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几分钟后，司徒文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懊恼
“祈月，子澄，目标跟丢了”
“那条巷子四通八达，而且···”
“他似乎非常熟悉地形，转了几个弯就不见了”
对方显然极其警惕，且对古城了如指掌
第一次正式的“接触”
对方似乎只愿意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和更多的谜团
张祈月看着那幽深的巷口，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
那个背影，就是送糕点的“故交”吗？
他引他们来“双鱼斋”，自己却避而不见，究竟意欲何为？
※※※
回到“晋园”酒店套房，气氛有些凝滞
跟踪失败意味着对方拥有超乎预期的反侦察能力
这无疑给本就复杂的局面增添了更多变数
张祈月将买回的“双鱼斋”桂花糕拆开，仔细品尝
味道确实不错，桂花香气浓郁，口感细腻清甜
与她童年记忆中的味道高度重合
几乎可以确定是出自同源
爷爷当年带回林龙的糕点
极大概率就来自这家“双鱼斋”
这意味着，张家与这家远在晋西的百年老店
确实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渊源
那位神秘的“陈友良”老板，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已经查过了”
霍子澄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面色凝重
“‘双鱼斋’的注册法人确实是陈友良”
“今年六十五岁，土生土长的晋西人”
“祖上三代确实都在经营这家糕点铺”
“表面上看，履历干净简单”
“与张家、霍氏乃至已知的‘时之沙’关联方都查不到任何明面上的交集”
“越是干净，越可能有问题”
张祈月沉吟道
“或者，他只是一个被推向前台的幌子？”
“真正与我们接触的，另有其人？”
比如，那个穿中山装的神秘背影
她再次调出手机里那张匿名发送的图片
放大那半块阳鱼玉佩和长命锁
“子澄，你发现没有”
“这玉佩的断裂处，纹路非常奇特”
“不像是摔碎的，更像是···某种机关嵌合的结构？”
霍子澄接过手机仔细查看，眼神渐亮
“没错，这像是···半块雌雄佩？”
“或者更可能的是，‘双鱼佩’？一阴一阳，合二为一？”
这个猜想让他精神一振
如果这玉佩是完整的一对，那另外半块在哪里？
是否就是解开真孙女身世的关键信物？
“长命锁上的‘婉’字，基本可以确定是指向我奶奶”
张祈月指尖轻点屏幕
“但这两件东西为什么会在一起？又被谁持有？”
“发送者给我们看这个，是想告诉我们”
“他手中有关于真孙女身世的重要物证？”
就在这时，崔然敲门进来，脸上带着兴奋和疑惑交织的表情
“祈月姐，霍总”
“我们的人刚刚在排查古城几个老牌古玩店和当铺时”
“有一个意外收获”
“什么收获？”
“西街‘博古斋’的老掌柜说，大概一周前”
“有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去他店里咨询过一件事”
崔然语速加快
“那人拿出了一张非常模糊的老照片复印件”
“询问掌柜是否见过照片里的一件玉器”
“描述的样子，和我们收到图片上的半块阳鱼玉佩非常像”
“那人还说，愿意高价收购相关信息或者实物”
“一周前？”
霍子澄挑眉
“那时我们还没决定来晋西，图片也还没收到”
“是的”
“而且老掌柜说，那人语气急切”
“但行为谨慎，不像寻常收藏家”
“倒像是在···寻找失物？或者追查什么”
崔然补充道
“可惜老掌柜没见过那玉佩，那人很快也就走了”
有人在他们之前，就在寻找这半块玉佩
这个人是谁？
是发送图片的神秘人？还是另一股势力？
“沙漏”的人是否也在寻找它？
线索愈发扑朔迷离
仿佛有多方人马都在围绕着这半块玉佩和长命锁进行着暗中的搜寻与博弈
下午，雨势渐歇
张祈月决定去古城着名的文物博物馆看看，一方面散心
另一方面也想从官方记录中查找一下是否有类似“双鱼佩”纹样的古物记载
或许能追溯到玉佩的渊源
晋西博物馆馆藏丰富，尤其是本地出土的青铜器和玉器
张祈月和霍子澄漫步在静谧的展厅中
目光掠过一件件承载着历史的文物
心口的母令在这里显得格外平静
只有一种温厚的、属于时光的沉淀感
在一个展示古代佩饰的独立展柜前，张祈月停下了脚步
柜中陈列着一枚战国时期的青玉双龙佩，雕工精湛，玉质温润
她的目光却被展柜玻璃反射的、斜后方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的老者
正背对着他们，专注地看着另一侧的一尊青铜鼎
佝偻的背影，花白的头发···
与上午在“双鱼斋”附近巷口惊鸿一瞥的那个身影极其相似
张祈月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霍子澄的手
霍子澄也立刻注意到了，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两人不动声色，假装继续欣赏眼前的双龙佩
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了那个中山装老者
老者似乎并未察觉，看了一会儿青铜鼎
便拄着一根拐杖，慢悠悠地朝着展厅另一个出口走去
张祈月和霍子澄立刻默契地缓步跟上，保持着安全距离
司徒文等人也在远处悄然布控
老者步履看似蹒跚，速度却不慢，穿过几个展厅
最终走进了位于博物馆西翼的一个相对冷僻、展示当地民俗文化的偏厅
偏厅里游客稀少，显得格外安静
老者在一个展示旧时婚嫁习俗的橱窗前停下
橱窗里有一顶凤冠，旁边还陈列着一些嫁妆盒和···
一把小小的、银制的长命锁
虽然样式与图片上不同，但这一下子抓住了张祈月的注意力
就在张祈月和霍子澄慢慢靠近，距离老者约五六米时
老者却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布满皱纹、却依稀能看出昔日清隽轮廓的脸
他的眼神温和而沧桑，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平静
目光轻轻落在张祈月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又扫过霍子澄，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像是···
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些许可惜又似是欣慰的复杂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