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五哥!” 降魔的声音带着几分刚缓过劲儿来的轻松,甚至还有点没心没肺的好奇,他指着光翎,又看看千道流,一脸真诚且欠揍的求知欲。
“你刚才情急之下喊大哥‘父亲’,喊得好顺口、好自然啊!那以后你们这关系可咋整?咱们供奉殿这辈分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是不是准备各论各的啦?比如你管大哥叫‘父亲’,大哥管你叫‘五弟’?嘿嘿嘿……”
轰!!!
降魔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再次凝固了。
如果说刚才的反噬风暴是能量层面的核爆,那么降魔这句话就是精准投放在光翎心理防线上的精神核弹。
光翎那张还残留着紧张、心疼和疲惫的俊脸,在听到“父亲”二字被降魔如此直白地点出来时,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岩浆。
从额头到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连带着他露在银白色短发外的耳朵尖,也如同被煮熟的虾子,瞬间红得滴血。
他刚才情急之下,完全是出于对云渺的极度担忧和下意识跟随云渺的称呼,脱口而出喊了“父亲”!
那完全是一种被巨大恐慌支配下的本能反应!
此刻被降魔这么当众、如此清晰地点破,还附带了“各论各的”这种“魔鬼”分析……
光翎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足以将他烧成灰烬的羞耻感和社死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老七!你给老夫闭嘴!!!”
光翎猛地扭过头,冰蓝色的眼眸里不再是深情和心疼,而是恼羞成怒的火焰,几乎要喷出来把降魔烧成渣。
他简直想立刻召唤光翎神弓把降魔那张破嘴冻上!
然而,身体的反应比语言更快。
在巨大的羞耻冲击下,光翎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一个与他平日张扬跳脱形象截然相反的、近乎鸵鸟般的动作。
他猛地低下头,把自己那张滚烫通红的脸,狠狠地、结结实实地埋进了云渺身侧那柔软蓬松的粉白色羽绒被子里。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所有让他社死的目光。
他那头标志性的银白色头发,此刻凌乱地散落在粉白的被面上,露在被子外面的只有两只红得通透、仿佛在冒热气的耳朵尖,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颤抖着。
整个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床边,像一只试图把自己藏进沙子里的巨大鸵鸟,散发着强烈的“别看我!让我原地消失!”的悲愤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刚刚放松下来的氛围瞬间变得……极其诡异又微妙。
金鳄斗罗:“……”
他嘴角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老七你个棒槌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无奈,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精光。
他果断移开目光,假装研究墙角的水晶灯,表示“我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
雄狮斗罗:“……”
他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看看埋进被子里装死的光翎,又看看一脸无辜实则憋笑的降魔,最后看看千道流,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啥缓和气氛,最终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含义不明的“呃……”,然后也迅速别过头,假装咳嗽了两声。
青鸾斗罗:“……”
万年冰山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凤眸,极其快速地扫了一眼床上鸵鸟状的光翎和旁边沉睡的云渺,又瞥了一眼千道流,随即垂下眼帘,仿佛在神游天外,彻底置身事外。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不参与,不评价。
千钧斗罗:“……”
作为降魔的亲哥,他此刻只想扶额叹气。
他反应最快,一步上前,精准地捂住了降魔还想继续“探讨”的嘴,另一只手用力把他往门口拖,同时压低声音警告:“老七!你皮痒了是不是?!少说两句会死啊?!”
他眼神示意:没看见老五都快原地爆炸,大哥脸色也微妙了吗?赶紧溜!
降魔被千钧捂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里还带着点委屈和不解:我说错啥了嘛?这不是很现实的问题嘛?
而站在房间中央正准备离去的千道流,这位刚刚经历了女儿生死危机、心力交瘁的大供奉兼老父亲,在听到降魔那句“各论各的”时,脚步明显顿住了。
他熔金般的眼眸中,原本的疲惫和沉重被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所替代。
那情绪里有对降魔不合时宜发言的无语,有对光翎巨大反应的无奈,但更深层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被那声情急之下的“父亲”所触动的……一丝微不可察的酸涩与……默认。
他看着那个把脸死死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通红耳朵尖的银发青年。
就是这个家伙,几个月前以武魂起誓要守护他的掌上明珠,在女儿最痛苦的时候献祭般递上了自己的手臂,此刻却因为一声称呼羞愤欲绝。
千道流沉默了足足三息。房间内只剩下降魔被捂着嘴的“呜呜”声和光翎埋在被子里的、有些沉闷的急促呼吸声。
终于千道流缓缓转过身,目光并没有看向装鸵鸟的光翎,而是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声音低沉平缓,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纵容:“称呼而已……”
他顿了顿,熔金般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伴随着一句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的默许:“随他。”
“……” 似乎觉得这两个字还不够清晰,他又极其轻微地、几乎是从唇齿间溢出般地补充了半句,“……喊‘父亲’也行。”
轰!!!
这轻飘飘的七个字,如同惊雷再次炸响!
虽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房间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金鳄彻底僵住,眼中精光爆射。
好家伙!
大哥这是……彻底认了?!
连“父亲”都准了?!
这默许的力度……前所未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