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赤沙千里,孤烟直上。
明尊崖如同一位沉默的红色巨人,矗立在茫茫戈壁之中。这里是西域明教总坛,自从当年霍山事件之后,明教圣火令被霍山带走,创立中土明教,西域明教虽还是庞然大物,但是也丧失了对西域绝对统治的地位,
直到二十年前,逍遥王强势来到此地。以铁血手腕征服西域明教。并于几年前从中土明教教主石元手里强势取回圣火令。西域明教就彻底成了逍遥王的傀儡,暗地里被逍遥王操控,不知道做了多少残杀武林同道,吸收精血的龌龊之事。西域明教更成了逍遥王的老巢,成了整个西域都谈之色变的魔窟。
这一日,灼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肃杀。一个身影,出现在通往崖顶的蜿蜒石阶上。
他一身白衣,早已被风沙染上灰黄,却依旧醒目。最刺目的,是那一头如瀑的雪白长发,在炙热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他步履沉稳,一步一个脚印,不快,却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决绝。手中,握着一柄形式古朴的长剑,剑鞘暗沉,仿佛收敛了所有的杀意。
没有呐喊,没有通传,当他踏上崖顶平台的那一刻,守护在此的西域明教教徒便如同被惊动的毒蝎,蜂拥而上。
然而,他们甚至没能看清来人的动作。只见白影晃动,剑光如灵蛇般一闪而逝,冲在最前面的几人便捂着喉咙倒下,鲜血汩汩涌出,渗入干涸的红岩。
警钟长鸣!
西域明教倚为根基的十二宝树王,从各处殿堂、石窟中飞身而出。他们身形各异,或高大威猛,或瘦小精悍,手中兵刃奇形怪状,闪烁着幽光。十二人气机瞬间连成一片,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向那白发道人笼罩而去。这十二宝树王阵法,乃是明教秘传,合力之下,威力陡增数倍,堪称西域武林的顶尖战力。
“结阵!诛杀此獠!” 为首的智慧王厉声喝道。
十二人身影交错,步伐诡秘,刀光、剑影、鞭风、毒砂,从四面八方袭向场中的张君宝,封死了他所有退路,劲气激荡,卷起漫天沙尘。
张君宝立于风暴中心,面色依旧古井无波。直到攻击即将临体的刹那,他动了。
身形如鬼魅,似慢实快,于方寸之间挪移,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他并未急于出剑,而是以一双肉掌,施展那套圆融无比的太极拳。
“揽雀尾!” 一股柔韧的力道牵引着巨斧王的开山斧,使其不由自主地劈向了身旁的掌火王,两人惊呼着狼狈闪开。
“单鞭!” 手如钢鞭,直接震散了信心王撒出的淬毒金针。
“云手!” 双掌划圆,一股粘稠的力场产生,使得齐心王与俱明王的快攻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骤减。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生死搏杀,而是在演练一套古老的舞蹈。阴阳二气在他周身流转,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将十二宝树王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一引入、分化、化解。
十招之内,他已洞悉此阵所有变化与核心枢纽。
第十一招,他长剑终于出鞘!没有炫目的光华,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乌光。
“破。”
一声低喝,剑光如同撕裂黑夜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阵法运转最关键的那个节点——智慧王与掌火王气机衔接的微小空隙!
“噗——!”
智慧王身形剧震,护身罡气如同纸糊般被刺穿,剑尖透心而过!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剑锋,随即软软倒下。
阵法核心被破,余下十一人顿时气血逆冲,阵脚大乱!
张君宝剑势再变,不再防守,化身为最凌厉的杀神。
剑光闪烁,如星丸跳掷,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声闷哼或惨叫。
不过片刻,曾经威震西域的十二宝树王,已尽数倒在血泊之中,非死即残,再无一战之力。残肢断臂与奇门兵刃散落一地,将圣火图腾染得越发猩红。
白发道人收剑而立,白衣之上,点点血迹如红梅绽雪。他看也未看满地狼藉,目光穿透洞开的大门,直射向那座幽深、压抑的明尊大殿。
他踏步而入。
大殿内光线昏暗,唯有尽头高悬的一枚巨大火焰徽记,散发着幽幽的光芒,那光芒不再温暖,反而带着一丝邪异。徽记之下,并非空置的教主宝座,而是摆放着一张更加狰狞霸气的黑铁王座。
逍遥王,好整以暇地端坐于王座之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在他王座旁的玉盘中,赫然摆放着三枚非金非玉、刻满火焰纹路的令牌——正是从中土明教教主石元手中夺来的圣火令!
他看着殿中那个一步步走近,浑身浴血却杀气更盛的白发道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森然开口:
“好个张君宝!从武当到西域,一路杀伐,还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了。”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但是你看看,” 逍遥王的目光扫过殿外横陈的宝树王尸体,又落回张君宝身上,语气充满了讥讽与诡辩,“这两年,你从中原杀到西域,剑下亡魂数以百计,其中不乏一方豪强。你身上的煞气之重,凝如实质,冲天盈野,比之本王这种你们口中的老魔头,都不遑多让!张真人,你扪心自问,到了此刻,屠戮无数的你,究竟你是魔,还是我是魔?”
这番话如同淬毒的冰锥,试图刺入张君宝的心房,搅乱他的道心。
张君宝在距离王座十步之遥处停下脚步。他缓缓抬头,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几缕沾血的发丝贴在脸颊,衬得他眼神愈发冰冷,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被话语动摇的痕迹,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死寂与杀意。
“魔?” 他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中捞出,“贫道不在乎世人如何评说,也不在乎手上沾染多少鲜血。也不在乎是道是魔”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死死钉在逍遥王脸上,那目光中燃烧的不是怒火,而是比怒火更可怕的、冰冷到极致的复仇意志:
“我·只·知·道,你·杀·死·了·郭·姑·娘。”
“所以,我·只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