息,却让人神魂不宁。
秦渊催动一缕谷心本源真元,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令牌之上。
“滋……”
令牌表面的血光,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消融。
随着外部的血煞之气被净化,秦渊的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
他感觉到,在这枚血玉令牌的内部,在那层层叠叠的邪恶禁制之下,竟然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纯净到了极点的气息。
那股气息,缥缈、浩然,带着一种与他的谷心本源极为相似的本源特质!
只是,这股纯净的气息,仿佛被囚禁的羔羊,被无数血煞之力污染、侵蚀,已经微弱到了随时可能熄灭的地步。
“这是怎么回事?”秦渊心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疑惑。
血煞宗的令牌,为何会用蕴含着如此纯净本源的材料来制作?
他们是不知道,还是有意为之?
这纯净的本源,与他的谷心本源,又是否存在某种关联?
一个又一个谜团,浮现在他的心头。
他感觉自己仿佛拨开了一层迷雾,却看到了一片更加深邃、更加广阔的未知。
秦渊摩挲着那枚已经不再散发邪光的令牌,令牌的质地变得更加温润,隐隐透出一丝暖意。
他将其收入怀中,贴身存放。
直觉告诉他,这枚令牌的秘密,或许比那份地图还要重要。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体内的真元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消耗的心神也渐渐平复。
他抬头望向远方,那是宗门的方向。
乌离镇的危机解除了,但血煞宗的阴谋,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