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空间里,四不像的身影正缓缓落下,周身萦绕着一层朦胧的光晕,像被打碎的月光裹住,每下落一寸,周身的光影就淡一分。
一旁的止水静立着,指尖捏着一套青瓷茶具。他身前的石桌上,止水正缓缓给两只兽倒茶,茶汤顺着壶嘴流出,在杯中泛起细小的涟漪。
辟邪率先打破沉默,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疑惑,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呢?”
止水抬手端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他仰头饮了口茶,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因为他就是貔貅心锁。”
“什么?!”
不容惊呼同时响起。四不相猛地抬起头,原本半眯的眼睛此刻睁得溜圆,耳朵也竖了起来;辟邪更是往前踏了一步,爪子在地面上轻轻抓了抓,显然被这个答案惊到了。
止水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杯中晃动的茶上,眼神渐渐飘远,像是透过茶水看到了多年前的画面。“当年大战结束后,我亲眼看到天庭的人,把四不相的骨头一点点塞进四不像体内。”他的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沉郁,“他们要让四不像成为貔貅心锁,让天禄哥以为四不相还活着,还陪在他身边,也让天禄哥都忘了与我们在一起的记忆。”
辟邪皱紧眉头,疑惑更甚:“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恢复过去的记忆?这不是把真相往他面前推吗?”
止水低下头,手指紧紧握住茶杯,指节微微泛白。
“有两个原因。”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主要原因是,我这段时间研究发现,貔貅心锁只要不是四不像自愿摘下面具给天禄哥看,就永远不会破。”
“至于第二个原因,”他抬眼看向四不像的方向,眼神软了些,“他虽然不是四不相,却陪了天禄哥这么多年,照顾他、陪着他。我想让他做自己,如果不恢复记忆,他这辈子都得活在‘四不相’的面具下,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辟邪沉默了,爪子在地上蹭了蹭,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听你的。”
四不相这时才缓过神,又恢复了标志性的眯眯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小黑星还是那么善解兽意呢~”
止水的耳尖瞬间红了,他别开脸,故作严肃地说:“。。。好了别贫嘴了,等他醒来,再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梦境空间里的光晕渐渐散去,四不像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止水立刻拿起另一杯早已备好的茶,递到他面前,声音放得轻柔:“四不像,感觉怎么样?喝杯茶缓一缓吧。”
四不像抬手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却没立刻喝,只是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茫然和不确定:“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止水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心疼:“是真的,那是你被带上面具前,真正属于你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四不像的肩膀垮了下来,头垂得更低,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是假的啊。。。”
止水没有看他,而是转头望向窗外,月光正洒在庭院里的老树上,树影婆娑。“你确实不是四不相,”他顿了顿,语气却坚定了些,“但你是真的四不像,这一点从来都没变过,不是吗?”
四不像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盯着止水追问:“?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懂。”
“你的身份或许是假的,但你和天禄哥这些年的相处,那些一起经历的事,开心的、难过的,全都是真的。”
止水收回目光,看着四不像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认真,“这些真实的过往,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假身份’吗?”
四不像低头看向杯中自己的倒影,眉头紧紧皱着,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只在心里反复琢磨着止水的话。
止水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边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过去这些年,一直是你在照顾天禄哥。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做真正的自己。要是想通了,或者心里难受,随时都能来找我聊。”
四不像沉默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好。”
止水听到答复,轻轻应了声,转身准备下楼看看两个小朋友有没有睡熟。可刚走两步,就被四不像叫住了。
“小七。。。”
止水回头,眼里带着几分疑惑:“怎么了?还有事吗?”
四不像抬起头,目光落在止水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探究:“我记得。。。你应该已经死了啊。当年大战后,我明明看到你不在了。”
止水脸上的表情顿了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看向四不像,眼神变得温柔又复杂:“。。。看来你那段记忆里,有原本的我。”
“嗯,很清晰。”四不像点了点头,眼神里的疑惑更重了。
“说实话,我的情况跟你差不多。”止水的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自嘲,“就像我当初刚到鹿人店时说的那样,某种意义上,我也是个冒牌货。”
接着,他坐在门边的椅子上,跟四不像慢慢说起了自己在地府复活后的经历,那些艰难的、挣扎的过往,一一袒露在四不像面前。
四不像静静地听着,听完后低下头,手指轻轻抠着被子,好半天才低声说:“原来是这样啊。。。我之前还一直纳闷,总觉得你跟传闻里不太一样。”
止水看向四不相的方向,又转回头对着四不像,语气放得更温和:“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事,你心里乱很正常,不用急着做决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承认,我确实有点心急,想让天禄哥赶紧恢复记忆,咱们能早点团圆。但你放心,现在天庭的人都以为我是那个人造貔貅,没人知道我是之前的止水,你之后还是可以叫我小七。”
“等你下定决心,愿意帮天禄哥解开心锁,我就带你一起去做。”
四不像抬起头,眼神里的迷茫少了些,多了几分坚定,轻轻应了声:“好。。。我会尽快想清楚的。”
止水把四不像安顿好后,转身去了厨房,给天禄做了些清淡的饭菜。
做好后,他找到兔爷,把事情简单说了说。
“兔爷,四不像刚才又入梦了一次,确认了核桃的事。不过他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现在有点迷糊,状态不太好,你能不能过去看看他?”
兔爷立刻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没问题,我现在就过去。”说完,转身快步朝着四不像的房间跑去,之后便一直守在床边,细心照顾着他。
止水回到房间时,四不相和辟邪正坐在桌旁等他。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着两只兽说:“现在就差四老板点头同意了,只要他愿意,天禄哥的记忆很快就能恢复。”
“太好了!那小蓝圈就能回来了!”四不相一下子激动起来,尾巴轻轻晃了晃,眼里满是期待。
辟邪却没那么乐观,眉头紧紧皱着,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可要是天庭那些人发现心锁破了,找上门来怎么办?咱们现在的能力,不一定能对抗他们。”
止水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心锁破除后,咱们先看看情况。这段时间,只能让天禄哥和四不像接着演下去,不能让天庭的人看出破绽。另外,还得给天禄哥做做心理辅导,帮他慢慢接受真相。”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等咱们的能力再强一些,强到能对抗整个天庭的时候,我就有说服他们的底牌了,到时候就不用再这么小心翼翼了。”
---小剧场---
房间里只剩下止水一人时,他坐在桌旁,指尖泛起淡淡的光晕。“这入梦能力。。。用完这次,就该还回去了。”他轻声嘀咕着,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又有几分好奇。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抬手对着辟邪的方向,轻轻施了法术。没过多久,就听到辟邪均匀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熟了,脸上还带着几分安详。
止水看着辟邪的睡颜,忍不住轻笑出声,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年轻就是好,倒头就能睡~桀桀桀。”
说着,他突然眼睛一亮,心里冒出个念头,“对了,要是对我自己用这个能力,会怎么样?”
他没多想,抬手对着自己施了法术。下一秒,头一歪,也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呼吸同样均匀又安详,喜提安详睡眠x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