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的消息来源可靠。正因为这次失败率很低，我才说这只是团队的第二次磨合。”
说完，刘照天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通知信息部把港股所有上市公司的资料送到会议室。
信息部原本就是由刘照天推动成立的，因此资料早已齐备。
没过多久，信息部人员搬进几个大箱子，把文件放在会议桌上就离开了。
尽管刘照天心里已有目标，还是让大家先详细了解当前香江股市的情况。
大家开始翻阅资料时，刘照天转身上楼找韩湘生。虽然两人关系紧张，但投资部仍属华信下属部门。涉及大额资金调动，仍需向他报备。
韩湘生对刘照天的计划表示坚决反对。“这简直是乱来！”
刘照天语气严厉：“韩湘生同志，组织派你来是配合投资部工作的，不是让你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请记住你的职责。”
韩湘生气得头晕，严厉回应：“刘照天，我要求向上级汇报！你这是在胡闹！”
刘照天毫不退让：“随便你。来香江之前，上级已授权我全权处理资金，我会对我的行为负全责。你可以保留个人意见，但不允许干涉我的任何操作。”
“负全责？你负得起吗？这是六百多万美元，是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你竟然要投进股市！”
“韩总，有些情况我不便多说，你只需知道我是来通知你一声的。”
没等刘照天离开，韩湘生便拿起电话向上级汇报。
“韩湘生同志，你只需专注本职工作，刘照天如何使用资金与你无关，不要越权。”
其实刘照天并非一时冲动决定进入股市。在投入资金前，他已向上级报告了自己的想法。经过调查，上级也发现了佳宁公司的问题，认为刘照天的计划成功几率很高，便同意了他的决定。
回到会议室时，众人已放下手中的资料，目光齐聚在刘照天身上。他们知道刘照天必有打算。
刘照天环视一周，让每人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补充道：“在项目操作期间，所有人不得离开这栋办公楼。”
见众人点头同意，刘照天缓缓宣布：“这次我们的目标是：佳宁置业。”
大家对这家公司印象深刻，市场上都称其为妖股。不少人重新查阅佳宁的资料仔细分析，但对刘照天的选择仍感惊讶——佳宁股价已比去年上涨四倍多，上涨空间有限。
佳宁置业去年才改名，原是一家中小型地产公司，后不知从何处获得资金，收购了美汉企业70%的股份借壳上市。经过一系列利好消息，股价已从去年的一元多涨至接近六元。
尽管有人怀疑刘照天的信息来源，刘照天仍指示：“在八元以下慢慢扫货，动作要轻，账户要分散，通过多家小银行走账。这家公司与多家大银行有合作，惊动庄家会打乱计划。”
虽然心存疑虑，众人还是严格执行了指令。由于操作谨慎，尽管资金量不小，第二天中午前已全部换成了佳宁股票，最高收购价仅六块六。
随后便是焦急的等待。第二天下午，突然传来佳宁置业的利好消息。
佳宁置业公布与恒生银行创办人林炳炎之子林秀荣、林秀峰兄弟所持有的百宁顺集团达成初步协议，以十一亿八千万港元的价格转让其所持金门大厦百分之七十五的权益，买家已支付订金，交易预计于下月中旬完成。
此消息推动佳宁置业股价迅速攀升至九港元。
此时众人得知市场行情后，纷纷建议刘照天趁势出手。
但刘照天依然不为所动，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前。
未料不久后，佳宁置业与钟正文再发声明，将整幢金门大厦以十六亿八千万港元的总价售予百宁顺，并计划于下月底完成交易。
这意味着佳宁在不到一年间，通过金门大厦的买卖获利接近七亿港元。
消息一出，香港股市沸腾，大批股民涌入追捧佳宁置业股票，推动其股价进一步飙升至十六元水平，公司市值从收购时约五亿港元猛增至三十六亿港元刘照天在佳宁股价升至十三港元时，已开始逐步出货。
至十五港元时，已全部清仓。
此次直接获利达千万美元见众人情绪高涨，刘照天意识到必须遏制这种投机心态的蔓延。
他语重心长地对投资部团队表示：“我们这次只是团队磨合，是在有确切消息的前提下才采取行动的。”
“大家不必过于激动。希望今后继续努力，再创佳绩。”
随后通知大家可回家休息。
众人听了刘照天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他们似乎觉得刘照天一直在打压团队，从未给予表扬。
实际上，刘照天确实有意在控制他们的情绪。虽然他清楚投资人应当具备充分自信，但他们所处的位置特殊，所用资金皆来自国内民众的积蓄。
他不容许以失败作为历练的代价。
因此，刘照天一直在压制团队中不安分的念头，实属无奈之举。
这些天他一直与团队在公司忙碌，数日未归。
何雨水与于海棠虽仍不擅说粤语，但已能听懂他人缓慢的对话，因此近日也常带孩子外出。
刘照天回家后，两个女儿立刻扑到他身上不肯下来。
他陪女儿们玩耍片刻，入夜之后便如常就寝。
他在香江的这段日子，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即便是股市上的操作隐秘，也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尤其是引起了汇丰大班沈璧的关注。
沈璧一直留意着佳宁集团的动向，对其中的内幕了如指掌。
他并未参与佳宁左手倒右手的把戏，
却仍为其提供了不少便利，批出多笔贷款。
沈璧看重的，并非佳宁掌门陈青松——
他清楚这人不过是个投机客。
汇丰真正的“亲儿子”，是那些所谓的“爱国商人”。
就连和记黄埔这样的企业，也曾半卖半送。
沈璧关注佳宁，是因为他明白，
像陈青松这样冒险经营，一遇风吹草动必会崩盘。
届时汇丰在背后推一把，就能让佳宁坠入深渊。
作为第一债权人，汇丰可低价接手优质项目和物业，
至于香江股民的死活，又有谁在意？
这向来是汇丰的生存之道。
仅靠存款、放贷和保险，撑不起它如今的市值。
这一套汇丰早已炉火纯青，
远非香江本土银行可比。
这一次，刘照天的插手让沈璧感到不安。
尽管资金通过小银行流动，仍被他捕捉到蛛丝马迹。
刘照天的操作风格如般，见利即上，不通气、不合作。
沈璧想会一会这个刘照天，
摸清他的底细，探明他的态度。
若刘照天是极端的民族主义者，
汇丰将联合旗下势力，狙击华信投资部。
几天后，刘照天收到汇丰慈善晚宴的邀请函。
华信仅两人受邀：韩湘生与他。
他不觉得自己已有如此名气，
显然是汇丰盯上了他。
但他并不畏惧，
也想近距离观察这位汇丰的传奇人物。
收到邀请后，刘照天直接向上级汇报，
递上那份汇丰的邀请函。
领导看着他，等他给出一个说法。
刘照天直接表示：“今后实业板块不再隶属于投资部，我察觉到汇丰似乎已经盯上我们了。”
他建议投资部今后只专注于财务投资业务。
领导立刻心领神会。由于长期驻守香江，他十分清楚汇丰的实力——几乎每个行业都有他们的影子。
领导随即点头同意。
当晚，刘照天与韩湘生一同参加了汇丰举办的慈善晚宴。
他并未选择携带何雨水或于海棠中的任何一人出席。
尽管明白出席这类场合通常带女伴更合适，也能借此通过夫人社交促成一些商业合作，
但一方面两人粤语还不流利，且她们本身也不愿参与这类应酬。
宴会上觥筹交错间充满虚与委蛇，实在无趣。
另一方面，刘照天也无意投资在场人士的产业。
他清楚在场的人不是从事地产就是成衣制造业，
这与他和上级领导对香江的投资规划并不相符。
因此，他最终与韩湘生结伴出席。
他们一进场，众人便笑脸相迎，仿佛早就相识。
韩湘生熟练地向大家点头致意，刘照天则仅以微笑回应。
这时，沈璧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刘照天和韩湘生。
他与两人一一握手，说道：“欢迎二位先生赏光参加此次慈善晚宴。”
尽管不太明白沈璧为何如此热情，刘照天还是随他前去结识香江顶层的几位富豪。
表面上是引荐他们融入圈子，但难说这不是一次下马威——刘照天刚从沈璧湛蓝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狡黠。
沈璧将刘照天和韩湘生带到角落的一群人中间。这里每一位他都认识，全是当下香江声名显赫的富豪，
个个都是跺跺脚就能让香江震动的角色。
但刘照天并未太过在意。他对这些富豪观感平常，当然也因邱先生今晚不在场——
他原本还期待能在晚宴上一睹邱先生的风采。
沈璧随即向众人介绍：“这位是华信公司的投资主任。”
接着转向另一侧说道：“这位想必大家都熟悉，华信总经理韩湘生。”
不仅刘照天，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沈璧的意图：先介绍刘照天，再引见总经理韩湘生，
其中挑拨之意，不言自明。
刘照天仅以微笑回应众人，韩湘生则主动与大家握手寒暄。
韩湘生自然清楚沈璧的用意，却依旧对刘照天心生反感。
刘照天看透了沈璧的打算，便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将表现的机会留给韩湘生，自己只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不由得思忖，沈璧这番挑拨离间的手段，不知是在其本国就已养成，还是来到香江后才渐渐熏陶出来的。
刘照天明白，沈璧今天就是要看他的态度。但他骨子里是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绝不可能为了一点利益向汇丰妥协。
他用余光扫视场中的富豪，注意到好几位汇丰方面的人正不断试探韩湘生的态度。也许因为自己在场，韩湘生始终顾左右而言他，说了半天也没表明立场。
刘照天并未察觉，这正是汇丰设下的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