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初刻,金乌挥洒的阳光中的热意渐渐变得灼人。
“哒哒哒!”
东平郡王府西边侧门的巷子内,马蹄上扬踏过青石铺就的路面,一名王府侍卫骑着快马出了巷子后,直奔向皇宫的方向。
另一边,宁国府和荣国府前的宁荣街上,同样的马蹄声响起。
几个坐在宁国府正门前台阶上的守门小厮,看着载着隔壁荣国府小厮的快马从眼前飞奔而过,相互对视一眼,眼中俱是同样的看好戏的神色。
宁荣两府之间只隔着一条私巷,荣国府的动静,宁国府中不需要刻意打听都能知晓不少。
昨日隔壁荣庆堂那位老太太病了的消息,在济安堂的大夫从宁国府前经过不久就传到宁国府中。
前后脚的,昨日当日下午,“那位老太太之所以病了是被隔壁的政老爷气出来”的消息也从隔壁传了过来。
听到第二个消息,府中的管家立马叫来了平日外出采买的管事等人,一顿添油加醋让管事等立马把消息散出去。
早在他们老爷南下金陵之前两府就已撕破脸,从隔壁传过来的消息无论真假,只要传出去了,一场戏肯定免不了。
有戏看,不看,白不看!
而刚刚骑在马上从他们眼前经过的不是他人,正是隔壁那位政老爷的心腹小厮之一。
从昨日午后到现下,过了半早上,看来隔壁终于得到消息了。
戏,开场了!
想到这里,几名小厮中年纪最长的看向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圆脸小厮,往府中的方向轻轻抬了抬下巴。
对上年长小厮的视线,再看对方的动作,圆脸小厮立即会意,笑着和手抬了抬,转身小跑向正门一侧的侧门。
戏已经开场了,他们可得和管家说一声,而且那边的“戏”究竟如何,还得看府中的其他人。
“你说什么!”
荣国府内,通向荣庆堂的垂花门前,刚从门内走出的贾政,看着身前的小厮,脸上神色黑沉。
“昨日午后,不知打哪儿突然冒出一个传言,说是老太太之所以病了,是被老爷气病的,夜间着凉不过是掩盖的说辞。”
贾政身前的小厮满头大汗,肩上和后背的衣裳也被汗水浸湿,只是想到在府外的听到的消息,小厮却完全顾不得。
“老太太这次是被老爷气病”的传言传言已经彻底传开了,茶楼里到处都是。
现下的荣国府和老太爷还在时,已经完全不一样。
二太太谋害大太太和瑚大爷、老太太冷眼旁观不说,还趁机想要弄死大老爷,气得大老爷分宗弃爵,迁居神都之外。
和隔壁的宁国府也撕破了脸,宁国府的珍老爷,从南下金陵之后就没了音信。
而老爷承袭荣国府后的爵位也不过是三等的威烈将军,在朝中的官职更低,只是六品的工部主事,因孝期之中,还尚未就任。
一桩桩一件件的,荣国府无论是名声还是在神都中的地位,早与从前大不相同。
这样的状况,他们这些府中能在外行走的小厮管事再清楚不过。
以前恭恭敬敬笑脸相迎的人,现在遇到了能给个好脸色都是好的。
如今,再闹出老爷气病老太太的传言。
若老爷“不孝”的帽子坐实了,日后他们在外行走,怕是连“荣国府”三个字都不能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