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林峰站在扫描仪前，任由探测光束在身上来回扫过。
身旁的风铃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清亮了许多。那种压抑了十年的沉重感，终于消失了。
于教授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推了推眼镜。
“不可能……”
他的声音里满是震惊。
“这完全违反了我们对金属生命体的所有认知……”
陆震霆走过来。
“说人话。”
于教授深吸口气，指着屏幕。
“风铃体内的母体意志，已经完全转移到了林峰身上。”
“她现在的金属化程度是百分之八十……”
“但母体意志的活跃度……是零。”
陆震霆皱眉。
“零？”
“对。”
于教授切换到另一组数据。
“正常情况下，金属化程度超过百分之五十，母体意志就会开始影响宿主的思维。”
“超过百分之七十，宿主就会出现明显的异化特征。”
“可风铃现在百分之八十的金属化……”
他顿了顿。
“却像一堆死掉的金属。没有任何活性。”
风铃低头看着自己那双银色的手。
指尖动了动，关节处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我能感觉到它们还在。”
她的声音很轻。
“但它们……睡着了。”
“彻底睡着了。”
于教授点头。
“因为母体意志已经不在你体内。”
“你现在拥有的，只是金属生命体的。”
“没有意志驱动，它们就只是普通的……合金。”
风铃握了握拳。
金属手指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种感觉……”
她笑了。
“真他妈爽。”
林峰在一旁咧嘴。
“你这十年憋坏了吧？”
风铃白了他一眼。
“废话。”
“天天被个怪物在脑子里念叨。”
“你试试？”
于教授咳了一声。
“那个……林峰。”
“该测你了。”
林峰耸肩，走到扫描仪前。
光束再次启动。
可这次，屏幕上的数据直接爆了。
“警告！”
“能量波动超出测量范围！”
“系统过载！”
于教授手忙脚乱地调整参数。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他盯着屏幕上那串数字，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
“怎么了？”
陆震霆走过去。
然后他也愣住了。
屏幕上显示——
金属化程度：百分之三十五。
母体意志活跃度：百分之九十八。
子体意志融合度：百分之一百。
宿主意识完整性：百分之一百。
“什么意思？”
林峰问。
于教授擦了擦额头的汗。
“意思是……”
“你体内有两个金属生命体的意志。”
“一个是从风铃那里转移来的母体意志。”
“一个是从执剑人那里吸收的子体意志。”
“它们的活跃度都接近百分之百……”
“可你的意识……”
“没有被影响。”
林峰挠了挠头。
“就这？”
“就这？！”
于教授的声音都变调了。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正常人类，连百分之十的母体意志活跃度都承受不了！”
“风铃当年只是百分之三十，就差点失控！”
“你现在百分之九十八……”
“还特么融合了一个子体意志……”
“居然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林峰想了想。
“可能是我比较抗造？”
于教授深吸一口气。
“不是抗造的问题。”
他指着屏幕上另一组数据。
“你看这里。”
“正常的金属生命体宿主，金属化程度和母体意志活跃度是正相关的。”
“活跃度越高，金属化越严重。”
“可你……”
“活跃度百分之九十八，金属化才百分之三十五。”
陆震霆盯着那串数字。
“你的意思是……”
“他的身体在主动控制金属化的速度？”
于教授点头。
“不仅如此。”
他调出一段实时监控影像。
画面里，林峰右臂的金属正在缓慢流动。
从肩膀到手肘。
从手肘到手腕。
像水银一样。
可林峰本人……完全没有察觉。
“你体内的金属生命体……”
于教授的声音有些颤抖。
“在主动配合你的身体。”
“它们没有吞噬你的血肉。”
“而是……”
“和你的血肉融为一体。”
林峰抬起右手。
掌心的皮肤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可当他心念一动——
银色的光泽瞬间覆盖整只手臂。
金属。
完全的金属。
可触感……还是温热的。
“我靠。”
林峰自己都吓了一跳。
风铃瞪大眼睛。
“你……”
“你能控制金属化？”
林峰又试了一次。
心念再动。
银色褪去。
手臂恢复正常。
“好像……是的？”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研究员都盯着林峰。
眼神里的狂热，让他头皮发麻。
“你们……”
“别这么看着我……”
于教授猛地一拍桌子。
“这就是天选宿主！”
“完美的人类与金属生命体共生体！”
“林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不仅能驾驭母体意志……”
“还能主动控制金属化的程度……”
“甚至……”
他顿了顿。
“你可能已经不算纯粹的人类了。”
“但你也不是怪物。”
“你是……”
“全新的生命形态。”
林峰沉默了几秒。
“所以我现在……”
“算人吗？”
风铃走过来，握住他那只刚恢复成肉色的手。
“你有体温。”
“有心跳。”
“会笑，会疼，会饿。”
她看着他的眼睛。
“你当然是人。”
林峰笑了。
“那就行。”
陆震霆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于教授。”
“林峰的情况……稳定吗？”
于教授调出一组长期监测数据。
“目前看来是稳定的。”
“但……”
“但什么？”
“我们没有先例可以参考。”
于教授很诚实。
“林峰是第一个成功驾驭母体意志的宿主。”
“也是第一个能主动控制金属化的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谁也不知道。”
陆震霆沉默了。
“那执剑人呢？”
于教授切换到另一组数据。
“他的情况和风铃类似。”
“子体意志被林峰抽走后，他体内的金属生命体也进入了休眠状态。”
“但他的金属化程度……”
他顿了顿。
“百分之八十五。”
“而且不可逆。”
陆震霆皱眉。
“什么意思？”
“意思是……”
于教授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
“执剑人虽然摆脱了金属意志的控制。”
“但他的身体……”
“已经回不去了。”
“他会永远保持现在这副半人半金属的样子。”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林峰愿意把子体意志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