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焦急地看着陈楠道:“老陈,这种时候你先别埋怨,我们还是赶紧想想对策吧。”
四面的声响越来越密。陈楠无奈地瞅了胖子一眼,苦笑着道:“应对?这种状况我能怎么办?就算来了超人也得歇菜。”
关键时候,本来最该出手的小哥却眼神迷离地望着大家,眼神似乎在说:这件事我全忘了,我就是故意来打酱油的。
眼见毒蛛越靠越近,陈楠迅速决策,果断用一把飞刀割破手掌,接着脱下胖子的外衣,让鲜血浸染衣物,甩手将衣服扔向一旁。紧接着他脱下天真的外套同样蘸血浸透后抓在手里,带着众人缓步往外退。
那些蜘蛛仿佛畏惧鲜血的气息,纷纷绕开衣物,在衣边游移不敢靠近。几人慢慢挪出一段距离,确认安全了,才把衣服甩掉。
他们平安回到营地后,胖子去照顾云彩,小哥与天真站在湖边望向远处水面,陈楠则斜靠在椅子上,身旁坐着阿宁。
阿宁看了一会儿陈楠,说道:“今天的晚霞真美,这种平静的时刻很少见。”
陈楠没说话,却注意到天真脸色有些奇怪。没过多久,云彩叫住了天真,两人走到湖边交谈。陈楠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眼神色低落的胖子,微微一笑,随后看向阿宁说:“你过去把云彩叫过来,我有点话要问她。”
阿宁皱眉看着他,嘀咕了一句:“你又看上那小姑娘了?真是不正经。”嘴里嘟囔着还是起身走了。
见阿宁走开,陈楠坐直身子,大声喊:“云彩妹子,过来一下,有事情找你。”
云彩疑惑地走过来,问道:“陈老板,有什么事情吗?要我帮忙吗?”
陈楠冲她摆摆手:“靠近些,我跟你说。”
云彩慢慢靠近,脸上依旧满是疑惑。刚站定,整个人突然被陈楠一个猛摔甩在地上,紧接着两声骨骼错位的脆响响起。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陈楠已掐住她的脖子,冷冷地开口:“你是谁?云彩去哪了?阿贵和她在一起是不是?不想死的话,就如实交代。”
胖子见状气愤地冲了过来,挥拳直冲陈楠而去。陈楠侧身避过,冷声问他:“你发疯了是不是?”
胖子站稳后再次冲上前,大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疯?你到底在干什么?无缘无故对付云彩干什么?”
听到这话,陈楠也被激怒了,躲过胖子的一击后迅速出手制住他,一脚踢在他背上,将他甩起来,掐住了脖子。
陈楠低声冷喝:“好好看看,她根本不是云彩。你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冲动插手。”说完将胖子猛地一推,扔到了一边。
随后,他直接一把扯下那个假云彩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二十出头、瓜子脸的女人面孔,长得挺漂亮。
陈楠笑吟吟地上前:“挺俊的,怎么着,要不要说说你混进来的目的?”女人一声不吭。
他抬手按下她的脱臼位置,缓缓加力逼问:“说,还是不说?”女人脸上显出剧痛表情,仍不回应。
就在陈楠准备进一步逼供时,云彩带着小哥他们一群人从外面提着猎来的野物回来了。陈楠看了看小哥,对方摇了摇头,意思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陈楠将那女子拎到自己的帐篷前,丢在地上,语气冷冷地说:“不管你来自哪一边,别想混进我们队伍,这类伪装替换的手法没用。”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走出帐篷,开始料理食物。阿宁望着陈楠说:“你要把那个女人留着当你的压寨夫人?”
陈楠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判断,这些人从林中撤回的举动已经透露了不少——倘若他未能察觉,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或许那时走回来的已不是真正的他。
他随口回应阿宁:“今晚我要好好收拾那女人。我还没见过嘴巴这么硬的,她现在反倒激起我的兴趣来了,我要看看我手段厉害,还是她嘴硬。”
阿宁皱眉建议:“要不把她交给我,今晚让我来问问。毕竟女人更了解女人,你觉得如何?”
陈楠立刻否定:“不行,那是我的人。你想插手的话,到树林里再找别的去吧,我觉得林子里面还有不少人藏着呢。”
听了这话,阿宁也只能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沉默下来。
天色渐黑,陈楠坐在门口等待阿宁过来。刚见到人,陈楠便开口:“你们裘德考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派人来干嘛?你说这个问题应该我问谁才对?”
阿宁看着他叹气:“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还需要什么痕迹吗?”陈楠回答,“竟然派混血女人执行这项任务。在揭穿她的身份之后,你就不对劲了。”
……
“陈楠,我知道你的能力。”阿宁沉声说,“我也无意绕圈子。说吧,你需要什么条件才会把她交出来?她是公司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她回去。”
陈楠平静地看着阿宁:“你首先要搞清楚你的任务是什么。你们跟裘德考的目标到底想干什么?这个时候你还想让我放人?这谁的面子也不够。”
阿宁笑了笑:“我不要你帮忙,只是看在相识一场,未必一定要势同水火。你留着她能干什么?就为了折磨她吗?”
“你越急于要她,问题就越明显。”陈楠冷笑着说,“她不是你们任务成败的关键,就是对你或你的老板至关重要的人物。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能让她离开。”
阿宁语气有些愤然:“你图的是财利,没有必要掺和我们之间的纠纷,这样做事,太不磊落。”
陈楠摇头否认:“这不是磊落的问题,而是你们太过贪婪。已经得到了尸蟞丸还嫌不足,还妄想着得到真正的长生之道。也不想想,凭你这西洋人也想踏上这条不归路?”
他继续说:“你把这件事太看得简单了,不是依靠金钱,几把枪和雇佣军就能进入的境界。如果你现在退一步,还有生路;再逗留一会儿,也许就再没活路了。”
“这句话只是看在认识的份上告诉你。”说完,陈楠便起身朝外走去。
阿宁在他身后开口:“陈楠,我老板想见你。”
陈楠转过身,语气依旧:“那就带路吧。”
他们走出了原先的营帐,穿过一片树林,约半小时后抵达了一座新营地。营帐外有众多外国佣兵守卫,两人来到中间最大的帐篷前。
陈楠毫不客气地走入,坐下。裘德考微笑着望向他:“老朋友,好久不见,发生这种误会真是令人遗憾。我们不是一直合作关系很好吗?”
陈楠轻笑一声,想起了过去吴老狗也曾被裘德考称为朋友,而背后却称他为臭虫。他也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你说的朋友,就是你嘴里的臭虫?”
裘德考略微一怔,干笑了两声:“怎么会。”
“还是别说这些了,直接说吧。叫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陈先生,我们合作一直以来都很顺畅,这次是误会。那个女人是**的女儿,希望你放了她,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陈楠冷笑一声:“你的干女儿还真不少,现在又冒出一个。之前阿宁也是你干女儿,你到底有几个干女儿?那些关系浅一点的,能不能介绍给我一个?”
裘德考面色微沉:“被你抓住的女人是阿宁的妹妹,这对姐妹是我从小收养的两个孩子。”
陈楠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阿宁,她默默点头。他叹气说道:“那就带她回去吧,也是一个可怜人。”
说完,陈楠起身欲离开,身后传来裘德考急切的声音:“陈先生,我们还有可能合作吗?”
“合作?各方都在盯着,我还跟你合作,那是去找死吗?你知道前面那座古楼里藏着什么吗?知道那埋的是哪些人的祖先?又知道有多少人在争那块地?你们还想染指,未免太狂妄。”
说完后,陈楠大步离开帐篷。守在门口的保镖伸手想拦,却被他从口袋里倒出的小瓶撒了些东西,随即倒地抽搐。
他轻快地走了出去。归途之上,陈楠与阿宁各自沉默。走到近处时,陈楠望向阿宁开口:“为什么一直不说?”
阿宁犹豫片刻,低声回答:“我不想要你欠我什么,也不想因我影响你。”
陈楠张了几下嘴却没能说出口,只化作了一声叹息。回去后,陈楠替那名女子松了绑,并迅速帮她正位接好胳膊。
转头对阿宁说道:“你妹妹的身体仍然不好,你此前为她服下的蛇胆并不能完全治好她的病。这病不简单,几年后还会复发。”
阿宁顿时紧张起来:“那怎么办?我为了治病几乎付出了所有努力,好不容易病情有所缓和。连蛟的胆都没用,我也不知道还能怎样办。”
陈楠轻叹了一口气,从衣内掏出一支透明的小瓶递给她说:“把这喝下去,问题应该就能彻底解决了。过一个月再来找我,我再检查一下恢复的情况。”
她望着他,吃惊地问:“这是什么东西?这血……是谁的?”
陈楠微微一笑,说:“那你在宋墓里看到的那两只吼还记得吗?就是其中一只的血。那生物专吃龙族生灵,体内带火,对你妹妹的症状应该管用。”
他接过瓶子,随即抽出一柄飞刀划破掌心,任自己的血滴入其中,之后才重新递回:“你拿去喝了,这一回应该彻底能痊愈了。以后别再乱吃寒性的东西,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忙连连点头。
小莹没多说话,接过瓶子一口饮尽。陈楠望了她片刻,开口道:“这几天别剧烈运动,也不要再贸然冒险。我一直知道你身份,若不是为了你姐姐,”
“我今天也不会手下留情。凭你的本事,又没有你姐姐的谋略头脑,干脆安分守己做份正经工作好好生活,这差事你不适合。”
他看了看姐俩儿,“行了,事儿办完你们回去吧。”
小宁领着妹妹出去了一趟,旋即回到营帐,陈楠叹道:“我说姐姐啊,你真的不累?进山的时候你就没觉察到有一堆人眼睛一直盯着我们吗?”
“我觉得也就出在明天了,该来的跑不了,等真正动手的那天,只会更累。所以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吧。”
小宁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迈步走出帐外。
见她离开,陈楠缓缓躺下轻声道。人生中,最珍贵的是感情;同样也是人生中,最难背负的还是感情。最难面对的,是一份来自别人深重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