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健室
夜深人静,保健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将熇炎孤寂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他靠坐在床头,没有入睡,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稀疏的星子,脑海中反复回响着白天肯豆基校长的话语,以及钱进老师那充满痛苦与悔恨的眼神。
那些关于牺牲、责任与过往创伤的真相,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投入他原本被愤怒和偏执填满的心湖,激起了混乱而深沉的涟漪。他紧抿着嘴唇,眉头深锁,似乎在极力抗拒着什么,又仿佛在艰难地消化着那些他从未了解过的沉重过往。
就在这时,保健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大甜甜护理长端着一杯水和几粒药片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她标志性的、混合着关切与不容置疑的尽责表情。
“熇炎同学,吃药的时间又到了哦。”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坚持,“这是我的工作,请用药。”
她像往常一样,将药和水杯递到熇炎面前,已经做好了可能会被无视甚至再次被拒绝的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地,熇炎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那几粒药片上。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竟然伸出手,接过了大甜甜护理长手中的药片和水杯。
更让大甜甜护理长震惊的是,一个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从熇炎口中逸出:
“……谢谢。”
大甜甜护理长猛地愣住了,她眨了眨眼睛,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保健室,然后指着自己的耳朵,一脸不可思议地、小声地自言自语:“嗯? 刚刚……是你在说话吗?还是我工作太累……出现幻听了啊?”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倔强得像块石头、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的熇炎,居然会说出“谢谢”这两个字!
熇炎似乎也被自己这下意识的道谢弄得有些窘迫,他低下头,避开大甜甜护理长探究的目光,声音比刚才稍微清晰了一点,但仍然带着些别扭:
“我…我是说……谢谢你。”
这一次,大甜甜护理长听得真真切切!
刹那间,一种巨大的欣慰和感动涌上心头,让她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瞬间有些湿润。她看着眼前这个虽然依旧憔悴,但眉宇间那股拒人千里的戾气似乎消散了些许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充满母性光辉的笑容。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大道理,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也变得异常柔和:“好,好!吃了药就好好休息!这样才能好得快!”
她看着熇炎顺从地将药片服下,然后心满意足地、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保健室,轻轻带上了门。在门外,她忍不住捂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孩子终于懂事了”的欣慰表情。
男生宿舍
宿舍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蓝宝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坐起身,脸上满是困惑:“奇怪……肚子怎么这么饿啦?明明晚餐的时候一点胃口都没有,什么都吃不下啊……”
坚尼看到蓝宝饥饿的样子,便从床头的小盒子里摸出一块白天和乌拉拉一起烤的、造型有些笨拙的小熊饼干,递了下去:“蓝宝,给你,先垫垫肚子吧。”
就在这时,类固醇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蓝宝的异常,指着他惊讶地说:“蓝宝!你的牙齿……怎么好像又长了一点,更尖了啊?”
蓝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那颗尖牙,确实感觉比白天更明显了,他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又长了一点?”
“不过为什么你会突然长牙啊?还长得这么奇怪?”坚尼也从上铺爬了下来,凑近蓝宝,想借着月光看得更仔细些。
就在坚尼的脸靠近的瞬间,蓝宝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锁定在坚尼近在咫尺的、随着脉搏微微跳动的脖颈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诱人的香气仿佛从坚尼的皮肤下散发出来,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嗅觉和一种深植于本能的渴望!他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一种想要咬下去的冲动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蓝宝,你……你干嘛?”坚尼被蓝宝突然变得直勾勾、甚至有些诡异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蓝宝猛地回过神,被自己刚才那可怕的念头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低下头,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啊坚尼!我……我刚刚……突然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 这味道让他心悸,也让他恐惧。
“有吗?”坚尼莫名其妙,抬起手臂自己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啊?”
类固醇也好奇地凑过来,在坚尼身上嗅了嗅,然后肯定地说:“坚尼,你身上有饼干的味道哎!甜甜的!”
坚尼这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哦……应该……应该是我下午和乌拉拉一起研究新口味饼干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啦……”
蓝宝看着坚尼这副提到乌拉拉就害羞的模样,暂时压下了心中那股诡异的躁动,忍不住脱口而出:“坚尼,你……你喜欢乌拉拉哦?”
坚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变得更红了,说话都结巴起来:“有…有…有这么明显吗?!”
蓝宝和类固醇对视一眼,然后非常同步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啦好啦!”坚尼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为了掩饰尴尬,他慌忙爬回上铺,用被子蒙住头,闷声闷气地说,“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呢!你们也快点睡!”
宿舍里暂时恢复了安静。蓝宝和类固醇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类固醇耸耸肩,也准备回自己床上。
就在这时,一只不识相的蚊子“嗡嗡”地飞过类固醇面前。类固醇眼疾手快,“啪”地一声,精准地将蚊子拍死在手心。
“哼,看你还吵!”类固醇得意地摊开手掌,想把战利品展示给蓝宝看。
然而,就在他摊开手掌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蓝宝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类固醇掌心那一点点微小的、鲜红的……血迹。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银光,那是一种完全不属于平时蓝宝的、冰冷而贪婪的光芒!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看蚊子,而是一把死死抓住了类固醇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类固醇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坏了,他看着蓝宝那双变得陌生而可怕的眼睛,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几乎要捏碎他骨头的力量,声音充满了恐惧,带着哭腔颤抖地说:“蓝……蓝宝……你干嘛啊……放开我……你这样……我……我好害怕哦……”
蓝宝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哀求,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一点点血色吸引了,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突然蓝宝跑了出去类固醇喊到:“蓝宝你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