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怀孕了!”黑袍人口鼻都隐在袍子内,一双瞪圆了的眼睛露了出来,骂骂咧咧吼回去,“你个鸟人拿了老子消息,结果想他娘不给钱?”
邦邦!
他猛地敲了敲柜台。
年轻人郑人凤不屑地嘁了一声,低着头,当啷当啷,拨弄了一下柜台的珠玉算盘,指尖有一道青气涌去。
这种事倒也不算罕见。
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人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他,跑这儿来卖一些离谱的消息,还振振有词,喊什么“听了老子的消息,你他娘就得给钱”。
郑人凤不屑地抬眸打量了一眼这黑袍人,望气一看,特么一个练气九层,横成这样?
灵叶坊仙帝脚下,真不知道这些外乡人哪来的胆子敢在御街这么嚣张!
“兄弟,不要怪老子没有警告你。”郑人凤指着门外,“你现在滚,老子还留你条命,再不滚,老子就把你切碎了扔出城。”
脾气还挺大……赵凌眯起眸子,故意粗着声音道:“小子,你真不信老子的消息?”
“男人怀你个鸟嘎的孕!”
“呵,本来听说无有书局是灵叶坊最好的万事通,某才找到你这儿来,没想到你这书局的主人原来也是一个不识货的消息贩子,难成大器。”
“滚不滚?”
“某实话跟你说,鹿台主事之人怀孕这消息,只是某说给你的药引子,后面那条真正的大消息才是老子的上等好书。”
“还不滚?”
“这条大消息才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呼……”年轻人吐出一口气,懒得再跟这外乡人废话了。
他指尖的青气凝聚成霜,“小子,老子今天先要你一只眼睛,你再胡咧咧,老子就撕你一条臂膀,还咧咧,再撕你一条腿……你放心,”他屈臂抬起,“你这张嘴,老子一定最后才撕,让你说个够!”
青霜绕于指尖。
眨眼间。
指尖上的青霜便凝成了一柄小剑的模样。
“筑基巅峰!”黑袍人瞳孔一缩,身体后退了一步,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般。
“呵。”郑人凤笑了笑,“小子,记住了,爷爷道基的名字叫酉时青!”
说着话的同时,他手臂一直,指尖小剑在脱离对方指尖的瞬间,便来到了赵凌眼前。
眼前一青,锋寒靠近,“啧,真快。”赵凌心中赞了一句。
下一瞬。
他眼球先是变得赤红,再是变得发出金光,眼眸切换速度极快,快到已经近乎成了身体本能。
小剑气势如虹,剑尖渗着寒气,赵凌眼部的温度骤然降低,剑尖推进,直接刺入赵凌眼球!
但就在对方剑尖触碰到赵凌金色眼球的一瞬间,锋利的剑尖却仿佛碰到了一块障壁似的,悄然碎了,剑不止碎了,甚至碎片都诡异般的消失了……整把小剑,就像一把冰剑刺入到一汪滚烫的铁水中般,开始无声消融。
从剑尖到最末端的剑柄,咫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息时间,冰剑便彻底没入铁水之中,消失不见,金色眼瞳也恢复原状。
事情发生的速度实在太快。
以至于柜台后的郑人凤还没反应过来,想象中对方的哭嚎吼叫没有出现,眼前这个黑袍人静静站着,没有倒地,没有捂着眼睛痛哭,甚至对方脸上,都没有血。
“怎么回事?剑呢?”郑人凤嗫嚅了一下嘴,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对方是筑基,他不会自己动手,会让城外的几家与他有联系的宗门出手。
如果对方是金丹或者元婴,他也不会出手,而是上报给灵叶坊的坊正和统领,只是这样的代价就比较大了……好在这样的情况不多见,毕竟到了金丹这个层面的修士,都活成精了,如非必要,不会轻易与人结仇。
但对方偏偏是个练气。
所以他出手了。
调动体内道基——酉时青。
挥出一剑,打算废掉对方一只眼睛。
结果,对方毫发无损,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今天倒是看走眼了…脑子里冒出这样的想法,郑人凤吸了口气,朝着这黑袍人认真道:“前辈,刚刚算郑某有眼无珠,冒犯前辈了。”
大能?
隐瞒修为来消遣老子?
郑人凤眯着眼睛,有些搞不懂了,哪个大能他妈这么闲?
“但前辈刚刚说的消息,请恕郑某不能出价,前辈放心,前辈的消息郑某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第三人知道,某可发道心誓……前辈完全可以把此消息卖给其他万事通。”
从骂骂咧咧到恭敬的晚辈,郑人凤只用了一息时间。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应对也算得体,进退有据。
赵凌笑了笑,这万事通的能力确实不错。
他往前踏了一步,逼近郑人凤,粗着声音笑道:“呵,小兄弟放心,某不会因为你不识货,就迁怒于你……这样吧,某刚刚说了,鹿台主事之人怀孕的消息仅仅是个引子,不是老子要买的大消息,既是引子,自然得要让你辨一辨真假。”
赵凌黝黑的眼珠盯着对方:“小兄弟,你就记住一味药,冷水丸,这是绝佳的一味保胎药……鹿台的人会在这两天四处找药店寻找这味药……如此——”
他朝着郑人凤意味深长道:“便足以让小兄弟辨人真假了吧?”
也不等郑人凤回答,赵凌一个转身,便向着书局的门口走去,临走的时候,他轻声道:“老夫今日会住在御街的天宝阁,明日辰时前,如果小兄弟有意,可来寻老夫,如果小兄弟没有寻到老夫,说明老夫如小兄弟所愿,将消息卖予他人了。”
柜台后,年轻人郑人凤眯了眯眼睛,喊了句“郑某知道了,老先生走好”。
看着这黑袍人离开的背影,郑人凤习惯性地拨了拨柜台上的珠玉算盘,“有点意思了”,他轻声道。
随即,他蹲下身,从柜台深处拿出一个储物手镯,又从储物手镯里拿出几个标了号的木鹦鹉,开始说着一些切口和暗号,让城内的人动起来,看看到底他娘有没有这个事……“要是有,就还真他娘发了啊!”
郑人凤咂了下舌。
他倒不会真觉得男人可以怀孕……而是说,鹿台的主事之人——说不准其实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