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收了剑,巨大的魔兽轰然倒地,惊起一地尘埃和飞鸟。
躲在树后的洛云樊走过来,一边“哇哦”一边鼓掌:“阿锦真棒!”
似锦:“……”
“不用夸,少给我惹点麻烦就行了。”
她将魔兽用火焰烧成灰后,神识扩散。
方圆百里外再无魔兽,万籁俱寂。
“走吧,今日训练到此为止。”
洛云樊一闪身挡在她面前:“等等,你脸上沾了血。”
似锦刚要掐诀清理,洛云樊就先她一步拿出帕子擦拭。
两个人靠得极近,洛云樊甚至可以看清似锦颤动的睫毛和浅灰色的瞳孔。
对于他的接近,似锦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有任何不适,就好像他就是应该为她做这一切,并且是很平常的事一样。
她的脸很好看,柔滑而无毛孔,睫毛弯弯,鼻子小而挺翘,唇色如桃花瓣,饱满又粉嫩……
好像有点想亲……
洛云樊匆匆收回手,眼神从她脸上移开。
“阿若,他的耳朵为什么红?”
阿若:【……】
阿锦我求你了,你们夫妻间的小情趣别再叫我看了行吗?我不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
心里不平衡的阿若气哼哼开口:【热得。】
“哦。”某只对情爱一向迟钝的呆头鹅信以为真。
两人虽然是苗民装扮,但身上自带的气势让他们即使走在人群中也能被一眼认出,更别提二人相貌堂堂了。
在不知多少次挡住拿花表白的人后,洛云樊的脸黑了,他的嘴撅得能挂起来三个油瓶。
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但就是不高兴。
“你在不高兴?”似锦侧眸。
以前她和他去旅游时似乎也出现过类似的事。
是……吃醋?
他说:“阿锦,看到别人跟你表白,我会吃醋,也就是会不高兴,会难过。我们阿锦讨人喜欢是必然,但是阿锦能不能跟他们说你心有所属,不要理他们好不好?”
似锦点头。
和异性保持距离本就是应该的,更别提一个有家室的人了。
“那我吃醋的时候阿锦能不能哄哄我,嗯?”
他说的时候,手并不安分。
似锦不堪其扰,最终还是选择答应。
“不要不高兴,我跟他们是假玩,和你是真玩。”
她语气诚挚,不算安慰的安慰让人忍不住勾起唇角。
其实洛云樊看出来她的安慰并不走心,像是被烦许久才会自然而然做出的反应。
但他就是被哄到了。
“好吧,我信了。”
两人回到族长家。
不久,就有人端着晚膳过来了。
这是给他们吃的。
虽然两人早已辟谷,但洛云樊说要尝试各种美食,连带着似锦也吃。
“一点也不好吃,还不如醉云楼的饭菜……”洛云樊嘟囔着,“阿锦,你说是也不是?”
似锦表情淡然。
“我没吃过醉云楼的东西。”
洛云樊卡壳。
是了,那混蛋宗门苛待阿锦,又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容易吃上好东西?
“那以后我带你去。”
两人刚吃到一半,就见族长捧着一个笼子过来了。
巴掌大的金色小笼子里装了一只体型格外大只的蝴蝶。
蝴蝶身上流光溢彩,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族长见似锦二人回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似锦看着他脸上蒙着的布和手上的手套,有些奇怪。
“你……”
洛云樊心情很好,见到这么漂亮的小东西,凑过去看了眼。
“好漂亮的蝴蝶。”
没想到族长见他凑近,却猛地瞪大双眼,将笼子往后撤。
可还是晚了。
精灵般的蝴蝶忽然喷出一阵彩色的粉末,洛云樊一时不察,被喷了满脸。
他觉得自己脑袋一阵眩晕,下意识寻找似锦的方向。
“阿锦,头晕——”
似锦揽住昏过去的洛云樊,看着蝴蝶的方向狠狠皱眉。
“仙人!哎呀!”
族长急得团团转,想靠近,又顾忌手里的蝴蝶。
“这是毒吗,可有解药?”似锦问。
族长摇头。
“此毒有解,但不能给洛仙人用。”害怕似锦生气,他连忙又道,“此蝶名为幻杀,其喷出的粉末具有迷幻效果,让人陷入幻境,在幻境中死亡。幻杀对凡人伤害一般,但对灵力的感知尤为强烈,特别是身负灵力的仙人都是它的食物——不过白仙人别担心,这只幻杀还是幼年体,不具备杀人能力,洛仙人睡一觉做几个梦就好了。最迟一天必醒。”
他犹豫了下:“如果您要是真的很想洛仙人立刻醒的话,还有一个办法。”
……
似锦捏着鼻子望向族长脚边那个正散发邪恶味道的小木桶。
“……倒也不必醒那么快。谢谢族长,我带洛云樊先回去了。”
似锦揽着洛云樊的腰马不停蹄往房里赶。
就这么一会儿,洛云樊眉头皱了好几下,像是要被熏吐了。如果真把这东西涂脸上,估计他醒过来后立刻投湖自尽。
他这些天叽叽喳喳吵死了,安静睡一觉也好。
正想着,似锦的眼皮也开始打架,她打了个哈欠,靠在一旁睡着了。
*
“洛云樊,洛云樊,快看,你的小童养媳来咯!”
邻居家的玩伴见到小女孩慢腾腾走过来,拍手笑。
洛云樊狠狠皱眉,肉嘟嘟的脸蛋上全是不满。
白似锦是母亲给他买来冲喜的童养媳。
前年他生了场大病,总也不见好,是母亲听闻一个路过的道士说给他找一个八字相合的童养媳就能逆天改命。
于是母亲在慈幼堂领了一个叫白似锦的女孩回家。
说来也怪,她一来到洛家,他的病就好了。只不过他依旧体弱,平时得仔细点养着。
白似锦像个老太婆,啰啰嗦嗦的,这也不许他干,那也不许他做,他都烦死了。而且母亲支持她的决定,待她比待自己这个亲儿子都要好。
嘴里说着烦,但似锦逐渐走近时,他还是乖乖站起来,拍拍手上的雪,把手背在身后。
“阿姐。”他软软糯糯地叫着,白嫩的脸蛋藏在狐裘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樊樊没有玩雪哦。”
“洛夫人让我叫你回去温习功课。”似锦的声音没有起伏,被养得圆起来的小脸板着,显得十分老成。
没有揭穿他的谎言,似锦只是把怀中的手炉塞进他怀里。
“冬日天寒,风一吹小孩子就容易得寒症,你体弱,多注意些。”
“好哦阿姐。”洛云樊点头,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那劳什子功课,一天天就是待在房间里写大字背书,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寻三俩玩伴,在冬日堆雪人来的快活。
两人一同回去,走到半路,洛云樊紧张起来:“坏了,我的锁还在雪人身上挂着!完了完了,定要挨母亲的骂了!”
这是洛夫人给洛云樊找大师求的长命锁,平时洛云樊都是不离身的。
“我替你去寻,你先回家等着。”似锦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她冷静的语气让洛云樊安心下来。
“哦。”
洛云樊眼巴巴看着似锦离开。
他正要转身,还是不放心。遂紧跟其后,准备自己也去看看。
“哈哈哈,你就是没人要的孩子,野种!”
“哦哦哦!野种,野种!”
“你爹娘知道你是个女孩,所以把你丢了!你爹娘不要你咯!”
洛云樊刚来不久,就见三个孩子围着似锦跳来跳去,手舞足蹈,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嘴里说着令人伤心的话。
他们甚至在雪地里抓了一把雪,往似锦身上丢,全然不顾雪里夹杂着石头,可能会把人砸得头破血流。
洛云樊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放你娘的狗屁!”
“我阿姐才不是野种,你们才是!”
他小炮弹似的冲过去,撞翻了其中一个孩子,自己也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你敢打我?我打死你!”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