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三河和施安田的阻挠下,沙元秃行刺龙云道长失败。但他当众揭穿了曲三河和童宏凡的丑行,闹得磐石庄鸡犬不宁,也算不枉此行了。
他找到藏在附国农夫家中的宫玄翡,告诉他行刺龙云道长失败的事后,宫玄翡也似乎反应平淡,笑道:“只要你还能平安来见我,已经是万事大吉了。”
沙元秃道:“龙云道长逃不出我的掌心,我不信曲三河护得了他一时还护得了他一世?我现在担心的是龙云道长这次受了惊吓,从此退隐山林,销声匿迹,我就对他无可奈何了。”
宫玄翡道:“看来你是不将龙云道长置于死地是不甘休了?”
沙元秃点了点头道:“龙云道长胡作非为,有童宏凡和曲三河撑腰,谁敢动他分毫?但我决不会放过他。”
宫玄翡原以为沙元秃到磐石庄闹一闹,出了他心中的闷气便会重新‘振作起来’,没想到他心情越来越坏,脑子里除了仇恨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什么了,颇感失望,叹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何时去见杜帮主?”
沙元秃道:“见杜帮主何必心急呢?我决定先去汀州找知府大人评理去,讨回清白。”
宫玄翡怔了怔道:“你不是当众揭穿了童宏凡的丑行了吗?还去汀州找知府大人评什么理呀!”
沙元秃道:“揭穿他们的丑行又有何用?于他们不疼不痒,他们个个厚颜无耻,无动于衷。”
宫玄翡心想如果不再告诉他事实真相恐怕难以阻止他去汀州胡闹了,便道:“其实童宏凡并无害我们之意,是我们误会他了。”
当即将昨天在客栈中所遇之事向沙元秃托盘供出,沙元秃不禁大吃一惊,埋怨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宫玄翡道:“告诉你你又会怎样?”
沙元秃道:“童宏凡和曲三河串通一气,作恶多端,冤枉他一回也不为错。但为此事我和施大侠争执了一场,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施大侠?”
宫玄翡道:“别去想那么多了,施大侠才不跟你计较呢?不去汀州吧!”沙元秃道:“既然我们理屈,还去汀州干什么?”
宫玄翡道:“那我们怎么办?”
沙元秃沉吟了一阵道:“先练剑法。将施大侠给我的剑谱上的武功练精了,待武功大进之后再去投奔花刺帮。现在我虽练了‘混元一煞功’,却不敢使用。”
宫玄翡见他要潜心练剑,心里暗暗高兴:“要练精一门武功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也可以消除他的浮躁之气。”
于是笑道:“很好,很好,施大侠赠你的剑谱,施姐姐赠你傲立宝剑,你如果不将‘傲立剑法’练精,岂不辜负了他们对你的一片希望?不过据我所知,‘傲立剑法’是以稳重见长,阴柔中带阳刚之气,练此剑法要心平气和,循序渐进。否则,只能练得其皮毛,得不到其精髓。”
沙元秃道:“傲立剑法博大精深,要得到其精髓谈何容易?事事都有一个‘缘’字,叶柳刀法和混元一煞功于我有缘,我一练就成。因此我并不指望得到傲立剑法的精髓,只要练得傲立剑法的皮毛来补叶柳刀法之短就心满意足了。况且傲立剑法也并非完美无缺,施大侠虽在江湖上还无人能战胜过他,但也没见他战胜过别人呀!”
宫玄翡道:“这只是施大侠不愿和人争强斗胜罢了,试想以施大侠的武功即便战胜几个无名小卒又有何意义?你是习武之人,并有一定根基,就应该取众家之长,弃己之短,把目标定在战胜杜帮主,我爹及曲三河等超一流高手上,而不是仅仅能战胜龙云道长之流便沾沾自喜。”
沙元秃听她言之有理,窘得哑口无言。
宫玄翡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看中此地山青水秀,景色宜人,正是练剑的理想之地,便道:“这家主人对我很好,我们就暂住这儿吧!早出晚归到对面山上练剑。”
沙元秃已有几分倦意,正想好好静养,欣然应允。于是二人便在这农夫家住了一夜,便按原计划早出晚归上山练剑。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这天沙元秃依然按往常一样,携宫玄翡去山上练剑。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熟悉的声音,喊道:“元秃,原来你在这儿练功,让我找得你好苦呀!”
沙元秃瞿然一惊,转头一看,只见裴莲琛正向自己急急跑来,顿时暗暗叫苦,想道:“裴莲琛是天下公认的大魔头,人人恨之入骨,他虽于我有传艺之恩,但也不能和他交往呀!况且他喜怒无常,稍不小心惹恼了他便有性命之忧。”
于是趁裴莲琛还未来到之际,赶忙对宫玄翡道:“你快走,这魔头来了,让他缠上可不是好事,我再想办法脱身。”
宫玄翡从小便听宫文达说过有关裴莲琛的事,他见沙元秃面色凝重,惶恐不安,担心地问道;“你能脱身吗?”
沙元秃道:“现在要逃开他不行了,只有和他周旋,再找机会脱身了。”说完,用力向宫玄翡推去。
宫玄翡明白其意,当下借力向后一跃,便消失在丛林中,不见了踪影。
待裴莲琛走近,才转过脸去,向裴莲琛施礼后神色不安地问道:“干爹,你找我有事吗?”
裴莲琛道:“当然有事啦,不然我辛辛苦苦找你干什么?前几天我听说你大闹磐石庄之事,我猜想你走不了多远,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你了。嘿嘿。”
沙元秃问道:“你找我有何事呀!”他心想自己毕竟和裴莲琛有一面之缘,只要小心翼翼不惹恼了他,相信他不会害自己。
裴莲琛笑道:“我要你帮我助威去。如今天底下只有你是我的亲人了,你一定要帮我。”
沙元秃依然没听明白,又问道:“助什么威?”
裴莲琛脸色一变,怒道:“他妈的!杜伯熙欺人太甚,我已决定和他比试一场,决个高低。”
沙元秃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失声道:“什么?你要和杜伯熙比试一场?”
裴莲琛点了点头。
沙元秃暗叫不妙,他曾亲眼目睹杜伯熙在宫文达面前以死谢罪,想道:“杜帮主虽号称天下第一,却是浪得虚名,哪是他的对手?江湖上人人怕他,除人为的吹嘘外多少是怕花刺帮人多示众。”
便笑道:“干爹,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杜伯熙根本不是你对手,还是别比试了。”
裴莲琛道:“我也不想和他比试,但是我若不和他比试一场,他就处处欺负我,我很难在江湖上立足。”
沙元秃道:“你们比试是殊死搏斗呢还是有条件地点到为止?”
裴莲琛道:“杜伯熙说了,如果我胜了他,他就让我加入花刺帮。如果我输给他,就马上在江湖上消失。我不想后半世一个人默默终老,因此一定要胜他。但是事情结局很难预料,高手拼斗,要做好两败俱伤的准备。”
沙元秃这才稍稍心宽,杜伯熙虽不是裴莲琛的对手,但裴莲琛指望加入花刺帮来消除人们对他的恐惧和孤独。即便他战胜杜伯熙,只要杜伯熙不想将他置于死地,至少裴莲琛是不会加害他了,便道:“干爹,这是何苦呢?要想在江湖上立足,也不一定要和杜伯熙拼个两败俱伤呀!”
裴莲琛叹道:“我年轻时仗着一身高深的武功,做了不少坏事,人人都对我畏惧三分,好不威风?可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也无人愿和我交朋友,年轻时心高气傲,还不觉得什么,没有朋友就没有朋友吧!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晚年时才真正体会到孤独的滋味。我现在所说的要在江湖上立足,并不是要在江湖上称王称霸,而是广交朋友,消除孤独。”
沙元秃心里骂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忽然心中一动,说道:“干爹,你要想在江湖上广交朋友那还不容易?你年轻时虽做过不少坏事,人人对你恨之入骨。但你已有忏悔之心,只要将功补过,大家都会和你交朋友了。”
裴莲琛眼珠一转,赶紧问道:“怎样将功补过?”
沙元秃笑道:“当然是行侠仗义,除强扶弱了。”
裴莲琛惊道:“你要我杀人?”