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槐序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激得微微一颤,耳根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发热。
他用手肘往后顶了一下秦峪的胸口,力道不重。
“离远点,热。”
秦峪吃痛地“嘶”了一声,却根本没松手。
反而把脑袋也靠在他肩上,像块撕不掉的牛皮糖,闷声笑着。
“就不,纪老师,你看他们都猜我们私下亲嘴了,我们这不落实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他们的期待?”
“闭嘴。”
纪槐序懒得跟他耍贫,视线重新落回自己的手机屏幕。
他点开微信,忽略掉一堆未读消息,找到了置顶的某个对话框。
是秦峪之前发来的那条【我演技不错吧。】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停顿了几秒,然后飞快地打字。
秦峪正美滋滋地翻着评论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提醒。
备注是【亲亲老婆】。
他心头一跳,赶紧点开。
亲亲老婆:【一般。】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秦峪看着这两个字,愣了一秒,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来,胸腔都跟着震动。
他把手机屏幕怼到纪槐序眼前,语气里满是夸张的委屈和指控。
“一般?纪老师,你要求也太高了吧?我那眼神,那表情,那浑身散发的不熟气息,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表演好吗?”
纪槐序推开他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的手机,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峪。
“那你说说这些评论是怎么回事,还有,谁是你亲亲老婆?”
秦峪被他噎了一下,随即耍赖般地整个人瘫在纪槐序身上,重量压得纪槐序微微蹙眉。
“当然你是。我不管,反正我觉得我演得很好。”
他把脸埋在纪槐序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纪老师,给点实质性奖励好不好?精神鼓励也行啊。”
纪槐序被他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伸手推他。
“重死了,起来。”
“不起。”
秦峪耍无赖,反而抱得更紧,开始细数。
“你看,我今晚多听话,说不靠近就不靠近,说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连看你都不敢超过零点五秒……纪老师,我很辛苦的。”
他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纪槐序背上。
纪槐序听着,感受着身旁传来的重量和温度,以及那虽然抱怨却依旧带着纵容和依赖的语气。
外面世界的喧嚣和伪装渐渐远去,只剩下这一室灯火,和这个黏人又吵闹的家伙。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没有推开他,而是轻轻拍了拍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秦峪瞬间消音。
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纪槐序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奖赏。
“累了。”
纪槐序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去洗澡休息。”
秦峪立刻像接收到指令的大型犬,麻利地站起身,还顺手把纪槐序也拉了起来。
“好,洗澡睡觉。”
他推着纪槐序往浴室方向走,语气轻快。
“我去给你放热水,你泡个澡解解乏。”
纪槐序被他半推半就地带到浴室门口,看着秦峪忙前忙后地调试水温,滴入舒缓的精油,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那个高大忙碌的背影。
今年冬天,不再只有他一个人,和满室的清冷了。
——
夜晚,两人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
床头灯散发着柔和昏黄的光晕,将房间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纪槐序侧躺着,背对着秦峪,似乎已经准备入睡。
秦峪则从后面拥着他,手臂习惯性地搭在他腰间,掌心贴着他微凉的小腹,源源不断地传递着温暖。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就在秦峪以为纪槐序已经睡着,自己也迷迷糊糊之际,怀里的人却忽然动了动,很轻地开了口。
“秦峪。”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点沙哑。
“嗯?”
秦峪立刻清醒了几分,收紧手臂,将下巴抵在他发顶。
鼻尖萦绕着纪槐序发丝上淡淡的、与自己同款的洗发水清香。
“怎么了?不舒服?”
纪槐序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才轻声说道:
“上次你说……你妈妈想见我。”
秦峪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睡意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他撑起一点身子,借着昏暗的光线试图看清纪槐序的表情,但只能看到他柔和的侧脸轮廓和微微颤动的长睫。
“是啊。”
秦峪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带着小心翼翼。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有压力……”
“下周末吧。”
纪槐序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平静。
“如果她方便的话。”
秦峪彻底愣住了,一时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他维持着半撑起身子的姿势,呆呆地看着纪槐序的后脑勺,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说什么?”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纪槐序似乎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无奈。
他微微叹了口气,终于转过身来,在昏黄的光线下与秦峪对视。
他的眼眸依旧漆黑清冷,但深处却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说,下周末,如果你妈妈方便,我可以去拜访。”
他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但微微蜷缩起来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么镇定。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秦峪。
他猛地将纪槐序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方便,她不知道有多期待。槐序……你…你真的愿意?”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有些语无伦次。
纪槐序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好任由他抱着,闷闷地“嗯”了一声。
“怎么突然……”
秦峪稍微松开一点,依旧难掩兴奋地看着他,眼底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和难以置信。
纪槐序移开视线,重新背对着他躺好,只留给秦峪一个后脑勺,声音隔着布料传来,有些含糊:
“……总要见的。”
秦峪看着他那截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脆弱的脖颈,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重新躺下,从后面紧紧抱住纪槐序,将脸埋在他肩上,没有在再说话。
纪槐序在那温暖的怀抱里重新放松下来。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人激烈的心跳,和那份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滚烫的喜悦。
他闭上眼,在这份令人安心的温暖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