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凌带着他的星河棋盘铩羽而归,小院重归短暂的平静。但林墨的心却静不下来。
刚才那一下本源意志的意外苏醒,像一盆冰水浇在他头上。他终于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现在就是个行走的、不太稳定的“大道核弹”。
稍微情绪波动,或者被什么高阶宝物(比如那破棋盘)刺激一下,就可能原地爆炸——字面意义上的,或者引发些他暂时还不想面对的麻烦。
他这条咸鱼,现在不仅被迫营业,还得时刻注意情绪管理,防止一个不小心把家(乃至这个世界)给掀了。
这神生,简直憋屈!
他瘫在躺椅上,看着慕容寒依旧在兢兢业业地研究如何用剑气更精准地分离猫砂团,白月光在尝试将“宁静道韵”融入新一锅养生粥,夜无痕如同隐形保镖般杵在阴影里……这几人虽然暂时被震慑住了,但那眼神里的火苗可没熄灭,反而因为见识了他更深层次的力量,燃烧得更具“挑战性”了。
不行,必须得做点什么,至少得给自己加个“安全阀”!
林墨开始在自己复苏的、庞杂如星海的混沌神只记忆里翻找。作为最古老的神只之一,他执掌部分混沌本源,见识过宇宙生灭,按理说,控制自身力量应该如同呼吸般自然。但问题是,他沉眠(或者说咸鱼)太久了,力量复苏得太快,就像一台尘封万古的超级计算机突然启动,系统还有点卡顿,指令延迟。
找了半天,关于“如何让神只力量不暴走”的专门法门没找到——上古神只要么天生就能完美掌控,要么暴走了就直接重开天地,根本没这需求。倒是一些关于“敛息”、“化身”、“沉睡”的辅助技巧有不少。
“敛息”对他现在这状态效果有限,顶多从皓月变成比较亮的星星。
“化身”倒是个办法,弄个分身出去吸引火力?但分身也需要神力维持,而且以他现在这状态,分出去的身会不会也自带“万人迷”光环,然后引来新的麻烦?想想两个(甚至更多)林墨被不同的人围追堵截的场景……他打了个寒颤,果断放弃。
“沉睡”?倒是能一了百了,但他好不容易(?)醒来,还没躺够呢,不想这么快又回去长眠。
就在他一筹莫展,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去找玄诚子,申请个护宗大阵核心位置把自己关进去算了的危险想法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被慕容寒放在角落、清理得锃光瓦亮的——粪勺。
等等……
一个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力量失控,是因为本源太活跃,像沸腾的水。
那……能不能找个东西,当个“锅盖”,或者“减压阀”?
这东西必须足够“结实”,能承受他本源气息的冲刷,最好还能有点“疏导”或者“吸收”的作用。
他的目光缓缓移开粪勺,最终,定格在了旁边石桌上,司徒凌“忘”了带走的那个紫檀木盒上。
星河棋盘!
这东西是混沌神器碎片,本质上是混沌法则的凝聚物,理论上与他同源。而且它蕴含时空之力,内部自成一片微小宇宙,或许……能当个临时的“力量缓冲池”?
死马当活马医吧!
林墨坐起身,对着那木盒勾了勾手指。
木盒轻飘飘地飞到他手中。他打开盒子,那片深邃的、星河流转的棋盘再次呈现。
慕容寒、白月光等人立刻警惕地看了过来,以为神君改变了主意,要接受司徒凌的“邀约”。
却见林墨并没有下棋的打算。他伸出食指,指尖萦绕着一丝极其细微、被他小心翼翼剥离出来的混沌本源气息,然后,轻轻点向了棋盘中央,那片最深邃的黑暗。
“嗡——”
棋盘轻微震颤起来,上面的星辰运转速度陡然加快!
那丝混沌气息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间被棋盘吸收。棋盘散发出的时空波动似乎凝实了一丝,
而林墨则感觉到,体内那蠢蠢欲动的躁动感,似乎……平息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有效!
林墨眼睛一亮!虽然效果微弱,但至少证明这条路可行!这破棋盘不仅能当礼物,还能当“神力吸收垫”!
他立刻来了精神,开始尝试更精细地操作。
他不再直接注入本源气息,而是尝试引导体内那些过于活跃、容易逸散的力量细流,如同疏导洪水般,一丝丝地导入棋盘之中。
星河棋盘来者不拒,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吸收着这些精纯的混沌之力。棋盘上的星光越发璀璨,内部的时空演化似乎也更加复杂玄奥。
而林墨则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那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招蜂引蝶的“神性光环”,似乎减弱了一丝!
虽然依旧醒目,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仿佛自带千万瓦探照灯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随之顺畅了一分!
“妙啊!”林墨差点喜极而泣。他终于找到了在这个阶段控制自身、降低存在感的办法!
于是,从这天起,林墨的小院里又多了一道固定风景。
神君不再总是瘫着,而是时常捧着那个紫檀木盒,手指在星河棋盘上轻轻划动,看似在推演什么至高棋局,实则是在偷偷地、快乐地……“放气”。
慕容寒等人不明所以,只见神君对那棋盘爱不释手,时常陷入“沉思”,周身气息似乎也变得比以前更加内敛深邃(其实是逸散减少了),
不由得对司徒凌那家伙更加忌惮——那厮的礼物,竟然真的投了神君所好!
司徒凌得知消息后,更是得意非凡,觉得自己的策略终于走对了,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再找几件类似的“混沌古物”送来。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神君,正美滋滋地利用这棋盘,达成“降低魅力值”、“减少麻烦”的咸鱼终极目标。
林墨一边“放气”,一边感受着久违的、不那么“万众瞩目”的轻松感,心情大好。
他甚至有闲心开始指挥:
“慕容寒,左边那株草好像渴了,用你的‘润物剑意’给它来点水,注意力度,别把它吓着了。”
“白月光,今天粥里别加道韵了,齁得慌,就普通点,加点那个……嗯,珍珠米就行。”
“夜无痕,你别老杵在那儿,怪吓人的,去帮咪咪把掉在房顶的玩具捡下来。”
慕容寒、白月光、夜无痕虽然疑惑于神君今日似乎格外“平和”与“接地气”,但依旧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指令。
胖猫咪咪似乎也察觉到自家长期饭票心情变好,蹭得更殷勤了。
林墨看着这终于有点“正常”(相对而言)的院子,长舒一口气。
“看来,当神只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嘛……”
他美滋滋地想着,
等他把体内过于活跃的力量通过这棋盘“释放”到一个安全水平,是不是就能重新过上那种虽然被迫营业,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引发天地异象、招来变态(特指某些追求者)的、相对安生的咸鱼日子了?
理想很丰满。但林墨忘了,
他身为混沌神只,本身就是最大的“麻烦吸引源”。而一件不断吸收他混沌本源的星河棋盘,在某些存在眼中,无异于黑夜中突然被点亮的灯塔。
新的风暴,正在因他这“避险”之举,而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