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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上的烧烤派对气氛热烈。烤肉的滋滋声、海浪的轻语和年轻人的笑闹声混杂在一起。

比起自家那些或面瘫或傲娇或脱线的男朋友,诺诺、夏弥和绘梨衣显然对那位穿着花哨沙滩裤、却依旧风度翩翩的昂热校长抱有更多纯粹的敬意。

她们纷纷拿着自己觉得烤得最好的鸡翅、扇贝或者玉米,跑到校长面前献宝。

“校长,尝尝这个!我烤的!保证外焦里嫩!”诺诺递过一串鸡翅。

“校长!这个蒜蓉扇贝超鲜的!趁热吃!”夏弥端着小盘子。

绘梨衣也学着她俩,小心地拿起一串烤蘑菇,递到校长面前,小声说:“校长,蘑菇,好吃。”

昂热校长来者不拒,脸上带着真正愉悦的笑容,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豪爽地接过来学生们的投喂,吃得津津有味,还不时举起冰镇啤酒和她们碰杯,夸赞几句,逗得女孩们笑声不断。

就在这时,粟绾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吐了吐舌头,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接听。众人能听到她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声,语气从随意变得稍微正经了些。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手机走过来,脸上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小得意的表情,把手机递向昂热校长:“校长,我哥,找您的。他好像知道您在这儿了。”

昂热校长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手,接过电话,语气轻松:“喂,粟侍家主?”

电话那头传来粟侍温和却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昂热校长,下午好。首先,非常感谢您和卡塞尔学院的各位才俊照顾我那个调皮捣蛋的妹妹,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校长笑了笑:“粟家主太客气了。令妹活泼开朗,很有趣,我们都很喜欢她,何来麻烦之说。”

粟侍在电话那头似乎苦笑了一下:“您太宽容了。家族里最近事务繁杂,这次拍卖会我实在无法抽身到场主持,只能有劳舍妹和几位家族长老了。希望各位能在拍卖会上找到心仪的物品。”

粟侍顿了顿,发出诚挚的邀请,“如果各位之后有空,非常欢迎来北京做客,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尤其是……我真的很想亲眼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屠龙英雄,路明非校董。”

路明非就站在旁边,听到这话,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着电话方向客气了一句:“粟家主过奖了,有机会一定去北京拜访。”

又寒暄了几句,粟侍最后再次叮嘱妹妹要招待好贵客,并请校长他们多多包涵粟绾的“无礼”,这才挂断了电话。

粟绾拿回手机,撇撇嘴:“我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婆婆妈妈了,好像我永远长不大似的。”

轻松的气氛过后,粟绾开始向众人介绍起拍卖会的具体流程。“其实很简单啦,”她一边啃着玉米一边说,“明天晚上,要么按照请柬上的地址先去市区的中转站集合,那里会有统一的快艇送大家去公海上的拍卖游轮。要么呢,你们要是自己有船或者能搞定交通,直接去游轮停泊的坐标也行。不过……”

粟绾强调了一下,“面毕竟是个高级社交场合,所以要求正装出席哦!男士西装革履,女士礼服长裙,这是基本要求。”

昂热校长闻言,目光转向路明非,带着几分促狭:“明非,听到要求了吗?你准备了西装吗?”

路明非顿时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呃……这个……那玩意穿着束手束脚的,真没习惯……”他平时的标配是休闲裤加t恤或者卫衣,西装这种装备几乎不存在于他的衣柜。

校长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习惯了低调甚至有些邋遢的学生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沙滩裤上的沙子,语气不容置疑:“走吧。我知道深圳哪里有手艺不错的老裁缝店,现改或许来不及,但挑一套合身的成衣问题不大。你现在毕竟是学院的S级,更是校董会的成员,代表的是卡塞尔学院的门面。”

路明非立刻明白了,校长这是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说。他点点头,转身走到绘梨衣身边,柔声说:“绘梨衣,我跟校长出去买件衣服,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和夏弥、诺诺她们玩。”

绘梨衣非常乖巧地点头:“嗯。明非,早点回来。”

路明非和校长坐上了那辆豪华轿车,驶离了海边别墅。车门关上的瞬间,车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不同了。两人几乎是同时,不易察觉地轻轻松了口气,仿佛暂时从年轻人喧闹活泼的能量场中脱离出来,回到了一个更熟悉、更沉静的交流频道。

路明非非常自来熟地打开车内的小冰箱,里面果然放着精致的雪茄盒和配套工具。他取出两支高级雪茄,用雪茄剪熟练地剪掉尾部,先递了一支给驾驶座的校长,然后自己叼上一支。爷俩默契地点燃,很快,车内便弥漫开醇厚而辛辣的烟雾。

校长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最先开口,声音平稳却直接切入核心:“明非,你知道,我和路鸣泽做过交易。我也知道,你已经找回了一部分力量,但根据我的观察,它并不完整。更重要的是……你似乎并没有完全取回属于你的‘记忆’。”

路明非靠在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景观,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和坦然:

“是的,校长。很多更古老、更根源的东西,像是被锁在雾里,记不真切了。我现在拥有的,更多是……上一轮时间线里,作为‘路明非’这个个体所经历和体验的记忆。而那些更悠久的……确实遗忘了大半。”

校长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继续说着,烟雾模糊了他锐利的眼神:“这一次前往北极,所谓的‘消灭’黑王,其实你我都很清楚,那更像是一场盛大的‘延迟’仪式。在地球意志的影响下,命运的织机早已设定好程序,无论我们毁灭祂多少次,黑王终将再次复活。路鸣泽曾经告诉过我,比起那个周期性复苏的‘躯壳’,那些在阴影里经营了数万年的龙族遗老遗少,那些旧日的残党,才是真正棘手的心腹大患。”

昂热声音低沉了几分:“长老会,祭司殿,那些隐藏在历史褶皱里的名字……这些,你或许还有些碎片式的记忆,但终究不如路鸣泽了解得透彻。他们从未被真正埋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存在着,等待着。”

路明非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座椅扶手。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校长的话印证了他内心的某些猜测。

校长继续道:“在你尚未‘回归’这条时间线的时候,我每年都来参加这个拍卖会。与其说是对拍卖品感兴趣,不如说……是每年借此机会,来见一见路鸣泽,获取一些来自‘另一面’的信息和视角。”

昂热透过后视镜看了路明非一眼,“你的校董身份,或许与中国混血种内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连你自己都尚未完全明了的关系,这些或许都是你弟弟的手笔。”

“我明白。”路明非简单回答。比起北极那个空有力量、却更像自然现象的黑王躯壳,显然这些拥有智慧、野心和漫长布局的龙族旧日残党,以及混血种世界内部错综复杂的明争暗斗,才是更现实、更迫切的麻烦。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校长看着前方道路,忽然像是询问路明非,又像是在叩问自己,声音里带着一丝极少外露的、深藏的疲惫与希冀:

“明非……真的会有人龙共存的那一天吗?那会是一幅怎样的景象?我真希望……我能看到那一天。至少,让我在那之前,把那些最不安分、最危险的成分清除掉……那样的话,我或许就可以安心地去见我的老朋友们了……我可以告诉他们,我和我最优秀的学生们……一起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

路明非转过头,看着校长略显萧索却依旧挺直的侧影,语气异常坚定:“会的,校长。您看现在,老唐、夏弥他们,不是很好吗?还有我。”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就在创造这种可能。”

校长闻言,侧过头看了路明非一眼,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真正欣慰的笑容。他空出一只手,用力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看到你如此坚定,身为老师的我,感到非常骄傲。我最优秀的学生……那就如那个小魔鬼曾经说过的那样——在抵达最终目标的路上,我们永不抛弃,彼此永不放弃。”

路明非迎着他的目光,郑重地点头,重复了那个誓言:“直至生命的终点。”

车内的气氛因为这段对话而变得沉重却又充满某种坚实的力量。过了一会儿,气氛才重新轻松下来。

校长似乎想起了什么,换了个话题:“对了,之前你说的,关于奥丁那个分身的事……”

路明非无奈地耸耸肩:“那家伙好像彻底放弃楚天骄了。我故意留了足够的时间,但真正的奥丁完全没有试图救援或者回收的意思。我本来还想用那个分身当磨刀石,好好锤炼一下凯撒来着。”

路明非语气里有点惋惜,“要不然,我至少有几十种方法能强行撬开那个尼伯龙根的门。”

校长笑了笑:“庞贝那个家伙,精明的很。他现在正在进行所谓的‘环球旅行’,已经彻底消失在大众视野里。他显然是权衡过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分身,不值得在这个时候和你正面冲突。比起这个,他的所图更大。”

“和我想的一样。”路明非表示同意。

聊着天,车子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并不起眼、但透着厚重质感的西装定制店门口。校长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带着路明非进去。

昂热无视了那些最新款式的时装,径直走向传统经典的区域,目光锐利地扫过一排排西装,最终亲自挑选了一套藏蓝色的、剪裁极其考究的西装递给路明非:“试试这个。颜色稳重,剪裁能衬托出气势,适合重要场合。”

路明非听话地去试衣间换上。走出来时,连旁边经验丰富的服务员眼前都一亮。合体的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如今挺拔的身形,藏蓝色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那种平日里隐藏起来的、介于青年与男人之间的锐利和沉静气质被恰到好处地激发出来。

服务员看着站在一起的校长和路明非,虽然一个西方面孔,一个东方面孔,但那同样挺拔的身姿和隐约相似的、历经风霜后沉淀下来的气场,让她忍不住笑着感叹:“两位先生的气质真好,一看就是父子俩吧?”

路明非和校长闻言都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眼,都没有出言解释或否认。

在他们心中,两人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师生。

在路明非想来,比起那个血缘上的生父,这位一路引导他、锤炼他、也曾利用他但最终将希望寄托于他的老人,或许才更贴近“父亲”的定义。君子论迹不论心,校长给予他的,远比那个男人多得多。

校长似乎看穿了路明非心中所想,轻笑了一声。他走到落地镜前,忽然像是卸下了所有重担,整个人放松下来,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路明非的一个肩膀上,把他当成了一根可靠的拐杖。

路明非稳稳地站着,承载着老人的重量,并不觉得有多沉。两人一起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身影,一个历经沧桑却锋芒不减,一个年轻锐利却已初具峥嵘,无声地笑了笑,某种无需言说的情感在空气中流淌。

过了一会儿,校长直起身,看了看时间:“还早。走吧,陪我这个老家伙去喝一杯。给我介绍点地道的中国美食,最好是我这种老外从来没尝过的。”

路明非咧嘴一笑,帮校长拿起换下的衣服:“行啊。不过校长,中国的烈酒可比您收藏的那些红酒性子烈多了,到时候您要是醉了,我可真得背您回去。”

“哈哈哈!求之不得!”校长爽朗地笑着,揽过路明非的肩膀,像一对真正的父子那样,走出了西装店,融入了深圳华灯初上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清晨

路明非在一阵头痛欲裂中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怀里抱着的“东西”触感不对。软乎乎的,但绝对不是绘梨衣那种香香软软的感觉,反而带着点……汗味和粗糙感?他下意识地搂紧了些,还把脸往那“东西”上蹭了蹭。

“嗯……”那“东西”发出一声含糊的嘟囔,还动了动。

路明非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绘梨衣绯红色的长发和恬静的睡颜,而是一头乱糟糟的金毛,以及芬格尔那张睡得口水直流的蠢脸!自己正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他”

“我靠!!!”路明非瞬间炸毛,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想也没想,条件反射般一脚就把身边的芬格尔给踹下了床。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痛呼。

“哎哟喂!路明非你个杀千刀的!大清早发什么疯!”芬格尔捂着摔疼的屁股,满脸怒火地爬起来,瞪着床上惊魂未定的路明非,“老子伺候你一晚上,你就这么报答我?!”

路明非也又惊又怒,指着芬格尔:“废柴!……你怎么在我床上?绘梨衣呢?”

芬格尔气得直跳脚,指着房间陈设:“你他妈看清楚!这是老子的床!不是你的总统套房!”他骂骂咧咧地数落,“昨晚上你跟校长两个老酒鬼喝得烂醉如泥!校长还好,自己还能走直线,你直接不省人事了!最后还是校长把你背回来的!大伙儿觉得你一身酒气臭烘烘的,就别去祸害绘梨衣了,是我!是我这个劳苦功高的师兄!给你洗了澡,又把你拖到我床上照顾你!你倒好,梦里把我当弟妹搂得死紧,醒了就一脚踹下床!你有没有良心!”

路明非被他一顿抢白,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昨晚零星的记忆碎片开始回涌——和校长推杯换盏,各种颜色的烈酒,校长爽朗的笑声,自己最后好像确实断片了……

“呃……对,对不起啊师兄……”路明非顿时气势全无,尴尬地道歉,“昨晚喝太多了……谢谢啊……”

芬格尔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道歉,但还是揉着屁股嘀咕:“下次再喝成这样,直接把你扔游泳池里醒酒!”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楚子航站在门口,依旧是那副冷静的样子,他看了看屋内的情景,对芬格尔的遭遇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传达信息:“校长一早就带着绘梨衣、夏弥、诺诺和粟绾出门了。她们要去世界之窗、欢乐谷,还要爬梧桐山。现在就剩我们四个。”

凯撒也从隔壁房间探出头,他已经穿戴整齐,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碧蓝的眼睛扫过略显狼狈的路明非和芬格尔,问道:“女士们都有安排了。我们呢?明天才拍卖会,今天有什么计划?”

路明非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宿醉让他有点提不起劲:“妞都被校长带走了,我们四个大老爷们还能干嘛?宅着打星际呗?”

凯撒闻言,脸上露出一种“你太肤浅”的表情,摇了摇头:“正因为女士们不在,我们才更要出去。难道要等她们晚上回来,看到我们四个无所事事地宅在家里打游戏?那也太失风度了。我们必须玩得比她们更精彩,这才是加图索家的风格。”

四人讨论了半小时,最终决定不去凑女孩们的热闹,有校长在,安全无疑。而是选择了一个听起来颇有“艺术气息”的地方——大芬油画村。

决定之后,四个男人竟然开始认真地打扮起来。路明非看着凯撒对着镜子整理衬衫领口,甚至喷了点古龙水,十分不解:“老大,女朋友又不在,打扮给谁看啊?”

凯撒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语气理所当然:

“正因为他们不在,才更要保持最佳状态。难道要让路上其他女士觉得,卡塞尔学院最优秀的男生们是一群不修边幅的邋遢鬼吗?这是一种基本的社交礼仪和对自我的要求,明非,你太肤浅了。”

路明非暗骂一声“骚包”,但看着芬格尔也开始试图把那头金毛捋顺,楚子航虽然没多余动作但也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休闲装,他只好也认命地去洗漱,换了身自认为最帅的行头。

于是,半小时后,四个身材挺拔、风格各异却同样引人注目的帅哥,为首的凯撒穿着在夏日里略显闷骚的西装,戴着墨镜,宛如现代版“江南四大才子”或者说“卡塞尔F4”,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大芬油画村。

起初,四人还像模像样地欣赏着街边琳琅满目的油画,点评一下色彩和构图。

芬格尔甚至一时兴起,搂着路明非和楚子航,让凯撒帮忙拍了一张“三剑客”合影,背景是一幅巨大的《星空》仿作。

凯撒也被拉过去,四个家伙摆出各种或酷炫或搞怪的姿势,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然而,精英就是精英。玩闹之中,四人几乎同时放缓了脚步,交换了一个眼神。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同细微的电流,同时触动了他们敏锐的神经。

“左边街角,灰色夹克,看报纸那个。”楚子航压低声音,目光并未偏移。

“嗯,跟了两条街了。”路明非推了推墨镜,“血统不低,A级左右。”

“只有一个人。”凯撒微微侧头,他的“镰鼬”早已将周围的声息捕捉殆尽,“脚步很轻,呼吸控制得极好,受过专业训练。”

芬格尔咧嘴一笑,看似在欣赏一幅美女油画,嘴里却说着:“哟,看来咱们哥几个太帅,惹上人贩子了?”

四人不动声色,继续假装游玩,但气氛已然不同。他们默契地开始向人少的地方移动。

“逛累了,找个地方歇会儿吧?”凯撒率先提议,语气轻松,“高档餐厅去腻了,今天换个口味,找个公园点外卖怎么样?体验一下本地人的日常。”

路明非立刻附和:“这个主意好!给我省钱了!”

楚子航点头:“可以。”

芬格尔:“我要吃烧鹅饭!”

四个杀胚心照不宣,决定把人引到僻静处解决。他们看似随意地聊着白烂话,感慨着没有女孩同行少了多少乐趣,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迅速锁定了一个人流稀少的社区公园。

四人找到一张树荫下的长椅坐下。路明非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操作了一番,实际上只是设置了一个闹钟:“好了,外卖点了,估计得等一会儿。”

凯撒从西装内袋掏出精致的烟盒,给路明非和芬格尔派了烟。楚子航摆手拒绝。

三个男人点燃香烟,看似悠闲地吞云吐雾,实则如同潜伏的猎豹,全身的肌肉都处于微妙的绷紧状态。

十几分钟后,路明非的手机闹铃响了。他立刻接起,假装是外卖电话:“喂?到了?好,西门是吧?我过来拿。”他挂断电话,对芬格尔使了个眼色。

芬格尔会意,站起身,大大咧咧地说:“得嘞,苦力我去当!你们等着啊!”说完便晃晃悠悠地朝着公园西门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不见芬格尔回来,也不见有任何外卖员的踪影。

楚子航站起身,冷静地说:“我去看看,别是迷路了。”他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又过了几分钟,路明非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楚子航的预设信息:“就位。”

路明非和凯撒对视一眼,同时掐灭了烟头。 “行动。”

两个字轻吐而出,原本坐在长椅上的两人瞬间暴起!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另外两个方向,芬格尔和楚子航的身影也如同鬼魅般扑出!四人目标明确,直指藏在灌木丛后那个穿着灰色夹克的身影!

然而,那人的反应快得超乎寻常!就在四人合围即将形成的瞬间,他的身体仿佛陡然加速,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态硬生生从楚子航和芬格尔之间的缝隙中滑了出去!

“时间零?!”路明非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熟悉的感觉……一个被他深埋在上一条时间线血海深处的名字瞬间炸响——藤原信之介!

怒火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苏茜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乌鸦的眼神……无数惨痛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没有任何犹豫,路明非体内龙骨状态瞬间激活!他的速度飙升到一个恐怖的境地——并非依靠言灵,而是源自位阶的绝对压制!高天之君的反应,远超时间零的加速!

“砰!” 一声闷响!路明非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人身后,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如同踢皮球般狠狠踹在他的后背上!藤原信之介惨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飞扑出去。

芬格尔虽然不明白路明非为何瞬间暴怒,但他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人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跟踪者!他趁着藤原被踹得失去平衡的空隙,猛地冲上前,又是一记狠辣的侧踹! “让你跑!” 藤原像个沙包一样,又被踹回了路明非面前的路面,痛苦地蜷缩起来。

四人瞬间合围,冰冷的目光如同四把尖刀,钉在倒在地上的藤原信之介身上。

藤原忍着剧痛,慌忙从怀里掏出一枚徽章——加图索家的家徽,声音颤抖地说:“别……别动手!自己人!我是加图索家的人!我叫藤原信之介!奉命保护凯撒少爷的安全!没有恶意!”

凯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冷笑:“保护我?谁派你来的?”

“是……是庞贝家主特意派我来的!”藤原赶紧回答。

凯撒二话不说,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庞贝的电话,并按了免提。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极其嘈杂,充满了欢快的音乐和女郎的娇笑声,仿佛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海滩派对。

“喂~我亲爱的儿子!”庞贝的声音带着醉醺醺的愉悦,“怎么想起给爸爸打电话了?是不是零花钱不够用了?还是终于想念你风流倜傥的父亲了?”

凯撒无视了他的废话,冷声问道:“家族是不是派了一个叫藤原信之介的人来跟踪我?”

“藤原……什么介?”庞贝那边的音乐声小了些,似乎走到了稍微安静点的地方,语气带着真实的茫然,“跟踪你?我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亲爱的儿子?你和你的朋友们在中国玩得开心,我这个做父亲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尤其是你能交到路明非校董这样的好朋友,我深感骄傲!跟踪?完全没有必要!”

庞贝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猜测:“等等……难道是弗罗斯特那个死脑筋背着我搞的小动作?你等着,我立刻打电话去骂他!”电话那头传来庞贝似乎在对别人抱怨“我弟弟真是个麻烦精”的声音。

几分钟后,庞贝的电话打了回来,语气变得有些严肃:“我问过弗罗斯特了,他发誓他没有派过任何人!他也完全不知道这个藤原信之介是谁!”

庞贝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点拱火的意味,“儿子,你想想,如果真是我和你叔叔派人去‘保护’你,肯定会派帕西啊,怎么会派个名不见经传的日本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庞贝话锋一转,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机密大事,声音压得更低:“儿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家族里现在乱成一团!因为诺诺失踪了!元老会那帮老不死正焦头烂额地到处找呢!我听说……他们好像把你那个红头发的日本朋友错认成诺诺了!他们似乎盘算着要把她‘请’回来,还要‘狠狠管教’一下这位不听话的新娘!”

庞贝似乎才注意到凯撒这边开着免提,连忙又补充道:

“啊!路校董是不是也在旁边?路校董,实在抱歉!我早就跟那帮老糊涂说了,那个红头发的姑娘不是诺诺,是蛇岐八家尊贵的上杉家主!可他们就是不信邪!他们还怀疑是您劫走了诺诺?我当时就拍桌子反驳了!路校董您为人光明磊落,是我儿子凯撒的挚友,怎么会做劫持挚友新娘这种龌龊事?完全是元老会那帮小人以己度人!”

庞贝语气愤慨,仿佛深受其害:“虽然我极力警告他们不要乱来,但他们好像根本没听进去!那几个最老古董的家伙甚至放话,说什么‘路明非算个屁’、‘蛇岐八家算个屁’,不管那姑娘是不是诺诺,先绑回来再说,必须严惩,以正家规!这可都是元老会自作主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弗罗斯特也被蒙在鼓里!”

路明非听着庞贝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语气平静地开口:“庞贝先生,既然如此,能否请您代为联系一下加图索家的长老们?我想亲自和他们‘沟通’一下这个误会。”

路明非得到了一些简短的信息,庞贝现在准备借刀杀人,宰了这个人,但此刻不管是庞贝或者是奥丁,只要他要杀的人是这个叫做藤原信之介的日本人,路明非很乐意作为那把刀。

“当然!十分乐意效劳!”庞贝答应得异常爽快,“我虽然还在享受美好的环球旅行,但联系几个老古董还是做得到的!”

电话挂断后没多久,凯撒的手机就响起了视频通话的请求。接通后,屏幕里出现一张苍老而威严的面孔,背景似乎是一个古典的议事厅,还能听到其他几个苍老的声音。

那位长老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凯撒少爷,路明非校董,这是一个误会!天大的误会!您看这个人,一看就是东方面孔,名字也是日本名字,定然是家族的仇敌冒充,意图挑拨离间,嫁祸给我们加图索家!请务必将他交还给我们,我们一定会严加审问,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倒在地上的藤原信之介显然听懂了长老话里的“保护”意味,他立刻戏精附体,挣扎着抬起头,对着手机屏幕破口大骂:

“加图索家的老杂碎!你们不得好死!杀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这次没能杀掉凯撒,算他命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长老们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和“气愤”:

“狂妄之徒!果然是仇家派来的!目的是行刺我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多亏了路明非校董和各位才俊保护,少爷才安然无恙!请务必将此獠交予我们,我们必须仔细审问,揪出幕后黑手!”

一直沉默的楚子航忽然冷冷地补了一刀:“从他的行动模式和刚才的站位来看,他的第一目标似乎并非凯撒,更像是要袭杀路明非校董。”

芬格尔立刻跟上,语气夸张:“袭击秘党校董?这可是背叛全体混血种的重罪!按规矩,可以直接开除人籍,格杀勿论!”

路明非不再多言,直接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言灵·君焰!

极致的高温瞬间笼罩了藤原信之介,引发了小范围的白磷燃烧效果,惨叫声、身体的烧焦味被路明非同时施展的、范围精确控制的“无尘之地”彻底隔绝。

视频那头,加图索家的长老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藤原信之介在无声的炼狱中扭曲、焦黑、最终化为一小撮灰烬,他们的脸色难看得如同生吞了苍蝇。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多分钟,路明非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最后一丝生命迹象彻底消失。

凯撒这才对着视频开口,语气冰冷:“诺诺和我在一起,是我找到她并接她回来的。她是我的新娘,不是加图索家的新娘。她不需要学习那些元老会规定的、毫无意义的礼仪。”

说完,凯撒直接挂断了电话。凯撒知道自己父亲和叔叔与家族长老向来不对付,这种纷争这几年向来愈演愈烈。虽然他对家族成员通常留有情面,一般不会用这种酷刑对待叛徒,凯撒至少会给对方一个痛快。但对方将主意打到了诺诺和绘梨衣头上,触及了他和路明非的绝对底线。

芬格尔对着那堆灰烬啐了一口。他和楚子航都知道,从那个名字说出口的那一刻起,这个人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路明非拿出手机,拨通了昂热校长的电话:“校长,这边刚解决了一个会时间零的跟踪者。你们那边注意安全。”

校长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山间,他声音依旧从容:“明白了。我们这里很安全,正准备登顶,晚点回。”听得出来,女孩们玩得很开心。

挂了电话,路明非看了看同伴:“没心情玩了。接下来干嘛?”

凯撒整理了一下西装,提议道:“去买菜吧。回去给女士们准备晚餐。为心爱的人下厨,难道不是一件充满温情和浪漫的事吗?”

芬格尔虽然EVA不在身边,但也积极响应:“没错!照顾兄弟的女朋友,义不容辞!”

楚子航点头:“可以。”

四个大男生于是迈着大步,离开了公园,走向附近的大型超市。

采购过程也极具个人特色: 凯撒推着车,直奔进口食品区和最昂贵的生鲜柜台,只挑最好的和最贵的,仿佛不是在买菜,而是在挑选珠宝。

楚子航则一丝不苟地查看营养成分表和保质期,挑选最新鲜的有机蔬菜、优质蛋白和全麦面包,他的购物车堪称健康饮食模板。

路明非目标明确,穿梭在熟食区、调味料区和各种零食架之间,拿的都是味道好、做法简单或者直接能吃的,嘴里还念叨着“这个绘梨衣肯定喜欢”、“这个下酒一流”。

芬格尔的购物车最实在,堆满了各种肉类——牛肉、羊肉、猪肉、鸡翅、香肠……琳琅满目,而且不分贵贱,只看肉多肉少,充分体现了他的食肉动物本质。

他们甚至还在厨具区流连忘返,添置了一些看起来很有趣的烧烤用具和一口崭新的中式炒锅。

最终,四人看着各自堆满的购物车,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将是一场融合了意大利风情、德国扎实、中国美味和……无肉不欢的盛大晚宴。

“走吧,”凯撒嘴角微扬,自信满满,“让女士们见识一下,卡塞尔的男人,不仅能在战场上屠龙,也能在厨房里创造奇迹。”

凯撒虽然是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但他是一位意大利人,每一位意大利人都坚信他们是天生的厨师,至少意大利人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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