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无事报平安。
王云东打了个电话给林军，说小姨子已经开始上班了，还天天在家炫耀工作轻松收入高，还说了些感谢老战友帮忙之类没营养的话……
林军和会计都在头疼。
林军头疼的是如何处罚小肖的事没有落听。
而会计头疼的是每每郑主任安排林主任跟自己商量拿出一些方案，都是林主任直接就可以搞定，自己只需要举手表示同意就可以了，但这次处理肖亚琼的问题，林主任居然没了主意，还得自己跟着一起想办法……
很快就到了上班的时间。
林军一到单位就去了食堂，他想看看食堂工人是不是都在努力工作。
离上班的时间还很早，吃饭的人并不多。林军拿了个餐盘，去买早餐。卖早餐的工人看到林军来吃早饭，有些惊诧：“林主任早！您这是……”
“早！今天出来早了，到单位吃点。”
“您吃点什么？”
“来碗粥，再来俩包子。”
“您不要茶叶蛋？”
“来一个吧。”林军掏出胸卡，“一共多少钱？”
“不用管了。”
“那不行。你要不收，我就不吃了。”
“那成，您这儿一共是三块钱。”
林军刷了胸卡，端着餐盘走到一张空餐桌旁。
正在后厨忙活的老宋，听说林军来吃早饭，赶紧把手里的活儿交给别人，自己跑了过来。
“林主任，您怎么过来吃早饭了？”
“今天出来早了，就没在家吃。”林军对老宋说道：“老宋，刚才你们食堂的人不准备收钱，这么干可不行。大家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才能做到收支平衡了，这手一送可就哗啦啦又出去了。你得跟大家说，该收费时可不能送人情。”
“是是，林主任说得对。”老宋连忙过去跟卖饭的工人说了几句。
“咱们的人早晨有几个人上班？”林军一边吃着，一边问已经回来的老宋。
“咱们一共有八个人。以前早晨上班的有四个人，自从咱们自己出去采购了，就多了两个人上早班。现在又开始做熟食了，就都上早班了。”
“嗯，以前不上早班的，是几点上班？”
“以前不上早班的，都是十点上班。上早班的忙完中午那顿饭，到下午三点多帮着准备好晚饭的材料就下班了。”
“那现在都上早班了，大家就不能轮班了吧？那晚饭怎么办？”
“现在是大家轮流早下班，晚班留下四个人就够了。”
“大家的轮休呢？”
“周末每个人都可以休息一天，其他的时间就只能从平时早下班的时间里面挤了，但基本上差不多都能保证每人每星期可以休息两天。”
“这样啊……那休息时间还是得不到保证，看看再想想办法，用制度把休息时间固定下来吧。”
“好。”
“大家工作还认真吧？有没有偷懒耍滑的？”
“都还好。您来了之后，不但把以前不合理的送货取消了，还帮着解决了休息室，大家都很知足。”
“这点事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想办法提高大家的收入才行。”
“林主任，我说句实在话。”老宋对林军说道：“我们都知道林主任在想办法帮我们，但这事不是咱们自己能说了算的，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要您带着大家一起干，就是再辛苦，我们也不在乎。”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这收入问题事关大家的生计，不能总是让大家勒着裤腰带拼命干。”林军吃完了早饭，把餐盘放到回收区。“好了，我先上去了。”
“我也去抽根烟。”老宋边说边跟着林军走出食堂。
俩人在楼外抽了根烟，又闲聊了一会儿，林军这才上楼回到办公室。
他还是打开电脑做计划，然后再看看上周的计划中还有哪些没有完成的工作。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与会计商议确定对肖亚琼的处罚方案。
“这个事不能再拖了。”林军自言自语地说着。
林军想了许久，依然还是没有好的解决方案。
直到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才把林军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喂……”林军拿起电话。
电话中传来会计的声音：“林主任，您现在方便吗？”
“嗯，我没事。”
“就是关于小肖的那个问题，我周末时想到了一个建议，要不咱们去会议室碰一下？”
“好的。”林军放下电话，来到会议室。
会计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林军了。
“林主任，咱们搞一个方案并不难，难的是确定一个处罚赔偿的额度，我想是不是可以这样，首先是明确处罚和赔偿，至于额度嘛，列出两种或者三种尺度，供郑主任参考。”
“这样啊……”林军的直觉告诉他，郑芮文不可能认可这种充其量只能算是建议的方案，但眼下又没有其他的结果可供选择。
“我觉得郑主任不太会认可这样一个方案。这等于是踢皮球一样，郑主任踢给咱们，咱们又给踢回去了。”
“我也知道这样是不太妥当，但总胜过什么都没有啊。”会计解释道。
“我知道。但这事儿啊，容我再想想吧，如果周三之前没有想出别的办法，就只能用这个了。”
林军他们商量完了，刚出会议室，正好碰到郑芮文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
看到林军和会计在一起，郑芮文说道：“我正要找你们呢，赶快过来说两句，我还要去开会。”
林军和会计走进郑芮文的办公室。
郑芮文也没给他俩让座，站着就说道：“关于肖亚琼的处罚方案，你们什么时候能给我？”
林军和会计面面相觑地回答道：“郑主任，我们俩也正为这事儿犯难呢！刚才在会议室就是商量这个事儿的，但还是没有一个完整的方案。”
“抓紧点儿时间，这事儿拖久了就不好处理了。”
“我们有个初步的想法，就是先拟出两三个赔偿的比例，比如百分之十、百分之十五、百分之二十，或者是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提交给主任办公会讨论一下，最终确定一个比例去执行。”林军补充道。
“这样也可以，就是要快。”
“好的，那我们今天下午就能提交。”
“嗯，另外，林主任，您还得盯一下网络中心采购的事情，特别是需要专项审批的那个数据库软件，要了解清楚在哪个部门审批，需要提交什么样的申请材料，最快需要多长时间能够审批下来。”
“好的，我会尽快去处理采购的事情。”
“那你们就去忙吧，我先去开会了。”
“林主任，您看……”会计征求着林军的意见。
“正好趁着现在没事，咱们就先按照刚才你说的那个想法，把小肖的处罚方案搞出来，早点发给郑主任。”
俩人又回到了会议室。
林军他们很快就把需要赔偿的比例做了出来，然后又套着现行的工资标准，定了小肖降级试用期的工资。
“林主任，这连罚带赔的数额会不会太多了？”会计看到计算出来的具体数字，问道。
“先提交上去，让郑主任定吧。”
“那林主任，就麻烦您整理一下了。”
“没事，不用客气。”
林军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很快就根据刚才和会计商议的结果，整理好一份文件，并且发给了郑芮文。
随后，林军又开始整理重新申请网络中心设备采购的相关材料。但是，关于数据库软件采购的专项审批的事项却着实让林军犯了难，到底该找哪个部门申请，如何申请，林军对此是一无所知……
林军想了许久都没有个头绪。他索性走到楼顶的平台上抽起烟来。
就在林军抽烟的时候，李方和吴晓东俩人来到他身边。
“林主任，我们俩找了您半天了，结果您躲在这里抽烟呢。”李方率先开口说道。
“哦，找我有事？”
“林主任，是这样的……”吴晓东对林军说道：“前段时间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天天都忙着在处理家里的事情，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
“噢，我知道了，没关系，家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已经差不多了。”
“好的，那你以后就好好工作吧，但是记住有问题要及时汇报，像这次的事得提前请假。”
“嗯，我知道了。”
“那你先去忙吧。”
“林主任……”吴晓东没有动。
“还有什么事？”
“我听李方说了您带着他和小杨一起干活，能不能也算我一个？”
“嗯，现在人已经够用的了，等以后有机会吧。”
“好的。”吴晓东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怎么回事？”林军看着李方问道。
“林主任，上次您不是说要成立工作小组嘛，我和小杨都进了小组，您当时还考虑过吴晓东，但咱们一直没找到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李方回答道，“正好今天上午我去食堂时碰到他，就聊了一会儿，我问他前段时间在干嘛，他告诉我他父亲突然得了重病，他一直陪在医院里……”
“这样啊，后来他怎么就来找我了呢？”
“他问我单位怎么了，因为郑主任找过他舅舅。”
“我说郑主任怎么答应找吴晓东的舅舅之后就没下文了呢，原来是知道他家里出了状况。”林军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就把您在单位内部开展的工作大概说了一下。他听说您原本准备让他也进到那个工作小组里的，但因为一直搞不清楚他在干什么，所以就没考虑他了。他就拉着我找您找了一上午，最后才在这儿找到您的。”
“像他这样的情况，还真不敢用他。”
“林主任，您是说……”
“第一有关系，第二无组织无纪律……”
“林主任，您不知道，咱们单位里只要是有关系的，基本上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郑主任和秦主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时只要不出事就装不知道，也懒得管他们。因为管多了不是，管少了也不是，还可能会得罪那些关系。”
“嗯？”林军吃惊地看着李方：“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呢？”
“那是因为您一直都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食堂那块儿了，而食堂的工人恰恰都是没有关系进咱们单位的。”
“噢！”林军恍然大悟一般。
“哎，李方，我说你来单位不会也是有关系的吧？”
“咱们坐办公室的人里面，就我和小杨是没关系的，所以每次干活儿都是我俩的事。”李方对林军说道，“我说林主任，您不会也是有关系才来的吧？”
“你猜……”林军卖了个关子。
“我觉得您不像是有关系的，因为有关系进来的都没几个干活的，哪像您那样玩命呢！但是吧，没有关系的也不太可能坐在您那个工位上。所以……我猜不出来。”
“好了，再干些日子，你就知道了。”林军想起黄京星了。
“那个林主任，最近还有什么事情要忙的？”
“还真有个事儿，但是你可能干不了。”
“什么事儿？”
林军把需要专项审批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能干这事儿吗？”
“我都不懂这些。”李方瞬间觉得头大，“不过，吴晓东可能会知道一些，因为当时机房设备的验收安装那些活儿都是他盯着的。”
“是吗？刚才那应该问问他。”
“等会儿我去问他，看他知不知道。”
“行，那就麻烦你一下，帮着打听一下，看看得怎么办那个专项审批的手续。”
“好的，交给我吧。”
“哟，该去吃饭了。”俩人聊着聊着，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等林军他们到了食堂，发现食堂门口堵得几乎是水泄不通。
“怎么这么多人？”林军看到很多陌生的面孔。
“林主任，您每次下来吃饭的时间晚，所以不知道。”李方习以为常地说道：“自打食堂开始卖熟食的第二天起，局里的人就开始过来买熟食了，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局里的人。”
“啊？”林军顿时觉得有些考虑不周了。
“那咱们自己的人每天能买到熟食吗？”
“除了早下来的能买到，正常饭点来的基本上就都买不到了。等咱们的人排队排到了，也基本上卖光了。”
“这个……”林军突然觉得有必要催一下黄京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