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万籁俱寂。距离那场因惊人消息而仓促结束的宴会已过去两小时。
粟家本部庞大的建筑群隐没在沉沉的夜色中,只有零星几处还亮着灯,如同蛰伏巨兽警惕的眼睛。
各怀心思的混血种家族代表们早已返回各自的客房,表面平静下暗流涌动,不知有多少人正在暗中筹划或焦虑难眠。
在路明非和绘梨衣的套房里,卡塞尔学院的核心团队却聚集在一起,气氛严肃而专注。
“前面粟侍说的,基本上都是正确的。”路明非打破了沉默,他脸上惯常的懒散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那些所谓的‘未知龙王’,很大概率是我那个时代幸存下来的古老存在。他们沉睡、隐匿,如今却被那三本书的气息,或者别的什么动静……惊醒了。”
副校长灌了一口不知从哪摸出来的酒,咂咂嘴道:
“看来那三本‘帝王本纪’不仅像蜜糖一样吸引着各路混血种,连藏在阴影里的真正‘主人’们也坐不住了。”
众人一番讨论,对局势的严峻性有了更深的认识。最终,路明非做出了决定,他看向夏弥:
“小师妹,我能隐隐感应到那三本书存放的具体位置。趁着现在外面因为龙王的消息一片混乱,守卫或许会有松懈,我们俩溜过去试试,看能不能看到书里的内容。如果发现书上有自毁禁制或者陷阱,我们立刻撤退,绝不硬闯。”
作为高天之君和大地与山之王,他们对龙族造物的感知远超常人。
夏弥眼睛一亮,立刻点头,跃跃欲试:“完全oK!早就想看看那三本破书里到底写了啥了!说不定还能找到我当年黑历史的记录呢!” 她的语气依旧活泼,但眼神里也充满了认真。
诺诺比较谨慎,提醒道:“你们俩小心点。这消息来得太突然,说不定本身就是个局,是粟家故意放出来,想看看各方反应的烟雾弹。”
凯撒摇了摇头,分析道:“可能性不大。用一头龙侍的命和一位龙王现身的重磅消息来演戏,代价太高,收益却不明确,粟侍不像会做这种得不偿失、表演痕迹过重的事情。”
路明非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凯撒的看法。他走到绘梨衣面前,轻轻抱了抱她,柔声安慰:“绘梨衣,乖乖在这里和诺诺姐他们待着,我很快就回来,只是去看看,不会有危险的。”
绘梨衣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深玫瑰红色的眼眸里满是信任。
看着路明非和夏弥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房间里剩下的人其实并没有太过担心。
高天之君与耶梦加得联手行动,这世上能拦住他们、或者让他们陷入险境的地方,恐怕还真不多。
诺诺看着绘梨衣还望着门口方向,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别看了,小傻瓜,你老公厉害着呢,没事的!走,陪姐姐睡觉去!” 说着,她直接一个公主抱,轻松地把绘梨衣抱出了路明非的房间,径直走向她和凯撒的套房。绘梨衣轻呼一声,随即安静地靠在诺诺怀里。
昂热校长看着这一幕,对凯撒和楚子航说:“看来照顾女孩们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位年轻的绅士了。我和弗拉梅尔就在隔壁房间,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 两位老校长也离开了。凯撒、楚子航,对视一眼也离开了路明非的房间。
原本属于凯撒和诺诺的豪华套房,此刻主卧的大床上躺着诺诺和绘梨衣。凯撒和楚子航则没有休息的意思,他们走到了房间靠窗的位置。那里有一张精致的小桌和两把扶手椅。
凯撒将他的猎刀“狄克推多”从刀鞘中抽出,楚子航也解下了他的佩刀“村雨”。
两人随影不离的武器,此刻被并排横亘在桌面上,冰冷的光泽在昏暗的壁灯下流转,方便它们的主人能在第一时间抓取。
接着,凯撒又从腰后的枪套中拔出了他那两把标志性的定制版沙漠之鹰。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械,然后将其递向诺诺,意思很明确:拿着防身。
诺诺刚要伸手接过,却被躺在床上的绘梨衣轻轻出声阻止了。
绘梨衣歪着头,看着那两把手枪,眼神有些不解。她不是不认识枪,甚至因为路明非的缘故,两人经常一起训练她的枪法还算是不错,但在她的认知里,这玩意远没有自己的言灵“审判”来得直接和强大。
凯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嘲地笑了笑,把手收了回来:“呵,我倒是忘了,我们的绘梨衣大小姐的言灵可是‘审判’。真要有危险,估计需要被保护的是我们这两个‘柔弱’的男孩才对。” 他这话带着调侃,但也充满了对绘梨衣实力的认可。
楚子航那冰山般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容,点了点头。
凯撒转而收起了一把沙漠之鹰,将另一把递给了楚子航。楚子航没有犹豫,很自然地接了过去。
在某些情况下,尤其是需要精准远程打击或对付大量低级死侍时,现代火器确实比他的言灵“君焰”和近战的村雨更有效率。
凯撒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根高级雪茄,刚想点燃,却发现打火机似乎之前换衣服时落在了别处。他正要寻找,旁边的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一簇微小却稳定的火苗立刻在他指尖跳跃起来。
凯撒就着楚子航指尖的火焰点燃了雪茄,深吸一口,吐出淡淡的烟雾。他看着楚子航收起火焰,语气带着几分复杂的感慨:
“看起来,你已经完全走通了‘封神之路’?我现在,还卡在三度暴血的关口徘徊。有时候我是真的不得不承认,作为我认定的宿敌,你这家伙……强得可怕。”
楚子航平静地回应:“有夏弥的帮助,过程顺利很多。实际上,你的进度已经很快了。” 他这话并非客套,而是陈述事实。没有龙王级伴侣的引导,纯粹依靠自身突破血统枷锁,凯撒的天赋和毅力同样惊人。
两个曾经在卡塞尔学院针锋相对、被视为宿敌的男人,此刻却在这寂静而紧张的凌晨,并肩而坐,分享着武器和火焰,坦诚地交流着力量的真谛。
窗外是未知的威胁,屋内是需要守护的同伴。此刻,他们不再是竞争对手,而是可以托付后背的伙伴,是最值得信任的朋友,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雪茄的烟雾袅袅升起,与窗外深沉的夜色融为一体,等待着黎明,或者……风暴的来临。
另一边,分配给零散混血种的客房区域,一间陈设简单却洁净的房间里,白霁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一如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龙王复苏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他沉寂已久的心湖,激荡起层层波澜。他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是属于我昔日【祭祀殿】的残部,还是其他早在神话时代便隐匿起来的古老派系?”
各种可能性在他脑中飞速掠过,却又难以确定。龙族内部的派系纷争与权力更迭,其复杂程度远超人类想象,数万载时光足以掩埋太多真相。
白霁霄的思绪又不自觉地飘到了粟侍那张年轻而儒雅的脸上。“奇怪……为什么会有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白霁霄皱紧眉头,在漫长的记忆长河中努力打捞,却始终抓不到那个模糊的影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地想:
“或许在漫长岁月中模仿人类、融入人类社会,连带着也染上了人类这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毛病?”
作为曾经俯瞰众生的白色皇帝,他习惯于以更宏观、更冷酷的视角审视历史与文明。此刻,他脑海中浮现出人类历史学家的一句感慨,觉得颇为贴切:“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汲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会从历史中汲取教训。” 他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一如今日,”白霁霄继续思忖,“刚收到龙王复苏的消息,那些混血种,尤其是秘党,第一反应恐怕就是‘毁灭他’,如同条件反射。何曾想过先探明缘由?是敌是友尚不可知,是苏醒还是被惊扰亦未分明。这与我记忆中的人类如出一辙——短视而充满攻击性。”
白霁霄想起了并不久远的人类历史:“就像一战后的德国,被《凡尔赛条约》压得喘不过气。当时那些胜利者们,可曾想过一个被逼到生存绝境的民族会爆发出怎样可怕的力量?他们不懂,或者说不在乎。如今的混血种对待龙族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凡尔赛条约’?只顾着压迫、防范,却从不思考为何龙族会一次次归来,这背后是否有着更深层的、关乎生存的无奈与愤怒?”
白霁霄的思维发散开来,想到了现代人类的科技爆炸和炼金术的发展。“平心而论,如今的人类,确实不再像神话时代那般弱小了。他们的武器,他们的知识,甚至能威胁到君王……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卡塞尔学院那一桌人身上。结合之前收集到的零散情报,他开始了自己的“推理”:
“那个叫楚子航的年轻人,冷静、强大,气息内敛而深邃……他应该就是复苏的‘高天之君’无疑。”
白霁霄得出了这个自以为合理结论,而推理的起点,并非楚子航本身,而是夏弥。
“我第一眼就看穿了那个叫夏弥的女孩的真实身份——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而她,是楚子航的女友。”
白霁霄的脑补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戏剧化的方向发展:“那么剧情就很合理了——高天之君复苏,开始清算昔日的叛臣。他先斩杀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与康斯坦丁,在北京对付大地与山之王时,或许是看上了耶梦加得的美貌……”
白霁霄的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鄙夷和“理解”的神情:
“毕竟,高天之君也在融入人类社会,沾染一些人类的‘贪念’——比如美色——也可以理解。而耶梦加得,为了保全自己和那个愚蠢的哥哥芬里厄,不得已委身于强大的高天之君……嗯,这么看来,这位复苏的君主也是‘饿了’什么都能下得去手。至于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怂的路明非,大概率是卡塞尔学院推出来吸引火力的烟雾弹,一个可怜的幌子。”
想到这里,白霁霄不由得对夏弥生出了几分同情:
“可怜的耶梦加得……在奥丁叛乱时期,她与奥丁结盟,结果遭到背叛;后来化身匈奴王阿提拉,她那傻哥哥又因为一个人类女子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如今,好不容易苏醒,又成了高天之君的玩物……真是一位命运多舛、饱经坎坷的君主啊。”他叹了口气,带着一丝物伤其类的感慨,完全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悲情故事里了。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白霁霄的脑海!
“不对!今晚因为龙王现身的消息,粟家内部必然有所动荡,守卫难免会出现空隙!会不会有人……尤其是那个‘高天之君’楚子航,趁机去打那三本书的主意?!”
他虽然清楚那三本“帝王本纪”上应该都有古老的防护和自毁禁制,但万年过去了,谁能保证这些禁制还百分之百有效?尤其是第三本《白色皇帝本纪》,是在他被黑王镇压后,由残留的【祭祀殿】编写的,上面的禁制或许不如前两本由他亲自监督设置那么完善和牢固。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确认一下!” 白霁霄霍然从床上坐起,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不能冒险让那三本书,尤其是第三本,落入他人之手,或者被意外毁掉。那里面,可能藏着关乎他未来计划的关键信息。
夜色深沉,另一场悄无声息的行动,即将展开。白霁霄,这位隐匿数万年的白色皇帝,为了探寻过去的真相,也决定铤而走险,潜入粟家的禁地。而他的目标,与路明非和夏弥不谋而合,一场意外的遭遇,似乎已在所难免。
与此同时,在粟家本部地下深处,一座远超常人想象的、由厚重合金和古老炼金矩阵守护的巨大金库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金库内灯火通明,映照出堆积如山的金砖,金光璀璨,足以让任何世俗的富豪窒息。然而,在这片金色的海洋中央,一个特殊的水晶平台上,静静摆放着三卷古朴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卷轴,正是那引得外界风起云涌的“帝王本纪”。
但此刻,金库内的焦点并非这些财富或古籍,而是站在最前方的那个身影——一个穿着精致小西装、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少年,路鸣泽。
在他身后,粟侍、粟绾、以及数位气息深沉的长老垂手而立,神情恭敬,甚至连那些守卫在四周、浑身散发着精悍气息的护卫,也都如同最忠诚的臣子,屏息静气,等待着前方少年的指示。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肃穆。
半晌,路鸣泽终于轻轻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金库中显得格外清晰:“辛苦诸位了。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层层阻隔,望向某个方向,“尤其要确保我那个蠢哥哥,不能真的接近这本书。”
他顿了顿,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好了,我该走了。我哥哥带着他‘小弟’的女朋友快摸过来了。要是被他发现我在这里,就露馅了。”
粟侍立刻躬身,语气沉稳而绝对忠诚:“明白的,老板。我会确保尊主无法真正接触到核心。”
路鸣泽满意地点了点头,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路鸣泽离开后,金库内的压力似乎减轻了些许,但气氛依旧严肃。
粟侍直起身,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诸位,多事之秋,务必保持外松内紧。绝不能让尊主看出任何破绽。他现在……终究还是孩子心性。”
“在我们最终确定他是否能够真正承载起一切、成为指引我们的‘皇帝’之前,过早地表明我们的身份,或是拔苗助长,对他而言,福祸难料。” 粟侍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核心成员,“所以,在他成长起来之前,不要把他当作皇帝来对待,继续‘扮演’好我们各自的角色。”
诸位长老齐声低应:“明白!” 声音在金库中回荡,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忠诚和执行力。
粟侍继续部署:“那么,除了值守人员,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保持常态。今晚这里,我亲自看守。”
粟侍接着补充道,“另外,通知长城外的弟兄们,戏要演得再逼真一些。尤其是那些扮演龙侍的兄弟们,表演卖力点,被捅几刀反正也死不了,都是为了大局。”
这时,一位站在护卫前列、气息尤为古老晦涩的护卫忍不住开口抱怨:
“唉,家主啊,兄弟们已经够卖力了!您是没看见,前面有两个弟兄被那群‘讨伐者’捅了上百刀!那场面,简直不像是演的,都快成本色出演了!还好都是自家兄弟,下手虽然狠,但都默契地避开了要害,就是疼的要命!”
如果有人类混血种在此,听到这番话定会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开口抱怨的这位,赫然是一位真正的龙族亲王——一位仅次于龙王的次代种!而此刻,他却在粟家担任着一名高阶护卫的角色。
粟绾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插嘴:“我说你们也是死脑筋!就不会先打点麻药吗?或者在刀上淬点麻药?再不然,把表演用的特制弹头换成弗丽嘉子弹,那不就自带麻醉效果了?既逼真又安全!还能减少痛苦!”
那位龙族亲王尴尬地挠了挠头:“大小姐,这法子我们其实试过了……但有个兄弟他妈的居然对麻药过敏!结果戏演到一半,他直接‘噗通’一声硬邦邦地躺地上了,您能想象吗?几百号人围着一位拥有龙躯的亲王做人工呼吸?那画面太美不敢看!最后实在演不下去,大家只能像蚂蚁搬家一样,吭哧吭哧把那哥们给抬回了安全屋。那哥们现在还没完全缓过劲来呢!”
粟侍听着这离谱的汇报,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另外,通知所有纯血龙族的弟兄们,这几天没事的都给我出去旅游,不允许宅在家里!万一不小心泄露了血统气息,被哪个感知敏锐的家伙察觉到,我们就不好解释了。”
一位长老立刻回应:“家主,大部分纯血龙族成员都已经安排出去了。有的派往各分家坐镇,有的安排外出执行任务,还有些就像您说的,组团‘旅游’去了。目前本家里,明面上都是混血种了。”
长老说完,看向刚才抱怨的龙族亲王,“小咯,你也赶紧撤,别在这儿逗留了。”
被称为“小咯”的龙族亲王连忙点头:“立马就走!我这不是想趁机远远瞧一眼二老板嘛!现在心愿已了,满足啦!我这就回长城外继续表演,保证这次演得更加血肉横飞、惊心动魄!” 说完,他身形一晃,便迅速离开了金库。
粟侍最后看向诸位长老和自己的妹妹:“你们也都回去吧,一切如常,不要引起任何怀疑。” 等众人都开始离去时,他缓缓加了一句,声音带着一种决然,“等过了今夜,长城外的‘龙王’……我会亲自去扮演。”
话音未落,粟侍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他的身形微微膨胀,皮肤表面浮现出致密而坚硬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棕褐色鳞片,一股浩瀚而古老的龙威隐隐散发出来,但又被他刻意压制着。
他的瞳孔变成了冰冷的黄金竖瞳,身后甚至隐约有一条覆盖着鳞片的强壮尾巴虚影一闪而过。他进入了龙化的状态,但依旧维持着大致的人形轮廓,只是气息变得无比恐怖。
各位长老对此似乎早已见怪不怪,纷纷恭敬行礼后离开。粟绾笑嘻嘻地凑上前,伸手摸了摸哥哥手臂上浮现的坚硬鳞片,又戳了戳自家哥哥的尾巴尖。
“哥,有时候我是真羡慕你这身行头,尤其是这尾巴,甩起来肯定很威风!” 粟绾感叹道,随即摆摆手,“不说了,走了走了,拜拜啦!祝你‘扮演’愉快!” 说完,她也蹦蹦跳跳地离开了金库。
沉重的大门缓缓合上,将外界隔绝。偌大的金库内,只剩下部分龙化、气息如渊的粟侍,以及那三卷悬浮着的、承载着无数秘密的“帝王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