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望着他仓促离去的方向,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里暗自嘀咕:这昊刚开始不是挺倨傲的吗?说话都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劲儿,怎么现在动不动就脸红?活脱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纯情男,反差也太大了。
摇摇头将这些思绪抛开,白灵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方才被闹剧打断的疲惫涌了上来,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屋里,好好感受一下那张铺着狐裘枕垫的小床。
白灵刚沾到铺着狐裘的床榻,暖意便顺着布料漫进四肢百骸,一整日来的疲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拖进沉眠。可下一秒,阿岚那尖刻的话语突然像淬了冰的针,猛地扎进脑海——“雄性的兽皮,只会给自个儿认定的兽侣!”
她浑身一僵,指尖下意识攥紧身下柔软厚实的兽皮褥子。那皮毛光滑顺泽,带着淡淡的、属于昊身上的清冽草木香,她说要被褥,昊拿来了她便欣然收下,此刻想来,却惊得后背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天呐!
白灵猛地坐起身,狐裘滑落肩头也浑然不觉。怪不得当时昊送兽皮时耳尖就红得厉害,原来是她糊里糊涂,竟收下了这般意义非凡的东西!在这个陌生的部落里,她连最基本的规则都未曾摸清,就随意接纳了雄性的馈赠,这简直是天大的乌龙。
心慌意乱间,她立刻集中意念呼唤崽崽:“崽崽?你在吗?快帮我查查,这部落的兽皮馈赠是不是真的代表兽侣约定?”
然而,脑海中没有传来熟悉的、软乎乎的应答声,只有一阵“滋滋——”的电流杂音,断断续续,像老旧收音机失去信号般刺耳。
白灵的心猛地一沉,不安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崽崽?崽崽你回应我!”她又急切地唤了几声,意念几乎要凝成实质,可那电流声也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她的系统,她穿越以来唯一的依靠,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是故障了?还是被这个世界的某种力量屏蔽了?无数猜测涌上心头,让她浑身发冷,方才的暖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崽崽的指引,在这规则未知、人心难测的部落里,她该如何自处?
就在白灵满心恐慌、手足无措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不重,却在寂静中格外突兀,一步一步,正朝着她的屋子靠近,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白灵瞬间绷紧了神经,所有的慌乱都被警惕取代。她迅速拢紧狐裘,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悄无声息地挪到门后,手不自觉地摸向床头挂着的短刀。
是谁?是昊吗?还是白日里那场闹剧的参与者?亦或是……部落里其他不怀好意的人?
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门外,周遭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小雌性,你在吗?”
门外传来少年清冽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正是昊。
白灵悬着的那颗心“咚”地落回原处,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后背已沁出的薄汗被夜风一吹,泛起丝丝凉意。她长舒一口气,指尖松开了紧握的短刀柄——不管怎么说,昊也算是她在这陌生部落里唯一能称得上“熟人”的人,总比是那些来意不明的陌生人要好。
她定了定神,拢了拢滑落的狐裘,扬声应道:“在,稍等。”
话音落,她快步走到门边,抬手拉开了简陋的木门栓。
门外的月光刚好落在少年身上,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愈发挺拔。昊肩上扛着一截粗壮的兽腿,皮毛还带着新鲜的光泽,沉甸甸的分量压得他肩头微沉,却丝毫不影响他眼底的雀跃。少年额角沾着细密的汗珠,呼吸略有些急促,显然是一路快步赶来的。
“给你带的兽肉,刚猎杀的,还热乎着。”昊见她出来,立刻将兽腿往她面前递了递,语气难掩兴奋,“今日族里的兽人去南边山林围猎,运气极好,捕到了好几头成年裂齿兽,收获特别丰!族长说晚上要举办篝火晚会,一起烤肉庆祝一下,你也一起去吧?”
他说着,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望着她,满是期待,耳尖却又不自觉地泛起了淡淡的红,像是怕她拒绝。
白灵的目光落在那截带着腥气的兽腿上,脑海里瞬间又闪过“兽皮赠兽侣”的规则,心里顿时有些复杂。按理说,经历了方才的乌龙,她该与昊保持距离,不该再随意收下他的东西。可偏偏就在这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白灵的脸颊“唰”地红了,窘迫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今天刚到这个世界,直到现在她都没怎么吃东西,方才又被闹剧和系统失联的事折腾得心神不宁,此刻闻到兽肉的腥香,腹中的饥饿感瞬间被放大到极致,叫嚣着想要得到满足。
昊显然也听到了那声腹鸣,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却体贴地没有点破,只是将兽腿又往前送了送:“快拿着吧,这裂齿兽的肉最是鲜嫩,烤着吃特别香,填肚子正好。”
白灵抬眼看向他真诚的眼神,心里一横。
是啊,在这弱肉强食、规则未知的部落里,什么乌龙、什么尴尬,都比不上先好好活下去重要。眼下她身无依靠,系统又突然失联,填饱肚子、保存体力才是首要之事。
她咬了咬下唇,脸颊依旧带着未褪的微红,伸手接过了那截沉甸甸的兽腿,触感果然还带着残留的体温。“谢谢你,”她声音细弱,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窘迫,“那……我就收下了。”
“不用谢。”昊见她收下,眼底的雀跃更甚,耳尖的红色也蔓延得更开了些,他挠了挠头,语气轻快,“篝火晚会傍晚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举行,到时候我来叫你?”
白灵握着兽腿的手指紧了紧,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