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杂役院的灯火稀疏下来，只有几间屋子还亮着微弱的油光。林越躺在硬板床上，胸口的轮回珠依旧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温热，那股暖流如同细水长流，缓慢滋养着他破碎的丹田。他没有立刻入睡，而是闭着眼睛，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紫府的裂痕边缘，似乎有极淡的灵气在流转，虽然远不足以支撑修炼，却像一粒种子，在荒芜的土地里扎下了根。
“必须尽快提升修复速度。”林越在心里盘算。杂役院的灵气本就稀薄，加上轮回珠吸收灵气的效率极低，照目前的进度，恐怕要数年才能让丹田恢复到炼气初期的水平。可他现在的处境，根本没有“数年”的时间可以浪费——王大壮的刁难只是开始，一旦赵虎想起还有他这么个“眼中钉”，下次就不是废丹田这么简单了。
他悄悄摸出轮回珠，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仔细端详。玉佩表面依旧是暗沉的黑色，没有任何花纹，触感粗糙得像普通河石，可当指尖再次触碰到它时，那股温热又清晰地传来，仿佛有生命一般。林越尝试着用意念去引导那股暖流，可无论他怎么集中精神，暖流依旧按照固定的节奏缓缓流淌，完全不受控制。
“看来还得慢慢摸索用法。”林越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玉佩重新揣回怀里。他想起原主的记忆里，青云宗外门弟子修炼的基础功法是《青云诀》，虽然只是最低阶的引气法门，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或许能帮上忙。可原主只是个杂役，根本没资格接触功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从外门弟子那里偷学。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杂役院的梆子声就准时响起。林越猛地睁开眼，丹田传来的隐痛让他龇牙咧嘴，却不敢有丝毫耽搁——王大壮昨天放了话，要是他敢迟到，就要把他扔到后山喂妖兽。他挣扎着爬起来，刚穿好那件满是补丁的杂役服，就听到门外传来粗鲁的叫喊声。
“林越！死了没有？赶紧出来挑水！”王大壮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还夹杂着踢门的“砰砰”声。
林越快步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被王大壮推了个趔趄。“动作快点！今天要给外门弟子院送五十桶水，少一桶，我打断你的腿！”王大壮叉着腰，唾沫星子喷了林越一脸，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杂役，正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林越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知道现在不能硬碰硬，只能低着头，闷声道：“知道了。”
挑水的地方在杂役院后山的小溪边，距离外门弟子院有两里多路。那水桶是生铁打造的，空桶就有十几斤重，装满水后更是足足有五六十斤。林越现在身体虚弱，别说五十桶，就算是五桶，也够他喝一壶的。
他吃力地将水桶放进溪里，冰冷的溪水溅在手上，让他打了个寒颤。刚要提起水桶，身后就传来一阵哄笑。“哟，这不是咱们的‘废材’林越吗？怎么，被废了丹田还敢出来晃悠？”
林越回头一看，只见三个外门弟子正站在不远处，为首的是一个瘦高个，脸上带着倨傲的笑容——正是赵虎的跟班之一，名叫李青。原主的记忆里，这个李青最喜欢仗着自己是外门弟子，欺负杂役院的人，之前原主就被他抢过好几次月例的粗粮。
李青走到林越面前，一脚踢翻了他刚装满水的桶，溪水瞬间漫了一地。“你这废物，配给外门弟子挑水吗？这水被你碰过，我们喝了会脏了肚子！”
林越看着洒在地上的水，又看了看李青嚣张的嘴脸，胸口的怒火直往上冒。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现在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李师兄，我只是在做杂役的活，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没冒犯？”李青冷笑一声，伸手揪住林越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这种废物，活着就是冒犯！要不是赵虎师兄仁慈，留你一条狗命，你早就死在后山喂狼了！我告诉你，以后见到我们外门弟子，就给我绕着走，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再‘废’一次！”
说完，李青将林越狠狠摔在地上，又踹了他一脚，才带着两个跟班扬长而去，临走时还不忘撂下一句：“再敢靠近外门弟子院，打断你的腿！”
林越趴在地上，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丹田也隐隐作痛。他看着李青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笔账，他记下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重新将水桶装满水。这一次，他没有再停留，挑起水桶就往回走。路上，他看到不少杂役都在偷偷打量他，眼神里有同情，有嘲讽，还有麻木。林越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同情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有实力，才能让别人尊重你。
挑完第五十桶水时，已经是中午了。林越累得浑身酸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靠在墙角，拿出小胖早上偷偷塞给他的半块粗粮饼，慢慢啃了起来。就在这时，小胖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压低声音说道：“林越，快，这个给你。”
林越打开布包一看，里面竟然是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包咸菜。“小胖，你这是……”
“这是我攒了半个月的月例，换的白面馒头，你快吃吧。”小胖挠了挠头，小声说道，“我看你早上被李青欺负了，肯定没吃饱。你放心，我没让别人看到。”
林越看着小胖真诚的眼神，心里一阵温暖。在这个冰冷的杂役院，小胖是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小胖，谢谢你。”他拿起一个馒头，递还给小胖，“你也吃，我一个就够了。”
“我不用，我吃过了。”小胖连忙摆手，“你快吃吧，不然一会儿被王大壮看到，又要找你麻烦了。”
林越不再推辞，快速吃完了馒头和咸菜。馒头的香甜，让他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疲惫。他对小胖说道：“小胖，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帮忙。”
小胖眼睛一亮，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的吗？那……那下次王大壮再抢我的粗粮，你能帮我说说情吗？”
林越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
下午，林越被安排去打扫外门弟子的修炼场。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他可以趁机偷学《青云诀》的修炼法门。
修炼场很大，周围种着几棵高大的古松，不少外门弟子正在场中修炼。林越拿着扫帚，假装在打扫，实则在偷偷观察他们的修炼姿势，听他们讨论修炼的心得。
“《青云诀》第一层，要引气入体，让灵气在经脉中按照‘壬’字路线流转，才能转化为自身的灵力。”
“我卡在第一层好几天了，总感觉灵气在丹田处滞涩，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肯定是引气的时候太急了，要慢慢来，心平气和才能让灵气顺畅流转。”
林越将这些话默默记在心里，同时观察着外门弟子的手势和呼吸节奏。他发现，这些外门弟子在引气时，都会将双手结印，呼吸也保持着一定的频率，似乎在配合灵气的流转。
他一边打扫，一边在心里模仿着他们的动作和呼吸。突然，他感觉到胸口的轮回珠微微发热，一股比平时更明显的暖流流入丹田。紧接着，周围稀薄的灵气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向他聚拢过来。
林越心中一喜——难道是《青云诀》的引气法门起作用了？他连忙集中精神，按照刚才听到的“壬”字路线，尝试引导灵气在经脉中流转。
可刚一开始，他就遇到了麻烦。他的丹田破碎，经脉也因为之前的伤势变得脆弱不堪，灵气刚进入经脉，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四处乱窜，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不行，这样下去根本不行。”林越皱起眉头。《青云诀》是为正常修士设计的，他现在丹田破碎，经脉受损，根本无法按照正常的路线引气。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禁地捡到的《混沌诀》残篇。虽然只是残篇，但上面记载的修炼法门，似乎和《青云诀》完全不同——《混沌诀》讲究“以混沌为基，不拘一格，随势而变”，不需要固定的经脉路线，反而更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林越连忙在心里回忆《混沌诀》残篇上的内容。残篇上记载的文字很晦涩，很多地方他都看不懂，但其中有一段关于“混沌引气法”的描述，他记得很清楚：“混沌初开，无始无终，灵气入体，随其自然，以意导之，不循常路。”
“随其自然，不循常路……”林越喃喃自语。他尝试着放下《青云诀》的固定路线，不再刻意引导灵气，而是任由灵气在体内自由流转，只用心意去感受灵气的动向。
奇迹发生了。当他不再刻意控制时，那些原本乱窜的灵气，竟然慢慢变得温顺起来。它们像溪流一样，绕过受损的经脉，缓缓流向丹田。虽然速度依旧很慢，但至少没有再引起经脉的疼痛。
更让他惊喜的是，胸口的轮回珠似乎感受到了灵气的流转，发热的温度又升高了一些。一股更加强劲的暖流从轮回珠中涌出，与体内的灵气融合在一起，共同滋养着破碎的丹田。
林越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的裂痕，正在以比之前快一倍的速度修复着。他心中狂喜——这《混沌诀》，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他一边打扫，一边继续运转《混沌诀》。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故意放慢了打扫的速度，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修炼上。周围的外门弟子都在专心修炼，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杂役，竟然在偷偷修炼，而且修炼的还是一部上古功法。
夕阳西下，修炼场的外门弟子渐渐散去。林越也打扫完了最后一片区域，他收起扫帚，感觉自己的身体比早上轻松了不少，丹田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他知道，这是《混沌诀》和轮回珠共同作用的结果。
“照这个速度，或许一个月就能让丹田恢复到可以修炼的程度。”林越在心里估算着。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杂役院。
刚走到修炼场门口，就看到王大壮正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地看着他。“林越，你今天打扫得挺慢啊，是不是偷懒了？”
林越心里一紧，连忙说道：“没有，王哥，今天修炼场的落叶太多，所以慢了点。”
“落叶多？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王大壮几步走到林越面前，抬手就要打他。林越下意识地侧身躲开——这是他前世练过几年格斗术的本能反应。
王大壮没想到林越会躲开，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好啊你个废物，被废了丹田还敢躲？看来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谁是杂役院的老大！”
王大壮再次挥拳打来，拳头带着风声，直逼林越的胸口。林越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一拳。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快速闪过格斗术的招式——前世他练的是散打，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对方的力量反击。
就在王大壮的拳头快要碰到他胸口时，林越突然弯腰，双手抓住王大壮的手腕，同时脚下一绊。王大壮重心不稳，向前摔去。林越顺势松开手，王大壮“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周围的杂役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个被废了丹田的林越，竟然敢反抗王大壮，还把王大壮摔倒了！
王大壮趴在地上，脸上又疼又羞，他爬起来，指着林越怒吼：“你个废物，敢打我？我今天非要弄死你不可！”
说完，王大壮从腰间抽出一根木棍，就朝林越打来。林越知道，这次不能再躲了——一旦被木棍打到，以他现在的身体，肯定会重伤。
他盯着王大壮的动作，就在木棍快要落下时，他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抱住王大壮的腰，将他顶在墙上。王大壮被顶得喘不过气，手里的木棍也掉在了地上。林越趁机一拳打在王大壮的肚子上。
“呃！”王大壮疼得闷哼一声，身体蜷缩起来。林越没有停手，他知道，对这种人，不能有丝毫留情。他又朝着王大壮的胸口打了几拳，每一拳都用了巧劲，既能让王大壮疼得厉害，又不会伤到他的要害——他现在还不能闹出人命。
王大壮被打得连连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林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林越停下拳头，冷冷地看着王大壮：“记住今天的话，以后再敢找我麻烦，或者欺负小胖，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王大壮连忙点头：“记住了，记住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越松开手，王大壮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看林越，捡起地上的木棍，灰溜溜地跑了。
周围的杂役看着林越，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他们没想到，这个曾经任人欺凌的废材，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林越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捡起扫帚，转身回了杂役院。他知道，今天打了王大壮，肯定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加不平静。但他并不后悔——一味的忍让，只会换来更多的欺负。只有展现出自己的力量，才能让别人不敢轻易招惹他。
回到房间，林越立刻关上房门，盘膝坐在床上。他感受着体内的灵气，发现经过刚才的打斗，灵气的流转竟然更加顺畅了，丹田的修复速度也快了一些。“看来，实战也能促进修炼。”林越心里想道。
他再次运转《混沌诀》，周围的灵气缓缓向他聚拢过来，融入他的体内。胸口的轮回珠依旧散发着温热，滋养着他的丹田。林越闭上眼睛，沉浸在修炼的快感中——他知道，自己的修仙之路，才刚刚开始。
夜色渐深，杂役院渐渐安静下来。林越依旧在修炼，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裂痕越来越小，体内的灵气也越来越充沛。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重新踏上修炼之路，摆脱“废材”的称号，在这个玄元大陆，闯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