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空才勉强透出点鱼肚白的颜色,陈娇就被七七给喊醒了。要知道,她昨晚睡觉前特意叮嘱过它,一定得早点叫自己,哪怕心里还惦记着暖和的被窝,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似的,陈娇还是咬着牙爬了起来。
她趿拉着破烂的勉强还能叫鞋的玩意儿走到山洞口,先没急着出去,而是集中精神“看”了看洞外的情况。
这是她以后需要养成的习惯,从现在就得开始。总得确认四周既没有游荡的野兽,也没有其他流民的影子,才敢放下心来。
确认安全后,她念头一动,把堵在洞口的几块大石头收进了空间,石头消失的地方留下几道浅浅的压痕。
陈娇伸了个懒腰,顺手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角,走出山洞在附近转了一圈。这地方已经算是深山的外围了,不像之前走的那些地方光秃秃的。
路边的野草虽然焉巴好歹也是绿色,几棵矮树也残留着零星的绿叶子,看着总算有了点生气。
可她转来转去,眼瞅着太阳都慢慢爬高了些,别说找着水源了,连个小动物留下的脚印、粪便都没瞧见。
陈娇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大旱都快把人逼疯了,但凡能喘气的,饿极了都会往林子里钻,山里的野兽又不傻,肯定早早就往更深的地方躲了,哪会留在这外围给人当猎物?
她站在一块稍微高点的土坡上四下望了望,心里盘算着:现在这位置,说好听点是个过渡带,往里头走就是真正的深山老林,保不齐藏着什么老虎、豹子之类的猛兽;可往外走呢,又容易撞上逃难的流民。
一想到流民,陈娇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这年月,饿疯了的人啥事干不出来?之前她遇到的就是吃人的畜生。
这样的家伙都揣着一肚子坏水,心思比山路还绕,防都防不住,有时候比野兽还吓人——野兽好歹凭本能行事,人要是坏起来,那才叫没底线。
按说她自己是好办的,凭着手里的空间,找个隐蔽的山洞钻进去,洞口用巨石一堵,管他是老虎还是豺狼,都别想奈何她。可现在不是她一个人啊,还有那个半大的孩子呢。
陈娇蹲在地上,随手拔了根野草,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草叶。如果跟那孩子处久了,自己有空间这事儿,怕是迟早要露馅。
可她一个从现代穿过来的普通女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在这缺吃少穿的古代,离了空间还能活几天?
想把孩子扔下不管?可七七昨晚特意跟她说了,能帮就尽量帮一把。那孩子可是未来的终极大boSS啊,现在搭把手,说不定以后就能有天大的好处,这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可让她就这么大大咧咧把空间亮出来,那是万万不行的。陈娇从不低估未来大boSS的智商,就说昨晚吧,黑灯瞎火的,她急着拿东西,指不定就露出了多少破绽。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个办法把这些破绽圆过去,还得圆得滴水不漏。她坐在石头上琢磨了半天,实在没头绪,干脆点开了交易区,先问了问韩泽。
她把自己现在的处境一五一十说了,说自己可能在逃荒路上不小心暴露了空间的痕迹,问他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跟韩泽聊完,她又点开了纪昌生的对话框。之前跟纪昌生说自己是末世位面的,现在总不能自打嘴巴,只好编了个瞎话,说这是自己一个交易对象遇到的麻烦,问他该怎么糊弄过去。
纪昌生不愧是大学生,脑子转得就是快,三两下就想出了辙:装神弄鬼呗!古人最信这些了,不像现代,哪怕末世来了,大家也多半觉得鬼神之说都是瞎扯。
可在古代就不一样了,但凡遇上点解释不清的事儿,第一个想到的准是鬼神显灵,根本不会往空间这种玩意儿上猜。
他给了两个方案:要么干脆装神明,好多小说里都这么写。可这路子对她来说不太现实——那些小说里的女主都带着厉害的系统,她就一个空间加个交易系统,啥神通没有,装神明也太容易露馅了。
除非以后能跟更多位面交易,手里的“宝贝”多了,那时候再装还差不多,现在嘛,还是算了。
另一个办法就靠谱多了:装神棍,或者说装道士。把所有解释不清的事儿都推到鬼怪身上,比如空间,就说是自己会“五鬼搬运之法”这类法术,不就说得通了?
韩泽那边也很快回复了。他知道陈娇还有别的位面的交易对象,特意问了问别人的看法。陈娇把纪昌生的主意一说,韩泽也觉得装神棍这招更稳妥。
还说他们队伍正好在外面搜集物资,可以帮忙找找合适的道具,比如黄符、道袍之类的,城里的丧葬用品店、影楼或者汉服店,说不定就能淘着。
虽然道具还没影,陈娇心里已经有了点谱。她想起韩泽之前送来的物资里,有一条黄色的床单,那黄色黄得特别正,用来冒充画符的黄纸正合适。
看那孩子还没醒,陈娇赶紧找了个背风的草丛,闪身进了空间。她翻出一把还没有开封的锋利剪刀,咔嚓咔嚓把床单裁成了巴掌大的小布片,裁得歪歪扭扭的,倒也像那么回事。
接着她又在一堆杂物里翻出一支颜色红得还挺正的口红——就用这个当“朱砂”画符吧。
可符咒该咋画呢?陈娇挠了挠头,努力回想以前去庙里烧香时见过的那些符纸,好像都画着弯弯绕绕的线条。
她拿起一片黄纸片,捏着口红在上面涂涂画画。先画了个大大的“敕”字头,下面又歪歪扭扭画了五个小人儿,想着五鬼搬运,总得有五个鬼吧?
她又凭着模糊的记忆,在小人儿旁边写上名字,以前看过白娘子,里面的五鬼记得有个叫百福的,剩下的实在想不起来,就随便写了几个看着像那么回事的字。
等画完一看,连她自己都忍不住乐了——这玩意儿长得四不像,鬼画符似的,谁看了都得懵。
陈娇赶紧找来个小本子和笔,照着这张“原创符咒”认认真真描了一遍,心里念叨着:这就是我的五鬼搬运符了,下次必须照着这个画,可不能变样。
万一那孩子看见了,发现每次画的都不一样,肯定得起疑心。她可从不小看任何人的观察力,尤其是那个心思深沉的孩子。
别的本事没有,那就在细节上多下点功夫,尽量别出岔子。哎,对了,还得给自己编个来历才行。不然人家问起来,你既然会法术,当初怎么还会被抓起来,过得那么惨?
还好陈娇平时小说没少看,脑子里存货多。她坐在草地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在心里打草稿,把编好的说辞翻来覆去默念了好几遍。
直到觉得说起来足够自然,不会露怯,这才满意地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准备回去看看那孩子醒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