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是这两年才开始摆摊的，从前没见过林星杳，一听这大婶认识人，立马开始跟她打听，“婶子多说些！武馆的姑娘难不成也是个练家子？”
大婶眼神有些怀念和庆幸，开始跟人说起几年前的往事，“几年前?山镇上那次大劫你们都听说过吧？传闻……”
林星杳任由怀浥将自己拉到了街上僻静处，脸上的笑意根本停不下来。
怀浥羞恼地从储物袋里摸出了几块灵石，一股脑塞进了她手里，“我有钱的！灵石不能在凡间使用而已！”
林星杳左手糖葫芦，右手灵石，声音里带着点调笑，“可你这灵石也换不成铜板呐~小郎君脸皮怎的这么薄，被人笑话两句就要红脸啊？”
怀浥气恼地从她手里抢过了一支糖葫芦，“就会拿我寻开心！”
林星杳怕真把人惹恼了，找补了一句，“好好好，是我错了，小郎君莫要生气。你这张俊脸刚刚惹来不少姑娘偷看，这会儿要是被我气哭，她们可得用唾沫把我淹死了！”
怀浥一双清亮的眼眸瞪得溜圆，“你还说！一天天学人叫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星杳觉得这人实在正经的可爱，忍不住又想逗他，“要不你叫回来？我是不介意你随便叫的。”
怀浥不知为何想到了当初这人在招摇山上亲了自己，嘴里还叫嚷着让自己亲回去，简直是半点都不知羞！
今天又说这种话臊他，简直就是故意欺负人，真当他不敢叫还是怎么的！
“杳杳。”
他迟疑半晌叫不出孟浪轻佻的小娘子之类的词，只好学着林星杳亲长的叫法，喊了人一声小名。
林星杳一愣，感觉耳朵都被人喊麻了。
少年嗓音清冽，低声唤她的名字带着股柔和的亲近之意，但又与师傅师母的亲切有些不同。
怎么回事，难不成妖修天生就会幻术媚术？可识海并未预警啊，这是什么诡异的神通？
不过她正是面子比天大的年纪，哪怕心中跟被虎爪挠了一样痒，面上也不显分毫。
“嗯，想叫就叫，我不介意。”
怀浥见她半点不放在心上，索性没了顾忌，“杳杳，那我以后都这么喊你。”
林星杳微微颔首，“随你。”
她转身带着人往大街上走，“时间还早，再带你四处去瞧瞧。”
怀浥咬了颗糖葫芦跟上她的脚步，“我给你灵石了，以后不许笑话我没钱。”
林星杳赶忙应下，“知道了，三块灵石换一串糖葫芦，我赚大了！”
两个人和好如初，有说有笑地继续闲逛，等到快午时才回武馆，陪梁阔和沈若云用饭。
修士不需要吃凡间食物，但陪亲长家人叙叙话，感受下人间烟火气，也是美事一件。
下午他们跟梁阔和沈若云招呼了一声，去了趟堂庭山还债。
抢了白毛猿那么大一块铁石木，还是该把灵石还上的。
不过正如之前江入舟提过的，白毛猿脾气暴躁，对于不速之客并不友好。
哪怕修为低微，面对结丹修士也半点不惧，嘶吼着警告人离开。
林星杳估算了下铁石木的价值，扔了一堆灵石过去，还留下了几瓶二品丹药。
“不欠你们了啊，猿猴类妖兽应该算近亲吧，你们这脾气比长尾猴差了不是一点两点。”
怀浥想到当初自己强抢的事情，低笑了一声将人拉走了，“当年追了我一晚上，脾气又臭又倔，还是赶紧走吧，别真跟它们动手了。”
林星杳惦记着去找长尾猴王，自然不会多耽误时间。
他们乘坐飞行法器又往?山去，路上，林星杳问起怀浥当年怎么会独自出现在招摇山上。
怀浥回想了一下，“我那时刚从沉睡中苏醒，母亲为了帮我凝聚妖身损耗过大，在我身上留下封印后就去闭关了。”
“我调皮不懂事，不想一天到晚被关在山洞里，仗着与她血脉相连，偷偷跑出了她设下的阵法，一路游荡到了招摇山。”
“这一路也是运气好，没遇上修为高深的修士或者妖兽，不然我们可能就遇不上了。”
林星杳感慨了一声，“确实好运，但凡遇上个有眼光的修士，直接将你收做灵宠，那你可要遭罪了。”
怀浥摇了摇头，“我不是真正的妖兽，奴役烙印于我无用，扒了我一身虎皮，拿我虎骨去泡酒倒是有点可能。”
林星杳睨了他一眼，“赶紧打住，别说这吓人的话！”
怀浥眼睛弯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好，不提了。”
堂庭山与招摇山相隔几百里，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不算特别远，不过林星杳回想着往事还是感慨了一句，“你当年真能折腾，为了帮我找根趁手的树枝，居然独自跑到几百里之外的山上与白毛猿打架。”
怀浥侧过脸看她，“不是你老在我耳边念叨寻常木头太轻，耍起来没意思吗？我虽是未成年的虎身，但出生就有结丹修为，在这?山外围还是能称王称霸的。”
林星杳朝他拱手，“虎大王威武，多谢您多年前照拂。”
怀浥嘴角轻扬，“客气了，以后也会好好照拂你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当年的山头，恰好又是每年桂花飘香的时节，林星杳眉目舒展，声音里都带着愉悦。
“你知道我当初是如何猜到你身份的吗？”
怀浥望着满山金桂，心下一动，“桂花香？”
林星杳点头，“嗯，你当时喜欢趴在树上睡觉，身上都被桂花熏入味了。离家前我来过山上一回，闻到这花香，突然就有了些许猜测。”
怀浥听见她说离家前来寻过自己，心脏仿佛被揉了一下，有些发酸，愧疚感又涌了出来。
他抬手拂过树枝上细小的金色花瓣，声音有些低落，“我那时如果跟着你回武馆，定不会发生魔修作乱的事情。”
林星杳怔愣一息，哑然失笑，“说什么呢，你当凡人都是心地良善之辈？老虎可是很值钱的，我那时护不住你，你还能跟一群凡人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