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还有百姓或惊叹或疑惑或羡慕的对话,无一不在讨论着温颜和周生辰这一对英雄夫妻。
不一会儿,温颜旁边的座位上的两位大婶,仗着大堂里嘈杂,小声说道:“听我三大姑的表叔的姐姐的在宫里干活的小儿子说道,说是朝华长公主带兵击退盼臣那天,他亲眼看见叛军一剑刺在长公主的小腹之中,你说以后朝华长公主还能为南辰王殿下生孩子吗?”
“对对对,就说朝华长公主嫁给南辰王多年,也未曾生子,不会是不能生吧?”另一位妇人说道。
“虽然朝华长公主很好,但是每一代南辰王都是镇守西洲的好人,若是没有小世子出生,那以后西洲该怎么办呀?”
“对对对,以后我们的孙子们总不能自己去西洲打仗吧?”妇人回道。
温颜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整个嘈杂的世界只有那两位妇人的声音,颤抖的放下茶杯,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就算是宫中最好的祛疤药,自己的小腹上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温颜本以为这只是外伤留下的,没想到,也许她们说的是真的。
一旁的书影,在听到那两个妇人的话时就想制止,但被温颜一把握住手拒绝。
书影心疼的看着自家一起长大的主子,没想到这事终究是被温颜知道了。
温颜茫然的抬着头红着眼眶想问书影,这是不是真的。
但书影已经因为自家主子的不易忍不住落下泪来,这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温颜已经知道答案了。
“不用告诉他们我知道了,王爷也不用告诉。”温颜沙哑着说道。
书影悲痛的点了点头。
温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家茶楼的,书影檫干眼泪扶着温颜走出茶楼,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温颜的状态。
走出门刚好遇见拿着蜜饯回来的时宜,时宜高兴的将买回来的蜜饯递给温颜说道:“师母,您快尝尝,这蜜饯可好吃了。”
温颜虚虚的笑了笑,捻起一颗放进嘴里,好苦,为什么是苦的。
但说出来的是:“不错不错。”
“我累了,我们回去吧。”温颜对着时宜说道。
时宜以为温颜是因为累了所以才情绪不佳,连忙扶着温颜坐上马车,温颜一上马车便靠着书影闭着眼睛休息了。
时宜没有多想,便安静的待着让自家师母好好休息,还暗自责怪自己是不是玩太久了,没有顾及到师母的身体。
温颜回到宫中便静静的坐在寝宫中,悲伤吗?难过吗?震惊吗?
不是心痛,是一颗心被揉碎,七零八落。
她以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以为她已经要得到幸福了,但是,这一刻全没了,是绝望吗?
是绝望啊,是自己再也没有资格靠近周生辰了。
人生总爱跟她开玩笑。
温颜一步一步沉重的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坐在院中的树下的秋千上,一晃一晃,什么也没有想又仿佛什么都想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有什么可以留住的吗?
傍晚周生辰风尘仆仆的回来,连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到温颜房中,见温颜正端坐在桌前等他用膳,就是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没有听见他进屋的声音,还在愣神。
周生辰伸手挥退侍女,轻声走过去,坐在温颜一旁的位置上,握住温颜的手温声说道:“颜儿这是想什么想得入了神?”
温颜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周生辰,温润如玉,剑眉星目,那双有神的眼睛中只有她一人,仿佛要将她深深的吸进去。
温颜微微一笑说道:“夫君回来了,我只是走神了而已。”
“嗯,颜儿今日出宫游玩可开心?可碰到什么好玩的事?”周生辰对自己今日不能陪着温颜出宫有些愧疚,他似乎总是在忙碌,很少能有机会陪着温颜出门。
“开.心”温颜的心中有些苦涩,却又得装作若无其事,“今日时宜陪着我在京都闹市走了走,许久未曾感受过如此热闹了。”
“都怪为夫,往日总是忙于公务,未曾照顾颜儿的情绪,等回了西洲,为夫就将西洲事务安排好,尽量空出时间来陪着夫人。”周生辰认真的对温颜承诺道。
“夫君,不必责怪自己,我知道夫君为了西洲安宁呕心沥血,我们能安稳的待在西洲城都是夫君和众将士在前线的功劳,温颜自知不能帮夫君分担什么,但也不会拖夫君后腿。”
温颜从未怪过周生辰,家和国,她知道轻重。
就像这一次,她也知道了自己该如何选择。
两人就像平常夫妻一样安静的吃了晚膳,然后周生辰在一旁的书桌上处理公务,温颜则在一旁看闲书,两人都很享受这样的相互陪伴的日子。
温颜悄悄侧着头看着灯光下的周生辰,他对她的温柔、体贴,关心和照顾,一幕一幕的相处就像走马灯一样的温颜眼前闪现,就让她贪恋这段时光最后的幸福吧。
周生辰早就发现温颜正盯着他,没敢抬头,自己夫人甚是害羞,若是让自己发现偷看,肯定就得羞得把自己埋进地缝了。
想起白天准备从军营回宫时一个成了亲的旧友暗戳戳的塞了他一本避火图,刚刚趁着温颜洗漱时偷偷看了几页便被耳朵通红的周生辰压在了桌子最底下。
周生辰默默加快了处理公务的步伐。
半个时辰后周生辰便处理好事务,看着温颜在榻上拿着书正兴致勃勃的看着,坐过去一把抱起温颜说道:“夫人,夜深了,该休息了。”
温颜被周生辰的动作吓一跳,不安的抱住周生辰的脖子,红着脸说道:“夫君快将我放下,这么多人让我情何以堪。”
“呵呵呵,夫人看这屋中除了我们哪还有人?”周生辰调笑道。
温颜羞红了脸抬头看向四周,殿中的侍女早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