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华卿出了包间，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上次宗慕青带走Gavin时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开始撕扯他的理智。
与那些时不同的是，当时的他，对于宗慕青可能会和别人做什么并无实感。
但是现在，他想起她曾无意识的在他手心调情，迷离的诱惑他的唇舌……
想起她也许会对别人做这些事，竟然出现了清晰的画面感。
虽然理智告诉他，她大概率不会那样。
但是只要想到有这种这些可能，他几乎快要崩溃。
他顺着楼梯上了露台，没有人。
沿着着楼上KtV的走廊和休息区找了一圈，也没有。
他到餐厅门口，在附近找了一遍，都没有。
他拨通她的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
他又不死心的一遍一遍拨过去。
第四遍，终于通了。
“你在哪？”
叶华卿急切的问，声音发着抖。
“别打了，她电话没带出去。”
是宋嘉的声音。
叶华卿终于无力的挂断电话。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万般后悔刚才干的蠢事。
没带手机，说明她没有离开，那他在门口等，总能等的到。
叶华卿站在门口，度秒如年。
他突然明白了许连希那些疯狂的举动，因为他觉得自己也马上就要发疯。
以前宋嘉在他旁边用手机追剧，里面的人说“真想把你的腿打断，让你哪里也去不了”、“我要把你带回去锁起来，除了我不让任何人看见你”……
每次听见这种台词他都觉得导演有病，有大病。
但是现在，嫉妒伴生了恶念，这些傻缺台词竟然让他感同身受。
他觉得自己可能被许连希传染了疯病。
他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恨不得立刻把人揪出来打一顿。
他甚至也有点恨她。
但是他可能疯的不够彻底，他不舍得责怪她，也不舍得伤害她。
包间里，宋嘉挂断电话，放回桌上，坐在了周安桐旁边。
包间里充满了“x哥我敬你”、“x总我干了你随意”、“有事找哥”……
宋嘉感叹原来宗慕青的生存环境如此复杂，难怪她把自己包裹的那么严密，藏的那么深。
白蕊脸色极差，搞不懂为什么明明看似上了轨道，却突然翻了车。
周安桐突然嗤笑了一声，幽幽吐出一句：“不自量力。”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不知是对白蕊说的，还是对宋嘉。
总之两人都听到了。
白蕊脸上红了又白，装做没听见。
宋嘉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这个弱肉强食的圈子，每天有多少人被大浪淘沙，拍死在半途。
能上这张桌子看似光鲜，却不知道脚下踩着多少人失败的骸骨。
宗慕青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娱乐圈这点鸡零狗碎，在她眼里太小儿科了。
但是招数再烂也有胜算，哪怕胜率小，也比不出强。
经过这一晚，宋嘉几乎可以确定，宗慕青对叶华卿的喜欢，可能比他想象的多。
“你说吧，不过我能力有限，也不是圈内人，不见得能帮到你。”
隔壁的空包间里，宗慕青示意谭凝有话直说。
“姐姐你是不是和小周总是很好的朋友？”
谭凝察言观色的本领和他的年龄并不相符。
“是。”宗慕青没有否认。
“是这样的，《盛世离歌》选角的时候，其实本来是轮不到我的。”
谭凝面色有些消沉：“我这样的类型，兆和一抓一大把。”
“我公司为了把我送进来，下了死命令，再拿不到资源，就开除我经纪人。”
谭凝顿了顿，低下头：“我经纪人没办法，就和池熵导演……”
“哦。所以池熵把你塞进来了？”宗慕青听到这些，其实内心没什么波动。
任何行业都存在潜规则，本质上是有形无形的交换。
其实在真实的交锋里，资源、金钱、权力等等很多东西，优先级都排在“肉体”前面。
如果你摊开条件让对方选，他们都会从前面去挑选，“肉体”在“潜规则”里几乎要排到队尾。
可惜很多人一无所有，只有一张皮，却不甘平凡。
没有任何别的能力和资源，又渴望成功，最后只好用身体去交换。
都是自己选的，不必同情。
“不完全是。池熵虽然是兆和的御用导演，但是男二这么重的资源，靠这个是不行的。”
谭凝叹了口气：“我当时热度还可以，所以兆和提出来让公司和我解约，签进兆和，才肯喂资源捧我。”
“国内一线经纪公司不比你原来公司好吗？”宗慕青印象里，兆和应该已经是娱乐圈天花板。
“当然好，资源也好，但是兆和的风气……”
谭凝欲言又止：“如果不接受公司安排的应酬和潜规则，会被雪藏，而且还有巨额违约金。”
“而且池熵提出要包养我经纪人，她以前也是女团成员，挺漂亮的，没红才干了经纪人。”
谭凝说到这脸有点红。
“不管条件是什么，角色你拿到了，就该默认接受。”宗慕青认为合作一定是双方都同意才能成立的。
“我和公司签约的时候，完全不懂合同，里面埋了无数的坑。”
谭凝有点激动。
“包括公司可以转让合约，就是说公司可以随意买卖我们，不同意一样要赔天价赔偿金。”
宗慕青听明白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所以只能干脆硬着头皮往前走。
“你想让周安桐帮你解约？”
宗慕青手指轻点着桌面，这其实是不合规矩的。
“对，我不想出卖自己，他们还让我去陪男老板，我……”
谭凝长得很清秀，的确是男人女人都会喜欢的类型。
“你经纪人怎么想？”
“她……她一心都是为我好，只要是为我，她怎么样都愿意。”
谭凝有点伤感：“她很单纯。”
宗慕青对“单纯”不予置评，但是也明白这两个人之间恐怕早已不是简单的艺人和经纪人关系。
“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宗慕青考虑到，如果强行离开兆和，他的演艺生涯也许就到此为止了。
“喜欢，就是因为喜欢才进了这个圈子。但是没想到这么复杂这么难。”
谭凝叹气：“没有资源的人，完全就是在任人拿捏。”
“你不用太失望。”
宗慕青安慰他：“其实很多很优秀的艺人，都不用被资本强迫。首先你得足够强，有足够充足的筹码。要么是无法替代的才华，要么是无法撼动的流量。”
“嗯。”谭凝点头：“我现在其实还差得很远。”
宗慕青想了一会儿，这小孩很聪明。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说明他有底线也有情义。
这样的人，必非池中之物，宗慕青倒是不介意帮一把。
“我会和周安桐商量一下，但是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你能明白吗？”
宗慕青知道兆和不是慈善机构。
“我明白，只要不用干那些事，哪怕不赚钱我也能接受。”
谭凝的确很聪明，一点就通。
宗慕青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姐姐，我怎么谢你呢？”谭凝突然问。
宗慕青笑了：“你不是已经帮了我吗？”
谭凝眨眨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