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仙大会的喧嚣散去,坠龙谷重归寂静,只余下些许未能入选者的落寞与对未来的迷茫。而对于成功踏入宗门的林家六子而言,全新的、充满机遇与挑战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林家堡,静室之内。林业面前悬浮着一枚微微发光的传讯玉符,这是他以高价从百炼坊购得的一对“子母同心符”的子符,母符则交给了最为沉稳谨慎、拜入青玄门的林辰。此符可在万里之内传递简短讯息,虽耗灵巨大,却胜在隐秘。
此刻,玉符微颤,林辰那带着一丝激动、些许疲惫却又强作镇定的声音,透过符箓,断断续续地传来:
“老祖宗…安好。我等…已安全抵达青玄门(百兽山\/天煞宗)…”
“宗门…太大了…仙山连绵,灵气浓郁远超想象…外门弟子居所皆是聚灵阵,在此修炼一日,堪比家族数日苦功…”
“但…规矩极严。等级森严,外门、内门、真传…待遇天差地别。贡献点至关重要,一切资源,功法、丹药、法器、甚至听长老讲法,皆需贡献点兑换…”
“竞争…极其激烈。同门之间,明争暗斗,抢夺任务,争夺资源…甚至…有暗中下绊子,斗法台伤残之事,也时有发生…长老似乎…默许此种竞争…”
“我等初来,皆被分配了杂役任务…看守药园、清扫兽栏、矿洞巡逻…每日耗时不少,修炼时间被压缩…”
“功法…宗门赐下《青玄炼气诀》(百兽御灵法)(天煞凝血功)…比家族《混元功》筑基前篇似乎…更精妙些,但感觉…缺了那份包容与厚重…”
“听闻…每月有外门长老公开讲法,但需贡献点…弟子大比三年一次,优异者可入内门…”
“天煞宗那边…氛围更压抑,争斗更直接…林轩师弟(入天煞宗者)传讯说,需万分小心…”
“百兽山相对松散,但需与灵兽为伴,风险也不小…”
“老祖宗…宗门深似海,弟子…有些彷徨…”
声音到此,渐渐微弱,似是灵力不济,或是不便久言。
林业静静听完,面色沉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他早已料到宗门生活绝非坦途,但听闻具体情形,仍为这些初次离家的孩子感到心疼与担忧。
他沉吟片刻,指尖凝聚灵力,点在玉符上,声音温和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缓缓传递过去:
“辰儿,信已收到。尔等辛苦了。”
“既入宗门,便需遵守宗门规矩,谨言慎行,步步为营。贡献点重要,便积极接取力所能及的任务,积少成多,优先兑换讲法聆听与修炼资源。”
“竞争不可避免,乃磨砺之石。然需牢记:存身第一!不主动惹事,遇事不怕事。与人争斗,需留有余地,亦需防备暗箭。可结交一二品性可靠之同道,互为援手,但莫轻信。”
“杂役虽耗时,亦可磨练心性,熟悉环境。从中寻找对自身有益之处,如药园可识灵草,兽栏可近灵兽,皆是修行。”
“宗门功法,自有其长,潜心修习,夯实基础。然家族根本功法之精髓,需谨记于心,未来自有大用。”
“定期传讯,报平安即可,非紧急勿用,免生事端。家族一切安好,勿念。”
“记住,尔等身后,并非空无一人。潜心修行,站稳脚跟,家族以你等为荣。”
字字句句,皆是经验之谈,充满关切与指引,无一丝责备与压力。
远在青玄门某处外门弟子居所内的林辰,收到这番回讯,眼眶瞬间红了。身处陌生环境、倍感压力之时,听到老祖宗这般沉稳睿智、充满关怀与信任的教诲,他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所有彷徨与不安仿佛都有了依托。他紧紧握住玉符,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低声道:“老祖宗放心,林辰必不负所望!”
此后数月,林业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收到林辰或另外一名较为机灵的子弟(在不同宗门)的简短传讯,汇报近况,请教疑难。林业总是耐心回复,分析利弊,给出建议,从修炼关窍、人情世故到任务选择、资源取舍,无所不包,宛如一盏明灯,为远行的游子指引着方向。族人们每每收到回讯,都倍感温暖与力量,在宗门中艰难求索的脚步,也愈发稳健。
堡内,苏瑶的担忧并不比林业少。她时常望着远方出神,轻叹道:“也不知辰儿、雪儿他们能否适应…宗门丹药虽好,怕也难得上品…若有争斗,受伤了可如何是好…”
林业揽住她的肩,安慰道:“雏鹰终须展翅。磨难,亦是修行。我等能做的,便是相信他们,并在后方,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成为他们真正的后盾。”
苏瑶点头,眼中忧虑化为坚定:“夫君说的是。妾身还需努力炼丹,若能炼出更好的丹药,或许…或许将来能帮到他们一二。”她更加醉心于丹道,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有时,林业也会通过那枚与柳凝霜联系的专用玉符,询问几句宗门内情况,特别是关于林辰等人的动向(皆以代号或特征询问,未直言身份)。柳凝霜心思玲珑,自是明白,总会将能透露的信息,以隐晦的方式告知。
“青玄门外门东区,新晋弟子中,有一使剑少年,颇受执事关注,任务完成出色,然因其出色,亦招同区管事弟子嫉恨,需防小人。”
“百兽山兽苑新来一女弟子,于灵植一道颇有天赋,得一位师姐看顾,境况尚可。”
“天煞宗外门…近日有数起斗殴,一弟子重伤,似是因争夺矿洞差事而起,需格外警惕。”
这些情报,经由林业分析整理,再通过同心符传递给相应子弟,往往能让他们提前规避风险,或抓住机遇。
三人之间,因这共同的牵挂,联系反而多了起来。林业居中传话,苏瑶有时会请教柳凝霜一些关于宗门灵草特性或炼丹手法的问题(假托古籍所见),柳凝霜则会询问苏瑶一些基础丹诀以印证所学(假托指导新弟子)。一来二去,虽未挑明,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心照不宣的默契与信任。
一次,柳凝霜传讯中,难得带上一丝个人情绪:“外门繁杂事务缠身,修炼时日渐少,剑心似有蒙尘…”
林业回复:“心若静,闹市亦可修行。剑在心,不在形。偶尔放缓脚步,沉淀积累,未必是坏事。”同时,也将此话转给了苏瑶。
苏瑶听后,若有所思,回道:“柳姑娘…也不易。夫君,她若需要些静心凝神的丹药,我…我可炼制一些,你寻机会…”
林业心中感动,知她二人隔空神交,心结已渐去。他回道:“凝霜,瑶儿新炼一炉‘清心丹’,于宁心静气有奇效,若需…”
片刻后,柳凝霜回讯,简短却清晰:“…多谢。代我…谢谢苏瑶妹妹。”
一声“妹妹”,虽是通过林业转达,却让苏瑶俏脸微红,心中最后一丝芥蒂,悄然化去。林业看着两位心意相通、彼此关怀的女子,心中满是欣慰与暖意。
家族内部,林业并未因子弟进入宗门而松懈,反而更加专注于提升剩余族人的实力。
他定期开讲,将自身筑基中期的感悟、以及对《分光剑诀》、《小周天星阵》的更深理解,深入浅出地传授给林福、石磊、赵河等核心骨干,助他们向炼气九层乃至筑基发起冲击。
资源大力倾斜,苏瑶炼制的优质丹药、坊市采购的灵材、灵石矿的产出,毫不吝啬地用于培养人才。他甚至开始指导几位有符箓、阵法天赋的子弟,尝试绘制更高级的符箓,解析更复杂的阵图。
实战训练愈发严苛,模拟宗门争斗、野外遭遇、以少敌多等各种极端情况,将“老六”战术思想锤炼到极致。
整个林家堡,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积蓄着力量。
林业自身修行更未落下。与苏瑶日常双修,阴阳互济,进境极快;对所得各种传承的融会贯通,亦让他道基愈发雄厚。他感觉,筑基五层的门槛已近在眼前。
而随着与柳凝霜关系加深,一次她执行任务路过黑风山脉外围时,林业悄然外出与之相见。
月色下,二人于一处僻静山谷相见。许久未见,略有尴尬,却更多是欣喜。
“你…清瘦了些。”林业看着她略显疲惫却依旧清亮的眼眸,轻声道。
“宗门事务繁杂罢了。”柳凝霜微微低头,耳根微红。
二人交流了一番修炼心得,柳凝霜将宗门兑换的一枚有助于凝练剑元的“剑胆石”赠予林业,林业则将苏瑶精心炼制的一瓶“玉髓丹”和一枚自己绘制的“小金刚阵”阵符交给她。
“瑶儿…很担心你。”林业低声道。
柳凝霜接过丹药阵符,指尖微颤,低声道:“替我…谢谢她。”
气氛微妙而温馨。分别时,林业鼓起勇气,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柳凝霜身体一僵,却没有挣脱,只是俏脸绯红,美眸中水光流转。
此后,二人又有数次秘密相见,有时是传递情报,有时是交流功法,有时…只是单纯地想见一面。关系愈发亲密。
一次,柳凝霜修炼时遇到关隘,剑元躁动,险些伤及经脉。林业恰好传讯感知,急忙前去,以自身浑厚平和的混元真元为她疏导安抚。
过程香艳而艰难。需掌心相抵,真元交融,神识互渡。柳凝霜衣衫被汗水浸湿,玲珑曲线毕露,娇喘微微,林业亦需紧守心神。最终难关渡过,二人真元水乳交融,竟在无意中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双修,不仅治愈了柳凝霜的暗伤,更让双方修为皆有精进,对彼此功法有了更深理解,默契大增。
云收雨歇(指真元调和完毕),柳凝霞飞双颊,不敢看林业,心中却甜涩交织,那份情愫,再也无法压抑。林业亦心中悸动,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低语:“凝霜…”
一切尽在不言中。自此,二人关系彻底明朗,虽因身份宗门所限,不能常聚,但心已紧紧相连。
宗门子弟在外拼搏,家族在内壮大,情缘悄然深化…林家的一切,都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汹涌而坚定地向前推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