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坪的晨光刚漫过桃木架，叶夕瑶就蹲在石台前展开了《基础防御阵图谱》。指尖无意间蹭过书页边缘的折角——那是上次摆聚灵阵错了坤位时留下的，此刻触到这道印子，前几日后山的画面突然冒了出来：预警符贴在掌心发烫的红光、浓雾里一闪而过的黑影，还有姜长老手里那片泛着腥气的黑紫色草叶，让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符囊，里面的预警符安安静静的，却没压下心里那点隐隐的在意。
“瑶瑶，等久了吧？”齐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扛着两根桃木架快步走近，肩膀上还搭着个鼓囊囊的布包，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到下颌，却笑得格外憨实，“我娘听说后山不太平，特意让我挑了药植园的老桃木，说这木头能聚灵还能挡点邪祟，比普通木架管用。对了，她还让我带了小瓶灵兰草汁，说涂在阵旗上，要是有魔气靠近能泛黑，正好配你的预警符用。”他把木架往地上一放，轻响震得石缝里的小石子滚了滚，又从布包里掏出个青瓷瓶，瓶身上还贴着张小小的“兰”字标签。
苏婉清提着竹篮跟在后面，珠串碰撞的脆响混着灵草香飘过来：“昨晚你传讯说要木灵珠，我连夜用灵泉水泡了半宿，今早又挑了最透的淡青色，配防御阵的土灵底最顺。”她蹲下身，帮叶夕瑶把图谱捋平，指尖轻轻拂过纸上的阵纹，“上次你摆聚灵阵错了坤位，这次我带了细炭笔，咱们先在地上画好点位，我再用画符练的准头定角度，保准差不了分毫。”
一旁的小白突然凑了过来，琥珀色的眼睛先盯着齐磊手里的青瓷瓶转了两圈，又蹭了蹭叶夕瑶的手背，尾巴尖轻轻扫过她的裙摆——自从后山遇过黑影，它出门就没离开过叶夕瑶半步，此刻见齐磊拿出瓶瓶罐罐，立刻站起来用鼻子轻碰瓶身，像是在确认这东西能不能帮上忙，那认真的小模样，惹得叶夕瑶忍不住捏了捏它的耳朵。
“都围过来！”演武坪中央传来李长老的声音，他手里握着个铜罗盘，目光扫过弟子们，“今日作业三人一组布基础防御阵，能引动灵光罩就算合格，想组队的先找好搭档，点位自己选！”
话音刚落，叶夕瑶、苏婉清和齐磊就自然地凑成了小圈。叶夕瑶指着图谱上的乾位标注，轻声说：“乾位架桃木，借木灵稳阵；坤位落石缝，土灵能沉底；巽位对着灵草旺的方向，多借点生气。”苏婉清已经掏出细炭笔，蹲在地上画起了小圈，齐磊则扛起一根桃木架，往她画的乾位圈走，动作熟稔得像演练过无数次。旁边有个扎双丫髻的弟子笑着喊：“你们三个哪用找搭档啊，一看就是老组合了！”
叶夕瑶从符囊里掏出预警符，递给苏婉清：“等下你摆阵旗时，把这符贴在旗角试试，上次遇黑影时它能发红光，要是这次有动静，咱们也能早知道。”苏婉清接过符纸，小心地按在红色乾位旗的符文旁，指尖泛着淡蓝灵力轻轻调整——她画符时练出的细致劲儿全用在这了，连符纸边缘都要和旗角对齐，生怕歪了影响感应。
“乾位木架稳了！”齐磊的声音传来，他刚把桃木架钉进土里，又扛着另一根往坤位走，“瑶瑶，坤位的石缝够深吗？不够我再挖两下！”
“不用挖，”叶夕瑶赶紧摆手，“太深会散了土灵，这样刚好。”她蹲在坤位旁，帮苏婉清扶着蓝色阵旗，刚把预警符贴上去，符纸突然轻轻颤了颤，泛出极淡的青光——不是危险的红光，倒像是和阵旗的灵力缠在了一起，让她心里松了口气。
小白绕着阵旗转了两圈，用爪子轻碰了碰符纸，青光瞬间闪了闪，吓得它赶紧缩回爪子，却又不甘心地凑过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软声，像是在说“这东西怎么会亮呀”。叶夕瑶笑着从布包里掏出颗雪山莓干，递到它嘴边：“乖，等阵布好，给你多吃两颗。”
三人的配合比预想中还顺：叶夕瑶盯着图谱把控全局，时不时提醒“离位灵珠往高挂半寸”“坎位阵旗再倾三分”；苏婉清穿梭在六面阵旗间，灵珠串在旗杆上绕成圈，像挂着串会发光的小灯笼；齐磊搬完木架又帮忙固定灵珠绳，力气大得能把绳拉得笔直，却没让一根灵珠崩掉。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六边形的阵形就立了起来，桃木架撑着灵珠绳，在晨光里透着股规整的灵气。
“试试引动灵力？”苏婉清直起身，眼里满是期待。叶夕瑶深吸一口气，指尖泛出淡绿灵力，轻轻点在乾位阵旗上——木灵顺着旗杆往下走，瞬间串起六面阵旗，灵珠跟着亮了起来，淡青、浅蓝、暖黄的光交织在一起，慢慢凝成个透明的灵光罩，把三人一狐稳稳裹在里面，连石缝里的灵草都跟着晃了晃，像是在呼应这股灵力。
“成了！真的成了！”齐磊兴奋地拍着手，灵光罩晃了晃却没散，反而更凝实了些。小白在罩里跳来跳去，尾巴扫过灵光罩，留下一圈圈浅浅的波纹，活像在玩闹。
李长老走过来，用罗盘在灵光罩外转了一圈，眼里闪过明显的赞许：“不错！阵旗定位准，灵力连贯，灵光罩的凝实度比不少高年级弟子都好。你们三个分工明确，尤其是叶夕瑶，还懂得用预警符和阵旗联动，心思够细，这组选得好。”
周围的弟子都围了过来，有人羡慕地说：“你们这阵也太稳了！我上次摆了三次，灵光罩刚起来就散了。”苏婉清笑着摆手：“是瑶瑶思路清楚，齐磊力气大，我就是搭把手而已。”齐磊也挠着头笑：“我就搬搬东西，主要还是瑶瑶和婉清厉害。”
正说着，姜云逸长老从演武坪外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片黑紫色的草叶——和上次后山捡到的一模一样。他走到灵光罩旁，指尖轻轻碰了碰罩壁，声音比平时沉了些：“这阵能挡普通妖兽，要是遇到带魔气的东西，得在阵眼的桃木架上涂灵兰草汁。”说着，他看向齐磊手里的青瓷瓶，“你娘考虑得周到，这汁儿涂在符文上，魔气一靠近就会让符文泛黑，再配合预警符的红光，就是双重保险。”
叶夕瑶心里一动，从苏婉清手里接过预警符：“长老，要是把预警符缝在阵旗上，是不是魔气一靠近，符和阵旗就能一起有反应？”
“可以试试。”姜长老点头，目光落在图谱上，“下周要练进阶防御阵，能挡二阶妖兽，你们三个组队正好，提前把灵兰草汁涂好，多做些准备，总没错。”
收阵的时候，齐磊扛着桃木架往回走，苏婉清小心翼翼地把预警符叠好放进符囊，叶夕瑶蹲在坤位石缝旁收拾炭笔，眼角余光突然瞥见石缝里的阵旗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黑气——细得像根头发丝，随着阵旗收起，慢慢钻进了桃木架的纹路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瑶瑶，走啦！”苏婉清回头喊她。叶夕瑶赶紧应了一声，把那丝黑气的事悄悄压在心里，跟着两人往云溪院走。小白跟在脚边，时不时抬头蹭蹭她的手，阳光透过桃木架的缝隙落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叶夕瑶摸了摸腰间的符囊，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要是能把预警符和进阶防御阵彻底连在一起，再把灵兰草汁涂满所有阵旗，下次再去后山，就算遇到黑影，也能提前预警、稳稳挡住。只是她没注意到，远处后山的灵草丛里，那抹黑影正盯着他们的背影，桃木架纹路里那丝极淡的黑气，像根细弱的线，正慢慢往黑影的方向延伸，在晨光里藏着让人不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